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未訴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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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辰喉結動了動,千言萬語卡在喉嚨裏。
他想告訴她,麵對任何危機他都能鎮定自若,可唯有她,能輕易擊碎他所有的鎧甲。
胸腔裏翻湧的恐慌化作滾燙的掌心,捧住她的臉頰時,呼吸都變得灼熱。
他俯下身,將滿心的不安與眷戀,盡數傾注在綿長的吻裏。
唇分的瞬間,空氣仿佛都變得稀薄。
汐語倚在他胸前,急促的呼吸拂過他劇烈跳動的心髒。
她望著洞口漸暗的天色,睫毛輕輕顫動:“雪哥哥,我......該離開了。”
雪辰低低應了聲,聲音裏還帶著未散盡的沙啞。
“墨梟去尋你了。”
“什麽?”汐語猛地抬頭,眼中閃過驚訝,“我正想去萬獸城呢,他何時出發的?”
“你離開後的第二天。”
濃稠的夜色中,一隻舒展雙翼的巨大蒼鷹破開夜幕,在銀白的月光下劃出一道黑影。
蒼鷹脊背上,身著黑色獸皮衣的雄性如巍峨山巒般穩穩佇立。
夜風卷起他及肩的墨發在空中狂舞,為那張如刀削斧鑿的麵容增添了幾分不羈。
月光落在他緊抿的薄唇與飛揚的眉梢,勾勒出令人心悸的淩厲氣勢。
忽然,左側虛空氣息驟變,一道殘影如流星般稍縱即逝。
蒼鷹金褐色的瞳孔猛地收縮:“城主——”沙啞的鷹啼中竟透出幾分焦灼。
墨梟垂在身側的雙拳倏地攥緊,指節泛白。
前方,那道如霜似雪的白衣身影正化作流螢般的微光,在月光與夜色交織中漸行漸遠。
他喉間滾出低沉而不容置疑的命令,聲線裏裹著令人臣服的威壓:“全速!”
蒼鷹尖銳的唳鳴刺破夜空,展開的羽翼借著夜風奮力猛追。
晨光破曉時,一聲清朗的呼喊撞破了山巔的寂靜:“大祭司您在嗎——”
木屋中,汐語睫毛輕顫,宛如受驚的蝶翼,緩緩睜開蒙矓睡眼,迷茫地望向門口。
雪鬆樹下,霜崖裹著褐色獸皮鬥篷,脖頸抻得老長。他踮著腳朝木屋張望,腳下積雪被踩得 “咯吱” 作響。
正當他深吸一口氣,準備再次開口時,藥房的門驟然推開。
一道頎長的身影裹挾著寒氣走出,月白的聲音冷得像淬了冰的刀刃:“別吵。”
霜崖下意識偷瞄了一眼他身後緊閉的木門,喉結不安地滾動著,結結巴巴道:“大,大祭司,叨擾了,我來是有要事相告。”
月白麵無表情地盯著他,宛如一座千年不化的冰雕。
霜崖生怕對方抬腳就走,語速快得像竹筒倒豆子:“霜鬃巫師幾日前卜了一卦,說近日深海掀起滔天暗流,漩渦裏翻湧著血色凶兆,怕是會把獸世大陸攪得天翻地覆......”
尾音未散,月白已利落轉身,語氣涼薄得如同臘月寒風:“未免管得太寬。”
霜崖急得額頭青筋突起,下意識追出兩步,卻被月白周身騰起的刺骨威壓死死釘在原地,仿佛刹那間數支無形的冰錐紮進骨髓。
他扯著嗓子喊道:“我知道您的預知能力冠絕大陸,這卦象是有些唐突,可昨日那赤瞳之人又闖入我夢境!他站在翻湧的血浪之上,腳下正是深海!”
月白周身寒意更盛,如同一座即將爆發的冰川。
就在這時,木門 “吱呀” 一聲被猛地推開,汐語蒼白的小臉探了出來,眉眼間寫滿了焦急:“月白,離落他......”
月白瞥見她單薄的中衣在晨風中輕顫,眉頭瞬間擰成結。
他長臂如鐵索般環住她的腰肢,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道將她往屋內拽,頭也不回地拋下狠話:“再敢擅闖,決不輕饒。”
霜崖望著木門重新闔上,喉結艱難地滾動了兩下,目光死死黏在那道消失的倩影上。
他呆立許久,像被抽走魂魄的提線木偶,腳步虛浮地轉身離開。
屋內,汐語秀眉緊蹙,眸中盛滿擔憂:“月白,霜崖的話......”
“不過是心懷叵測之人的陰謀罷了。”月白語氣淡然,指尖靈巧地穿梭在狐皮大氅的繩結間。
“可是......”汐語還想爭辯,月白已將她輕輕摟進懷中,下巴抵著她的發頂,輕聲歎息:“小丫頭,你這弱柳扶風的身子,不該先顧好自己?”
汐語仰起小臉,眼神中滿是祈求:“那你告訴我,深海異動到底是不是真的?”
月白垂眸望著她執拗的目光,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良久,他緩緩點了點頭。
汐語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還未及追問,月白已沉聲開口:“我可以帶你去,但你得先把今日的修行完成。”
汐語一愣,眼中閃過一絲希冀:“這麽說,事情並沒有霜崖說得那麽嚴重?”
月白屈指在她額頭輕彈,似笑非笑道:“小腦袋瓜能不能轉得快點?”
聞言,汐語氣鼓鼓地扭過頭,腮幫子鼓得像隻河豚。
月白眉梢微挑,漫不經心道:“不想去深海了?”
汐語身子一僵,緩緩轉回身,肩膀耷拉下來,像隻泄了氣的皮球。
看著她這副生動的模樣,月白冷峻的眉眼間,悄然漫開一抹連自己都未察覺的溫柔,仿佛冰川上綻放的一朵雪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