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流言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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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殿內雲霧翻騰,鎏金梁柱在霞光中泛著冷輝。
侍衛單膝跪地,銀色甲胄上還沾著下界的塵土:“陛下,玄羽鷹衛私自下界,恰逢月白神君曆劫,幸得神君出手鎮住騷亂,未釀成大禍。”
天帝指尖撚著垂落的長須,金瞳中寒光一閃:“傳獸神。”
片刻後獸神踏雲而來,青衫上繡著的獸紋在風中微動。
“獸世大陸如何了?公主可有事?” 天帝的聲音裹挾著靈力,震得殿頂懸鈴輕響。
“陛下莫急,公主安好。” 獸神躬身回話時,銀白的鬢角微微顫動,“隻是魔君那邊……”
“他不是該在閻魔殿畫地為牢?” 天帝猛地拍向龍椅扶手,玉石瞬間裂開細紋,“竟敢派人攪擾下界!”
“探子回報,魔君始終在閻魔殿閉關,殿門三月未開。” 獸神袖中手指蜷起,“公主在獸世推廣服飾革新,普及文字教化,本可功成身退,奈何命數未定,許是要待壽終方能歸位。”
天帝額間青筋突突跳動,金紋龍袍無風自動:“加派暗衛盯緊閻魔殿,若敢動神君與公主分毫,本尊掀了他的九幽煉獄!”
萬獸城的青石路上,兩個雄性獸人正對著烤肉攤竊竊私語。
“聽說了嗎?大陸出了位‘神女’,抬手就能活死人肉白骨!”灰毛犬獸舔著嘴角的油漬,眼中滿是神往。
“真有這般神通?” 棕熊獸人爪子拍在石桌上,震得陶罐叮當響。
“可不,前陣子獸族部落中了邪毒,有人親眼見神女彈指間解毒呢。”
獸族部落的洞穴裏彌漫著草藥香和淡淡的血腥氣。
熊二躺在石床上,腿部傷口正滲著黑血,老巫醫枯瘦的手指纏著麻布,顫巍巍地在傷口上塗抹著草藥。
“牙伯,要是汐語小雌性在,定能讓這傷瞬間愈合吧?” 熊二悶哼著歎氣,耳朵耷拉成灰撲撲的一團。
牙伯心頭猛地一顫,故意板起臉冷聲道:“怎麽,嫌老頭子我的手藝不濟?”
那雄性連忙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哪能啊!您別生氣,我就是聽說了‘神女’的傳信,依我看,也就汐語小雌性能當得起這名號。”
牙伯眉頭瞬間擰成疙瘩,蒼老的聲音帶著警告:“休要胡說,小心禍從口出。”
熊二頓時一愣,縮著脖子不敢再多言。
等他扶著石牆蹣跚走出洞穴,牙伯望著他的背影輕歎一聲,渾濁的眼珠裏浮出憂慮,“首領最擔心的事,終究還是來了。”
交易市場的衣料攤前,汐語指尖拂過薄如蟬翼的蠶絲布料,離落溫熱的手掌正牽著她的手腕。
“那鳥人還是這麽陰魂不散,就喜歡當跟屁蟲。”離落朝身後瞥了一眼,語氣裏滿是不悅。
汐語輕輕扯了扯他的鮫紗:“他也是奉命行事,擔心我的安全嘛。”
離落冷哼一聲,正想說什麽,就見鷹一身後竄出個身影,在他耳邊低語幾句後便恭敬退下。
鷹一冷峻的眉峰瞬間蹙起,看向正與離落說笑的汐語,褐色瞳仁中閃過一絲隱憂。
他正欲開口,前方忽然走來幾個行色匆匆的獸人,徑直衝到汐語麵前。
為首的雄性打量著汐語姣好的身姿,尤其被她麵紗外那雙波光流轉的靈動眼眸吸引。
離落麵色一沉,跨步擋在汐語身前,冷聲嗬斥:“看什麽看!” 語氣冷得仿佛能將人凍住。
那雄性回過神來,連忙換上一副小心翼翼的神情:“請問是神女大人嗎?”
汐語一愣,茫然道:“什麽?”
雄性麵露淒苦,“噗通” 一聲跪倒在地:“神女大人,求您救救我的崽崽!我跑遍了十幾個部落,巫醫們都束手無策。她才剛滿一歲啊,我好不容易老來得子,還是個雌性幼崽,求您發發慈悲救救她吧!”
汐語被這突如其來的跪拜嚇了一跳,連連後退擺手:“你快起來,別跪我啊!”
鷹一驟然釋放出凜冽殺氣,上前一把攬住汐語的腰身,低聲道:“主子得罪了。” 話音未落,已化作一道流光衝天而起。
汐語驚呼一聲,緊緊抓住蒼鷹背上的青羽,兀自驚魂未定。
眾人隻覺一陣勁風襲來,吹得睜不開眼。
再次睜眼時,天際隻剩一抹遠去的黑影。離落望著天空,周身散發著駭人的寒意,冷冷掃向跪在地上的幾人:“還不快滾!”
那為首的雄性慌忙爬起來,帶著同伴狼狽逃竄。
圍觀的眾人見狀,紛紛竊竊私語起來。
“燼,方才那雄性許是認錯人了,你會不會過於緊張了?”汐語伏在鷹一背上輕聲問道。
“汐主子有所不知,剛接到稟報,大陸上正流傳‘神女現世,百病全消’的傳言,不得不防。”鷹一沉聲道。
汐語愣怔片刻,心底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鷹一眉宇間愈發沉重,“傳信還說,神女容貌驚世,曾解救獸族部落中邪毒者百餘人,還在祭祀大會上露過麵,與萬獸城城主和大祭司都有往來。”
汐語心頭一緊,這麽看來,所謂的“神女”的確帶著指向自己的意味。
兩人回到據點時,雪辰正負手站在窗前望著遠處的落日,白烈倚在門框上垂眸不語,離落則不停地踱步,三人聞聲同時轉頭。
“汐汐,沒事吧?”雪辰率先迎上前,碧色瞳眸裏盛滿關切,伸手輕輕拂去她發間沾染的落葉。
汐語搖搖頭,目光掃過三個麵露憂色的伴侶,輕聲道:“我沒事,”她指尖無意識地絞著衣角,頓了頓又問:“你們都知道傳言的事了?”
雪辰麵色凝重地點點頭,將手中的獸皮信遞過來:“飛鷹剛送來急信,北部獸族部落和萬獸城內,都在瘋傳‘神女’之事。” 信紙邊緣因被反複攥握而泛起褶皺。
“虎族領地也收到了消息,巡邏隊說連最偏遠的獵場都在議論這事。” 白烈低沉的嗓音帶著壓抑的怒火,鋒利的爪尖在掌心劃出淺淺的血痕。
離落狠狠 “呸” 了一聲,雙臂環胸靠在廊柱上,頸間的鱗片隱隱閃爍著寒光:“這滿城風雨的架勢,明擺著就是衝汐寶貝來的!”
汐語垂眸望著地麵,纖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陰影,嘴唇抿成一條緊繃的直線。洞外的風卷著落葉沙沙作響,攪得人心煩意亂。
她在心底無聲地歎息,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夜淵,你究竟要做到何等地步,才肯放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