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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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月如鉤,斜斜地掛在天邊,清冷的銀輝灑滿太微仙池。
薄霧如輕紗般籠罩著層巒疊嶂的山峰,偶有幾聲鶴唳穿透雲霄,更添了幾分靜謐與神秘。
紀博深深吸了一口氣,感受著這久違的寧靜。
這份寧靜被一陣輕微的沙沙聲打破,一位身著月白色長裙的女子,正靜靜地站在那裏。
她身姿婀娜,長發如瀑,在月光的映襯下,宛如一尊精美的玉雕。
微風拂過,她的裙擺輕輕飄動,宛如月宮仙子下凡。
紀博微微一怔,這身影……好生熟悉!
他正欲上前招呼,卻見一道寒光閃過,伴隨著“嗖”的一聲尖銳破空聲,洞府的木窗瞬間炸裂,木屑紛飛如雨!
“當!”
一柄閃爍著寒光的長劍,裹挾著淩厲的劍氣,直奔紀博的咽喉而來!
紀博瞳孔驟縮,身體本能地向後一仰,堪堪躲過了這致命一擊。
他心中驚駭不已,不明白宋蕭蕭為何會突然對他出手。
“大師姐,你這是……”紀博驚魂未定地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難以置信。
宋蕭蕭並沒有立即回答,她手腕一抖,長劍收回,劍尖斜指地麵,劍身嗡嗡作響,仿佛在訴說著主人的怒意。
她目光灼灼地盯著紀博,眼神複雜,有擔憂,有懷疑,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心疼?
“紀師弟,你老實告訴我,你到底是不是……”宋蕭蕭欲言又止,似乎在斟酌著措辭。
她閃電般出手,一把抓住紀博的手腕,仔細地端詳著他的麵容。
“讓我看看,你有沒有受傷?”她關切地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顫抖。
紀博微微一愣,感受著手腕上傳來的溫熱,有些不知所措。
他沒想通這女人究竟在發什麽瘋。
“大師姐,我沒事,隻是被你嚇了一跳。”紀博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試圖緩和氣氛。
他輕輕掙脫宋蕭蕭的手,不著痕跡地後退一步,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真的沒事嗎?剛才那一劍,我……”宋蕭蕭似乎還想解釋什麽,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她緊緊地盯著紀博,仿佛要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什麽端倪。
紀博心中暗暗歎了口氣,他明白宋蕭蕭此舉並非惡意,隻是關心則亂。
但是,他心中始終有一根刺,讓他無法完全信任任何人,哪怕是曾經對他關懷備至的師姐。
“大師姐,我真的沒事。”紀博再次強調,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不耐煩。
宋蕭蕭還想再說些什麽,卻被紀博接下來的話打斷了。
“大師姐,如果沒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紀博說著,轉身就要走進洞府。
“紀師……”宋蕭蕭的聲音在夜風中顯得有些飄忽不定,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情緒。
“大師姐,您要是沒什麽事就請回吧。”紀博的聲音拔高了幾分,語氣中透著明顯的厭煩。
他再次不著痕跡地掙脫了宋蕭蕭的手,轉身便要走進洞府。
宋蕭蕭愣在原地,如同被雷劈中一般。
她從未見過紀博如此冷漠的態度,這與她記憶中那個溫順恭謹的小師弟判若兩人。
讓她感到無比的陌生。
紀博沒有理會宋蕭蕭的驚訝,徑直走進了洞府,砰的一聲關上了石門,留下宋蕭蕭一人在夜風中淩亂。
山風呼嘯,吹動著宋蕭蕭的衣衫,也吹亂了她的思緒。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腦海中不斷回放著剛才發生的一幕。
紀博冷漠的眼神,不耐煩的語氣,以及那決絕的轉身,都像是一把把尖刀,刺痛著她的心。
她想起以前那個總是跟在她身後,甜甜地叫她“大師姐”的小師弟;想起那個每次被她教訓,都會委屈巴巴地癟著嘴,卻不敢反駁的小師弟;想起那個怕疼怕得要死,每次練劍都躲在她身後,讓她幫忙擋劍的小師弟……
可是,現在站在她麵前的,卻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人。
他的眼神冰冷,他的語氣冷漠,他的舉動決絕,仿佛他們之間隔著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
宋蕭蕭的心中充滿了困惑和煩躁,她不明白,為什麽短短幾天時間,紀博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他真的被奪舍了?
