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顧不上臉頰的劇痛和嘴裏的血腥味了，連忙掙紮著爬起來，指著陳誠的方向，用盡全身力氣大喊。
    “隊長！張隊長！快！快來人啊！把這個小偷給我抓起來！他不僅偷東西，還偽造縣委書記的證件，當眾行凶打人！無法無天了！”
    張強聞言一愣，立刻順著李衛國手指的方向，朝著人群中央看去，正想開口詢問具體情況，目光卻猛地頓住了！
    他的腳步一個踉蹌，差點摔倒，眼睛瞬間瞪得溜圓，嘴巴也微微張開，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的震驚！
    他看到了那個正被李衛國指認、手臂上還沾著汙穢、臉上帶著冰冷笑意的年輕人。
    更看到了，就站在這年輕人身邊，麵色鐵青，手裏還舉著一本打開的紅色證件的——縣委書記，唐文豪！
    張強那雙瞪得溜圓的眼睛死死盯著唐文豪手裏的紅色證件，又猛地轉向那個被李衛國指控為“小偷”和“騙子”的陳誠，再看看威嚴的縣委書記本人。
    他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腦門，差點讓他當場跪下去！
    我的親娘咧！真的是唐書記！活生生的縣太爺！
    李衛國卻還沉浸在自己即將翻盤的幻想裏，絲毫沒察覺到張強臉上那快要裂開的驚駭表情。
    他看張強愣住了，還以為隊長是被陳誠的“囂張”氣焰給氣到了，更加得意忘形，唾沫橫飛地催促。
    “張隊長！你還愣著幹什麽？趕緊把這小子抓起來啊！還有他找來的那個冒牌貨！敢冒充縣委書記，簡直是反了天了！一起抓！都抓起來，送到縣裏去，讓真正的唐書記好好審審他們！”
    他臉上甚至擠出了難看的笑容，仿佛已經看到陳誠和唐文豪被五花大綁，押赴縣城的淒慘下場。
    張強心裏把李衛國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這個沒眼力勁的混賬東西，差點把他也拖下水！
    “哦？”陳誠冰冷的目光緩緩移向渾身僵硬的張強，麵露玩味神色，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無形的壓力，直刺人心，“張隊長，你……打算把我們抓起來？”
    那眼神，那語氣，讓張強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他哪敢啊！給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動縣委書記一根汗毛！
    李衛國見陳誠在這種時候還敢“挑釁”保衛隊隊長，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跳著腳大罵。
    “陳誠你個狗娘養的！死到臨頭了還敢囂張！張隊長麵前，有你說話的份嗎？不知死活的東西！隊長！別跟他廢話！動手！給我狠狠地教訓他！”
    他話音未落——
    “啪！”
    又是一聲清脆響亮的耳光！
    但這一次，動手的不是陳誠，而是張強！
    張強反手一個大嘴巴子，用盡了全身力氣，狠狠抽在了還在喋喋不休的李衛國臉上！
    力道之猛，比陳誠剛才那兩下有過之而無不及！
    李衛國整個人都被扇懵了，在原地轉了兩圈，“噗通”一聲摔倒在地，半邊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高高腫起。
    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不僅打懵了李衛國，也讓周圍所有圍觀的村民都傻眼了！
    怎麽回事？
    隊長怎麽打了李衛國？
    不是應該抓陳誠嗎？
    打錯人了吧？
    一時間，竊竊私語聲四起，所有人都帶著疑惑和不解，看向捂著臉、眼神茫然的李衛國，又看看怒目圓睜的張強。
    李衛國捂著火燒火燎的臉，腦子嗡嗡作響，過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巨大的委屈和憤怒湧上心頭。
    他難以置信地瞪著張強，口齒不清地叫嚷：“張……張隊長！你……你打我幹什麽？！你打錯人了！該打的是陳誠那個小偷！是他！是他偽造證件！是他打人！”
    “打的就是你這個有眼無珠、不知死活的蠢貨！”
    張強看著李衛國那副蠢樣，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旁邊神色冷峻的唐文豪，聲音因為激動和恐懼而有些變形，卻清晰地傳遍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朵。
    “你他娘的給我看清楚了！這位！就是咱們縣的縣委書記！唐文豪！唐書記！如假包換！！”
    張強的話，讓在所有村民都愣在了原地。
    真的是……縣委書記？！
    保衛隊隊長親口確認了？！
    剛才那本證件……是真的？！
    那他們剛才……圍著縣委書記……辱罵……扔東西……還要打人？！
    “嘩啦——”
    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許多村民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雙腿發軟，甚至有人站立不穩，直接癱坐在了地上！
    他們恨不得現在地上有條縫能鑽進去！
    李衛國更是如遭雷擊，整個人徹底僵住了！
    臉上最後一絲血色也褪得幹幹淨淨，隻剩下死灰般的絕望！
    張強那恐懼又憤怒的眼神，還有周圍村民那驚駭欲絕的表情，都在無情地告訴他——這是真的！
    一切都是真的！
    他剛才辱罵、攻擊的，真的是縣委書記！
    張強已經顧不上理會徹底傻掉的李衛國了，他一個激靈，連忙轉身麵向唐文豪，腰彎成了九十度，臉上堆滿了惶恐和諂媚的笑容，聲音都在打顫。
    “唐……唐書記！您……您受驚了！是……是屬下失職！是屬下該死！沒能及時趕到保護好您！讓您在這兒受了委屈！請您責罰！”
    唐文豪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並沒有理會他的請罪，鐵青的麵色沒有絲毫緩和。
    縣委書記的威嚴豈容挑釁？
    他目光轉向癱在地上的李衛國，言語之中滿是冰冷的意味，不帶一絲感情：“給他道歉！”
    這三個字，是對著李衛國說的，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道歉？給誰？陳誠？
    李衛國渾身一顫，巨大的屈辱感湧上心頭，讓他恨不得一頭撞死！
    讓他給陳誠這個小偷道歉？！當著全村人的麵？！
    唐文豪那冰冷的眼神，張強那殺人般的目光，還有旁邊那幾個虎視眈眈的民兵……他毫不懷疑，隻要他敢說一個“不”字，下場絕對比現在淒慘一百倍！
    無盡的憋屈和恐懼交織在一起，李衛國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雙腿抖得厲害，他挪到陳誠麵前，低著那顆剛剛還無比囂張的頭顱，聲音細若蚊蠅，充滿了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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