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發出低沉的呻吟，那喉音般的隆隆聲劃破了黎明前的寂靜。
    巨大的轟鳴聲在周圍的山峰間回蕩，聲浪撼動著矮峰的根基。
    就好像某個脾氣暴躁的山神剛剛踢到了腳趾。
    這突如其來的騷亂把正在做著修仙斬妖美夢的內門弟子們從睡夢中驚醒。
    他們跌跌撞撞地從竹屋裏走出來，頭發淩亂，道袍隻係了一半，活像一群不知所措的小雞。
    “三界之中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一名弟子打著哈欠，撓著肚子問道。
    “聽起來好像有人在激烈爭吵。”另一名弟子打趣道，同時指向那座山峰，那裏揚起的塵土和金屬碰撞的閃光點亮了黎明前的天空。
    好奇心戰勝了困倦，他們沿著蜿蜒的小路朝山頂爬去，急切地想近距離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麽混亂。
    他們沒有失望。
    在山頂上，沐浴著初升太陽那空靈的光輝，夢夢和季博正激烈地打鬥著。
    夢夢滿臉純粹而不加掩飾的憤怒，像一陣拳腳旋風。
    她的攻擊凶猛無比，每一擊都有將巨石劈成兩半的力量。
    她就像一個由屈辱和壓抑的怨恨混合而成的人肉龍卷風。
    每一次攻擊落空似乎都隻會讓她更加憤怒，她的眼睛燃燒著能融化冰川的怒火。
    另一方麵，季博卻異常鎮定。
    他像暴風雨中的柳樹一樣搖曳躲閃，輕鬆地避開了夢夢越來越瘋狂的攻擊。
    他就像一條滑溜溜的鰻魚，讓人難以捉摸。
    他似乎能預判她的每一個動作，讓她隻能對著影子揮拳。
    “他……是在戲弄她嗎？”一名弟子小聲說道，眼睛驚訝地睜得大大的。
    的確，季博似乎樂在其中，嘴角掛著一絲狡黠的微笑。
    每一次險避攻擊後，他都會嘲諷一句，特意挑一些話來刺痛夢夢的痛處。
    他清楚該如何激怒她，巧妙地加深她的挫敗感。
    “我親愛的夢夢，”他一邊躲開她特別凶狠的一腳，一邊柔聲說道，“你就這點本事嗎？我對我們尊貴的內門弟子可是期待更高呢。”
    “你……你……啊！”夢夢怒吼著，臉因為挫敗而扭曲。
    她再次猛撲過去，攻擊比之前更加瘋狂和魯莽。
    她漸漸失去了控製，被盲目的憤怒吞噬，變得容易被預判，也更加脆弱。
    與此同時，在越來越多的圍觀者中，一位留著長長的白色飄髯的老者饒有興致地看著這場正在上演的鬧劇。
    他是德長老，眼中閃爍著一絲愉悅和些許困惑。
    “真有意思，”他一邊若有所思地捋著胡子，一邊喃喃自語，“那小夥子的技法……我從未見過。這究竟是什麽幻術？”他眯起眼睛，仔細觀察季博的動作。
    “真是個難得的人才。真讓人納悶，歐萊仙子為什麽要開除這麽有前途的弟子。”
    其他弟子們有的震驚，有的覺得好笑。
    一些人對季博大膽的表現倒吸一口涼氣，而另一些人則公然嘲笑夢夢越來越絕望的攻擊嚐試。
    然而，也有幾個人臉上露出擔憂的神情，毫無疑問，他們在盤算著這一意外變故會如何影響內門弟子的排名。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奇特的歡樂與緊張交織的氣氛，那股複雜的情緒就像最烈的烈酒一樣濃烈。
    季博感覺到了人群情緒的變化，微微露出一個幾乎難以察覺的微笑。
    他的目光掃視著聚集的弟子們，在夢夢憤怒的臉上停留了片刻。
    他舉起一隻手，仿佛要說話，人群頓時安靜下來。
    “也許，”他開口道，聲音裏帶著假裝的關切，“夢夢需要一點……警醒。”他打了個響指……隨著紀博一聲清脆的響指，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檀香味，仿佛置身於深山古刹之中，讓人心曠神怡。
    夢夢隻覺得腦中嗡的一聲，無數畫麵如潮水般湧來，真真假假，虛虛實實，讓她分不清東南西北。
    她看到了自己光鮮亮麗的站在內門弟子的頂端，享受著眾人的仰慕和追捧，也看到了自己跌落神壇，被曾經的手下敗將踩在腳下，顏麵掃地。
    "不！
    這不可能！"夢夢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雙手抱頭，痛苦地嘶吼著。
    她試圖擺脫這些幻象，卻發現自己越陷越深，如同溺水之人，抓不到任何救命稻草。
    周圍的景象開始扭曲變形，原本熟悉的練功場變得陰森可怖，仿佛通往地獄的入口。
    那些曾經對她阿諛奉承的同門師兄弟，此刻都露出了猙獰的麵目，對著她指指點點，發出嘲諷的笑聲。
    "醒醒吧，夢夢！
    你所擁有的一切，不過是鏡花水月，一碰就碎！"紀博的聲音如同魔音一般，在她耳邊回蕩，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絕望。
    夢夢猛然抬頭，她看到了紀博嘴角那一抹嘲諷的微笑，也看到了周圍那些幸災樂禍的目光。
    她終於明白，自己從一開始就掉入了紀博精心設計的陷阱之中，而她卻像一個傻瓜一樣，毫無察覺地一步步走向深淵。
    "你……你……"夢夢伸出顫抖的手，指向紀博，想要說些什麽，卻發現自己喉嚨幹澀，發不出任何聲音。
    她感到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腦門，仿佛墜入了萬丈冰窟，渾身冰冷刺骨。
    "看來，夢夢師姐終於清醒了呢。"紀博輕蔑一笑，緩緩走到夢夢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不過，這才是噩夢的開始……"
    夢夢的眼中，最後一絲光芒也黯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
    她知道，自己已經徹底完了。
    “噗通”一聲，她癱倒在地，像一個破敗的布娃娃，任人踐踏。
    “接下來，咱們的遊戲該如何繼續呢？”紀博的目光落在癱軟於地的夢夢身上，嘴角勾起一抹讓人不寒而栗的猥瑣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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