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誠迎著眾人的目光，上前一步，聲音不大，卻清晰地響徹整個正堂，如同死神的宣判。
    “證據？錢懷慶，你想要證據，我便給你證據！”
    “其一，你錢氏集團多年來在清溪縣欺行霸市，壟斷經營，強買強賣，利用黑惡勢力打壓競爭對手，逼迫多少小商戶傾家蕩產，家破人亡，這算不算證據？”
    “其二，你們利用手中權勢，威脅利誘縣內其他企業、商販，簽署包含大量不平等條款的‘霸王合同’，從中牟取暴利，嚴重擾亂市場秩序，這算不算證據？”
    “其三，你們通過虛報工程、假賬套現等各種非法手段，大肆侵吞國有資產，偷稅漏稅，並將巨額非法所得通過地下錢莊轉移，數目之巨，令人發指！”
    “這些賬目，我這裏可都有一份詳細的備份，要不要我當眾念給你聽聽？”
    “其四，你錢家叔侄生活奢靡無度，貪汙腐敗成性，單是你錢懷慶藏在海外銀行的秘密賬戶，以及你名下那些見不得光的資產，就足以讓你把牢底坐穿！”
    陳誠的目光轉向早已癱軟的錢澤明，聲音愈發冰冷。
    “還有你，錢澤明！意圖不軌，人證物證俱在，更是夥同錢啟林，在集市上公然撕毀省級領導特批的黑卡，藐視法紀，這些，夠不夠？！”
    陳誠每說一條，錢家叔侄二人的臉色便蒼白一分，身體便顫抖一分。
    當陳誠所有話音落下，整個正堂內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那些先前還抱有僥幸心理的錢家旁支和下人，此刻也都麵無人色，渾身篩糠。
    天……塌了！
    這是在場所有錢家人的共同感受！
    “噗通！”
    “噗通！”
    兩聲幾乎同時響起的悶響，錢懷慶和錢澤明再也支撐不住，徹底癱軟在地，麵如死灰，雙目圓睜，瞳孔中充滿了無盡的恐懼、悔恨與絕望。
    他們張著嘴，想要辯解，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喉嚨裏隻能發出“嗬嗬”的絕望聲響。
    完了……全完了！
    這陳誠，他竟然掌握了他們錢家所有的底細。
    一絲一毫不差，他不是來送禮的，他是來索命的，他是來滅門的惡鬼啊！
    錢懷慶和錢澤明心中隻剩下一個念頭，錢家，這一次，是真的徹底完了，連一絲翻盤的機會都沒有了。
    見那錢家叔侄二人爛泥般癱在地上，陳誠嘴角噙著一抹冰冷的弧度，緩步上前。
    “錢澤明。”
    他聲音不高，卻字字誅心，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你要是痛快點，把我的那張黑卡乖乖奉上，再給我磕幾個響頭賠個不是，哪還有這麽多麻煩事？非得不見棺材不落淚！”
    “呃……呃……”
    錢澤明喉嚨裏發出困獸般的嘶吼，猛地抬起頭，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陳誠，那眼神像是要將他生吞活剝一般。
    然而，當他的目光觸及周圍那些黑洞洞的槍口和公安們冰冷的眼神時，心頭那股滔天怒火又被硬生生壓了下去。
    他牙關緊咬，腮幫子上的肌肉突突直跳，胸膛劇烈起伏，仿佛下一秒就要炸開。
    就在這時，一直縮在旁邊的錢啟林，也就是那個在集市上親手撕毀陳誠黑卡的錢家表弟，見錢澤明癱倒，下意識地就想上前去攙扶：“表……表哥……”
    “滾開！”
    錢澤明一見是錢啟林，那壓抑的怒火瞬間找到了宣泄口，新仇舊恨齊齊湧上心頭。
    他猛地抬手，用盡全身力氣，“啪——”一聲清脆至極的耳光，狠狠抽在錢啟林臉上。
    錢啟林猝不及防，被這一巴掌扇得眼冒金星，原地轉了半圈，臉上瞬間浮起五道鮮紅的指印。
    “廢物！蠢貨！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狗東西！”
    錢澤明狀若瘋虎，指著錢啟林的鼻子破口大罵，唾沫星子橫飛。
    “都是你！都是你這個不開眼的蠢豬！誰他媽讓你去招惹他的？！誰他媽讓你手賤去撕那張黑卡的？！啊？！現在好了，錢家……我們錢家全被你這個喪門星給害慘了！”
    都是這個白癡，要不是他當初多管閑事，怎麽會把這尊瘟神招惹到這種地步，他錢家百年基業，就毀在你這種蠢貨手裏。
    錢啟林捂著火辣辣的臉頰，被打蒙了，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既驚恐又委屈，更是感到一股透心涼的絕望。
    “表哥……我……我做那些事，不也是為了錢家嗎？怎麽現在……怎麽現在所有的錯都怪到我頭上了？”
    他張了張嘴，還想辯解，卻在錢澤明那吃人的目光下，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隻剩下無聲的嗚咽和徹骨的寒意。
    看著眼前這出狗咬狗的鬧劇，陳誠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的譏誚，輕輕搖了搖頭。
    真是可悲又可笑，大廈將傾，不想著如何自救，反倒先內訌起來了。
    這樣的家族，不敗亡才是怪事。
    他不再理會錢家這些爛事，目光轉向一旁的唐文豪，微微頷首，遞了個眼色。
    唐文豪早已等候多時，此刻心領神會，當即臉色一肅，大手猛地一揮，聲若洪鍾。
    “全體都有！將錢家所有涉案人員，統統給我拿下！即刻收押！帶回去嚴加審問，一個都不能放過！”
    “是！”
    那些荷槍實彈的公安和保衛隊員們齊聲應諾，如同猛虎下山，瞬間將還處於震驚和內訌中的錢家眾人團團圍住。
    冰冷的手銬“哢嚓哢嚓”地鎖住一個個曾經不可一世的錢家人的手腕。
    一時間，正堂內哭喊聲、求饒聲、咒罵聲、哀嚎聲響成一片，亂作一團。但這些聲音很快就被公安人員嚴厲的嗬斥和強硬的動作壓製下去。
    昨日還是清溪縣呼風喚雨的土皇帝，今日便成了人人喊打的階下囚。
    這風水輪流轉，報應來得可真是快啊，清溪縣的天，怕是真的要徹底變了。
    眼看錢家大勢已去，陳誠深吸一口氣，心中的一塊大石也算落了地。
    錢家這顆毒瘤總算是拔掉了，接下來，就是那張黑卡的事情了。
    李振山那邊，估計已經安排妥當了。
    他不再多看那些如喪家之犬般的錢家人一眼，轉身便打算離開這汙濁之地。
    “陳誠同誌！請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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