可在她試探看來,似乎並非如此
宋蕭蕭用力地搖了搖頭,試圖將這些雜亂的思緒趕出腦海。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她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長劍,劍身上映照著她迷茫的臉龐。
她緩緩地將長劍收回劍鞘,轉身離開了紀博的洞府。
就在她轉身的一瞬間,腰間的纏絲劍穗不知何時鬆開了,悄無聲息地落在了地上。
夜風吹過,將劍穗吹到了紀博洞府門口的炭盆裏。
炭盆裏燃燒著通紅的木炭。
劍穗落入炭盆的瞬間,便被火焰吞噬,發出滋滋的聲響。
青色的煙霧從炭盆中升騰而起,在空中扭曲著,如同一條條細小的蛇,在月色下顯得格外詭異。
洞府內,紀博盤膝坐在蒲團上,閉目修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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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並沒有完全入定,而是分出一絲神識,關注著洞府外的情況。
魚肚白漸漸暈染開天際的墨色,晨霧如輕紗般籠罩著太微仙池,峰巒疊嶂,宛若仙境。
紀博推開洞府的石門,一股帶著寒意的濕潤空氣撲麵而來,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他低頭看著腳下,昨晚宋蕭蕭掉落的劍穗靜靜地躺在那裏,已經被燒得焦黑卷曲。
他彎下腰,修長的手指輕輕撚起那燒焦的劍穗,指尖傳來一絲灼熱感。
這劍穗是用上好的冰蠶絲編織而成,觸感本該是柔軟順滑的,如今卻變得粗糙僵硬。
紀博的目光落在手上,他記得這劍穗是自己親手編織的,如今,卻如同廢物一般被隨意丟棄。
“嗬……”紀博冷笑一聲,指尖凝出一層薄薄的冰霜,緩緩地覆蓋在燒焦的劍穗上。
冰霜蔓延,如同時間倒流,劍穗上的焦黑逐漸褪去,裂痕也慢慢修複,最終恢複了原本的青翠顏色。
紀博看著手中完好無損的劍穗。
宋蕭蕭的劍穗,好似早已隨著他們的情誼,一同葬送在了前世。
他將劍穗收入袖中,轉身朝著藏經閣的方向走去。
晨霧彌漫,山路蜿蜒。
周圍靜悄悄的,隻有他輕微的腳步聲和衣袂摩擦的聲音在山間回蕩。
遺憾的是,一聲尖銳的鶴唳打破了這片刻寧靜。
紀博猛地抬頭,隻見一隻巨大的白鶴從天而降,如同一道白色的閃電,直撲他的麵門而來。
這白鶴體型巨大,翼展足有三丈,羽毛潔白如雪,雙目如電,閃爍著懾人的寒光。
它尖銳的喙如同利劍一般,直指紀博的咽喉,仿佛要將他撕成碎片。
紀博心中一驚,沒想到這守山靈鶴竟然會突然襲擊他。
他來不及多想,身體本能地向後一躍,堪堪躲過了白鶴的致命一擊。
白鶴一擊不中,發出一聲憤怒的鶴唳,再次朝著紀博撲來。
它的速度快如閃電,攻擊淩厲無比,如同暴風驟雨一般,讓紀博難以招架。
紀博一邊躲閃著白鶴的攻擊,一邊暗暗心驚。
這靈鶴的實力遠超他的想象,他根本不是對手。
就在他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他下意識地將手伸進口袋,那被他修補好的劍穗還在口袋中,指尖觸及到其上殘留的寒氣,讓他靈光一現。
他深吸一口氣,將袖中的寒氣釋放出來。
一股凜冽的寒氣瞬間籠罩了周圍,空氣中的溫度驟降,仿佛連時間都凝固了一般。
那白鶴被這突如其來的寒氣嚇了一跳,它發出一聲驚恐的鶴唳,猛地扇動翅膀,想要逃離這片寒冷的區域。
已經晚了。
寒氣如同跗骨之蛆一般,緊緊地纏繞在白鶴的身上,讓它動彈不得。
白鶴的身體逐漸僵硬,羽毛上覆蓋了一層厚厚的冰霜,它掙紮著,哀鳴著,卻無濟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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