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誠！你個挨千刀的！你不得好死！”劉翠麵目猙獰，對著陳誠破口大罵，聲音嘶啞而惡毒。
    “你個黑心爛肺的畜生！一點鄰裏情麵都不顧！你等著！你早晚遭報應！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咒罵聲尖銳刺耳，在寂靜的夜空中回蕩。
    年輕警員皺緊眉頭，不再猶豫，上前一步，幹淨利落地將手銬“哢嚓”一聲鎖在了猶在瘋狂咒罵的劉翠手腕上。
    冰冷的觸感讓劉翠渾身一顫，咒罵聲戛然而止，隻剩下絕望的嗚咽和劇烈的顫抖。
    直到劉翠被兩名公安押著，踉踉蹌蹌地帶離院子，消失在夜色中，陳誠臉上的表情都沒有絲毫變化，依舊是那副古井無波的淡漠。
    院門口，隻剩下劉承一個人，失魂落魄地癱坐在地上，麵色慘白如紙，難看到了極點。
    周圍不知何時已經聚攏了一些被驚醒的村民，雖然不敢靠得太近，但都遠遠地伸長了脖子看著熱鬧。
    此刻見到劉翠被公安戴上手銬帶走，人群中頓時響起一片壓抑不住的議論聲。
    “嘖嘖，這劉翠平時就不是個省油的燈，這下踢到鐵板了吧？”
    “五千塊啊！我的乖乖！那得是多少錢？把她家房子賣了都不夠吧？”
    “就是！活該！誰讓她手欠去扯人家的東西！”
    “還想賠幾十塊錢了事？真是腦子壞掉了！”
    “我看這陳誠也不是好惹的……”
    村民們的指指點點和竊竊私語，紮在劉承的心上。
    他隻覺得臉上無光的，這輩子都沒這麽丟人過！
    陳誠這才將目光轉向癱坐在地的劉承，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劉承耳中。
    “劉承，現在你婆娘是被帶走了。這事兒，你是想公了，還是想私了，你自己掂量掂量。”
    公了，就是按法律程序走，劉翠坐牢，該賠償的錢一分不能少，甚至可能牽連到他劉承包庇或者提供偽證。
    私了，或許還有一線轉機，但代價……
    劉承猛地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瞪著陳誠，那眼神裏充滿了怨毒和不甘。
    他猛地從地上爬起來，指著陳誠的鼻子，聲音嘶啞地低吼：“滾！陳誠你給我滾！”
    他此刻已經被憤怒和屈辱衝昏了頭腦，認定了陳誠就是故意設套，想借著這個由頭狠狠敲詐他家一筆！
    “你他娘的就是想訛我們家的錢！我告訴你！沒門！老子就算是傾家蕩產，也不會讓你得逞！滾！”
    麵對劉承的色厲內荏，陳誠隻是淡淡地嗤笑一聲，他根本不在意劉承的態度，目的已經達到了一半，剩下的，就看劉承自己什麽時候想明白了。
    他理了理衣領，轉身，邁著從容不迫的步子，朝著自家的青磚房方向走去，將身後劉承憤怒的咆哮和村民們複雜的目光，都拋在了沉沉的夜色裏。
    人群的邊緣，一個身影悄悄隱沒在黑暗中，正是之前和張闊海等人一起對峙過的張闊海。
    他剛才一直躲在不遠處看著，此刻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和後怕。
    我的老天爺！
    那串珠子……居然……居然真的是價值五千塊的寶貝？！
    張闊海隻覺得一陣頭皮發麻，冷汗瞬間冒了出來。
    他想起白天劉翠扯斷項鏈時，自己就在旁邊，甚至還動過心思……
    幸好當時不是他動的手！
    夜色如墨，寒風卷著塵土，刮過寂靜的村口。
    陳誠前行的腳步猛地一頓，仿佛被無形的線拉住。
    他緩緩轉過身，那雙在夜色的眸子，穿透稀疏的人群，精準地落在了人群邊緣，那個企圖悄悄溜走的瘦高身影上——張闊海。
    張闊海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心髒“咚咚”狂跳，像是要從嗓子眼裏蹦出來。
    被那道冰冷的目光鎖定，他兩條腿瞬間如同灌了鉛，挪不動半分，隻剩下一種轉身就跑的衝動。
    “張闊海！”陳誠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清晰地響徹在每個人耳邊，“鬼鬼祟祟的，想去哪兒啊？”
    張闊海渾身一僵，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腳步硬生生停在原地，結結巴巴地回應：“沒……沒想去哪兒……陳知青，我……我就是出來看看……”
    完了，他果然看見我了！
    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麽？
    張闊海心裏七上八下，冷汗已經浸透了貼身的衣衫。
    陳誠眼神裏的冷意卻絲毫未減。
    他向前逼近兩步，那無形的壓迫感讓張闊海下意識地後退。
    “哼，”陳誠冷哼一聲，聲音冰冷。
    “有些人啊，就是記吃不記打。白天的事情，這麽快就忘了？”
    他意有所指，目光掃過張闊海那明顯有些心虛的臉。
    “我警告你，別總想著在背後搞些見不得人的小動作。安分守己地待著，咱們井水不犯河水。要是再有下次……”
    陳誠頓了頓，“我陳誠，可不是什麽好脾氣的人。到時候，就別怪我不給你留情麵了！”
    這番敲打，讓周圍看熱鬧的村民也聽得一清二楚，看向張闊海的眼神頓時多了幾分異樣。
    被當眾警告，張闊海隻覺得無地自容，又羞又怒。
    他梗著脖子，強行壓下心頭的恐懼，色厲內荏地反駁。
    “陳誠！你少在這兒嚇唬人！說大話誰不會？我張闊海也不是嚇大的！你能把我怎麽樣？！”
    他努力挺直腰板，試圖挽回一點麵子，心裏卻虛得厲害。
    “是嗎？”陳誠看著他那副外強中幹的模樣，眸子裏閃過一絲不屑，隨即冷笑一聲，不再與他多言，“嗬，那咱們就……走著瞧。”
    話音落下，陳誠不再看他，也不再理會周圍各異的目光，轉身，背影決絕地融入更深的夜色之中，隻留下那句意味深長、令人不寒而栗的“走著瞧”，在眾人心頭盤旋。
    陳誠的身影徹底消失，張闊海才像是脫力一般，微微鬆了口氣，後背卻早已濕透。
    就在這時，一直癱坐在地上、如同失了魂的劉承，猛地抬起頭，那雙布滿血絲、充滿怨毒的眼睛死死鎖定了張闊海。
    他一個激靈從地上爬起來，幾步衝到張闊海麵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麵目猙獰，聲音嘶啞地低吼。
    “張闊海！你他娘的給我說清楚！剛才公安來之前，到底是怎麽回事？！那鏈子……那破鏈子到底是怎麽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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