江波如果想當公安，眼下有兩個辦法。
    一是入伍參軍，將來退伍後，或許有機會被分進公安係統。
    二是回學校上學，明年高考恢複，可以試著去考公安大學。
    當然，她沒有把時間咬死，隻是用了“很快”，“沒兩年”這樣的字眼稍微帶過。
    因為怕周素芹聽不懂，江瀾在說完以後還做了個總結。
    “我還是建議他直接入伍，因為以江波的學習成績，考大學幾乎不可能，就算從現在開始惡補也來不及了，況且黃景行不是也答應你了，會到軍區詳細了解一下情況，再耐心等一兩天，很快就會有結果的。”
    二閨女的意思是很明確。
    飯得一口一口吃，事得一件一件辦。
    一步到位是不可能的，迂回前進倒是大有希望。
    “你說得對，指望他考大學肯定是沒戲了，倒是當兵或許還有一點希望。”
    其實江瀾也不確定，等到江波退伍的時候，公安部有沒有改革，還會不會再接收退伍軍人。
    但她能肯定的是，江波至少會有一份正經工作。
    至於他樂不樂意，那江瀾可就管不了了。
    她又不是人民幣，怎麽保證讓每個人都滿意呢？
    ——
    晚上下班，黃景行從軍區先去了總醫院。
    接上江瀾以後，倆人又一起去幼兒園接上水妞，去逛菜市場。
    當他們一家三口拎著豬肉和青菜，高高興興地走進單元門時，剛上到二樓，就聽見對門的宋家又雙叒吵起來了。
    為的還是聯歡會上的事。
    昨天不就吵到了大半夜嗎？
    怎麽今天還沒個完？
    江瀾在買菜的時候，順手把鑰匙扔進了布袋裏，這會借著找鑰匙，剛好將吵架的內容聽得是一清二楚。
    “全天下那麽多後媽，數你的心最黑，我一手養大的孫子，你有啥資格對他動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麽做的目的就是想他給擠走，好給你肚子裏的孩子騰地方，你就說是不是吧？”
    “我的天呐，我真是冤枉死了！從我嫁進來開始，喂飯，洗澡，洗衣服，接送上下學，哪一樣不是我？我懷孕這麽難受，還要硬挺著教他背乘法口訣，你那麽疼孫了，你咋不教？我當他是親兒子，所以才動手的，再說又沒使勁，都是對門那個傻妞在瞎說！”
    黃景行聽得是眉頭一皺。
    你們吵你們的，帶上我閨女幹啥？
    還管她叫傻妞，真是欠抽！
    不過人家是關上門在說，他就是再有理，也不能敲開門去找人家算賬，隻能暗道一聲晦氣。
    江瀾也聽得甚是心煩，可是越著急吧，就越摸不到鑰匙。
    這時，高巧珍開始cue人了。
    “小誌，她掐的可是你的親兒子，你咋不說話？”
    “媽，我打也打了，罵也罵了，這事從昨天一直鬧到今天，差不多就得了，你們還有完沒完啊？”
    “哦，你嫌我煩了是吧？我真是的，我就多餘替你操這個心！當年你爸跟外邊的狐狸精勾勾搭搭，要不是我拚死守住這個家，哪有你和宋媛的今天！我還沒老到走不動路的時候呢，你這就開始嫌棄我了，就為了這個惹禍精？哎呀我的老天爺啊，都說養兒防老，到頭來還不是娶了媳婦兒忘了娘，真的是白疼他一輩子啊……”
    “又來了，真是煩死了！你們說吧，我走了！”
    話音一落，宋承誌突然開門，差點就撞到黃景行。
    放在平時，宋承誌肯定會熱情地打招呼。
    可是此刻他實在是沒有心情，所以隻是微微地點點頭，便噔噔地下樓去了。
    葉寶珠衝到門口，本來是想叫住丈夫的，結果卻看到江瀾一家正站在門口，就懷疑他們別有用心。
    “咋的，擱這偷聽呢？我就知道，你最見不得我好。”
    “你想多了，我隻是在找鑰匙，何況你們吵得這麽大聲，隔著兩道門都能聽見，用不著在這傻站著。”
    也是巧了。
    江瀾剛剛回懟完，順手就將鑰匙從布袋裏拿了出來。
    就在她專心開門之際，葉寶珠就像瘋了一樣，衝過來就揪住水妞的小外套，“我問你，昨天那些話，到底是誰教你說的？”
    江瀾見狀頓時惱火，扔下布袋就想去推葉寶珠，結果卻被黃景行搶先一秒。
    他抓住葉寶珠的手腕向外一擰，立馬疼得她嗷嗷喊疼。
    “有事說事，還輪不到你對我女兒動手。”
    “沒錯，你想發什麽瘋衝我來，別總惦記欺負水妞！”
    痛罵葉寶珠的同時，江瀾趕緊把小家夥推進屋裏，把裝菜的布袋子也順手扔進去，然後順手把門關上。
    一方麵是防止葉寶珠再次發神經。
    另一方麵也是不想水妞小小年紀，參與她家這些個髒心爛事。
    高巧珍在裏邊聽見動靜，也跟著湊過來，“小江，你把水妞叫出來，我要親口問問她，我家小雨當時到底是咋說的！”
    葉寶珠一臉委屈，“還問啥問啊，那個小妮子她擺明了就是在冤枉我，她的鬼話你也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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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理解，這個老太婆為什麽非要讓別人看笑話呢？
    江瀾態度非常冷淡，“你們家的事你們自己去處理，我女兒沒有義務時刻為你們作證。你覺得丈夫和婆婆不好，可以離婚，你覺得兒媳婦不賢良，也可以繼續換兒媳婦，但前提是不要吵個沒完，影響全樓的人休息。”
    葉寶珠皺著眉頭，嘶了一聲，“你算哪根蔥，我離不離婚關你屁事，用不著你管！”
    高巧珍也很不樂意，“我在我們家嚷嚷，別人管不著，嫌吵嫌煩你們搬走啊，誰強留你們了？”
    黃景行接過鑰匙開門，先把江瀾讓進去，然後才轉過身來。
    “你們吵架我不管，但影響我們休息，我就一定會報公安。如果再讓我發現你們捎帶我媳婦兒，我女兒，我絕不輕饒，不信可以試試看。”
    就在這對婆媳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聽砰的一聲門響，黃景行的身影瞬間消失在樓梯間。
    經過上次在幼兒園，高巧珍還是比較害怕黃景行的。
    她壓低聲音朝對門啐了一口，然後又剜了一眼葉寶珠，轉身回屋去了。
    倒是葉寶珠，盯著對門的防盜門直愣愣地看了許久。
    她不明白，為什麽在上一世，黃景行不能像對江瀾一樣對她？
    他護著江瀾，連一丁點兒小小的委屈都不願意讓她受，卻在上一世將自己丟在家裏，幾乎不聞不問，偶爾回來打個轉，也隻是為了看看水妞而已。
    他疼愛江瀾，三天兩頭的就往家跑，每每看見他倆在一起的時候，他看江瀾時那溫柔的眼神，在上一世哪怕一次都沒有過。
    人家的男人都在護自己的女人。
    而她葉寶珠的男人呢？
    在她受繼子冤枉，婆婆辱罵，小姑子的陰陽時，她那心心念念，每天都盼望他成為千萬富豪的男人又在哪裏？
    其實在哪裏都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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