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深圳。梧桐山的晨霧還未散盡，莫不凡的解放鞋已經踩在蛇口工業區發燙的柏油路上。
    腋下夾著那本翻得卷邊的《國際服裝標準》，書頁間還夾著父親用紅筆標注的珠算口訣。
    遠處傳來製衣廠的機器轟鳴聲，混著荔枝林的甜香，在潮熱的空氣裏發酵成某種躁動的氣息。
    "不凡哥！"
    阿強的喊聲驚飛了電線上的麻雀。這個穿著滌綸襯衫的年輕人正站在"東升製衣廠"的招牌下，褲腳還沾著昨夜趕工的線頭。
    莫不凡注意到他手腕上戴著塊嶄新的電子表，熒光數字在晨光裏詭異地閃爍。
    "這是剛到的日本麵料。"阿強掀開蒙布時，莫不凡聞到了檀香味的防黴劑味道。
    布料在陽光下泛著珍珠光澤，卻在某個角度突然折射出七彩光斑——這是典型的量子塗層特征。
    "不對。"莫不凡抽出隨身攜帶的三棱鏡，陽光經過折射在布料表麵形成光譜。
    本該單一的靛藍色裏，赫然夾雜著隻有實驗室才能合成的熒光綠。
    他翻開《國際服裝標準》第87頁，指尖劃過父親用算盤珠標注的防偽標識，突然發現麵料暗紋與鄧氏家族徽記驚人地相似。
    華強北布料市場的喧囂聲浪裏，莫不凡的白球鞋踩過黏膩的地板。
    檔口老板遞來的樣品在紫外燈下顯現出隱形水印，那些扭曲的日文片假名，與鄧妃妃賬本上的符號如出一轍。
    "這種納米混紡技術，國內根本造不出來。"莫不凡將布料貼在耳邊，能聽見細微的電流聲。
    係統突然在他眼鏡片上投射出鄧妃妃的轉賬記錄，每筆款項都對應著某個布料供應商的名字。
    製衣廠的縫紉機群在午後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莫不凡站在裁剪台前，用《國際服裝標準》當模板畫出樣衣。
    鋒利的裁剪刀尖突然卡住，在布料上留下詭異的鋸齒狀缺口——本該柔軟的納米纖維，此刻堅硬如金屬。
    "阿強，這批麵料的檢測報告呢？"
    阿強擦汗的動作突然停滯，電子表的熒光映出他瞳孔裏的慌亂："在...在鄧老板那裏。"
    莫不凡的懷表突然發出蜂鳴，表盤內側的珠算口訣與布料暗紋自動重疊。
    係統破譯出隱藏的摩斯密碼："午夜三點，梧桐山貨場。"
    暮色中的梧桐山貨場飄著柴油味，莫不凡潛伏在荔枝樹後，看著鄧妃妃的爪牙將集裝箱推進隱秘山洞。
    月光下，布料包裝上的鳳凰木圖騰突然發出熒光，與貨輪錨點坐標形成某種神秘矩陣。
    "概念抹除術完成，目標記憶體清除。"
    機械女聲從山洞深處傳來時，莫不凡正用山河社稷圖記錄走私路線。
    全息投影突然在他眼前展開，顯示鄧妃妃正在用納米機器人篡改海關官員的記憶。
    他的懷表鏈突然崩斷，父親留下的翡翠算盤珠滾進山洞，在地麵激起一串火星。
    貨場的探照燈突然掃過樹梢，莫不凡貼著潮濕的岩壁後退，卻聽見身後傳來布料撕裂的脆響。
    轉身時，他看見鄧妃妃穿著改良旗袍站在月光裏，衣擺上的鳳凰刺繡正在吞噬周圍的光線。
    "莫書記，別來無恙？"她的聲音帶著絲綢摩擦的質感，"令尊要是知道你在查鳳凰木，會不會氣得從珠算協會跳出來？"
    莫不凡的指尖悄悄按在山河社稷圖的加密按鈕上，係統正在同步上傳走私鏈數據。
    鄧妃妃突然甩出一條納米絲鞭，空氣被切割的嘯聲裏，莫不凡看見鞭梢掛著父親失蹤前寄給他的明信片——郵戳日期正是1987年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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