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個牛仔褲上的裝飾圖案，還有這個夾克的配色，都太過於追求視覺衝擊了。”周夢雅拿起一張設計圖，“真正的服裝設計應該追求簡約和實用，過多的裝飾隻會顯得俗氣。”
    林誌遠的臉色有些難看。他知道周夢雅是廠長的女兒，但這種直接否定他設計理念的話還是讓他有些不爽。
    “夢雅，你剛畢業，可能對市場不太了解。”廠長趕緊打圓場，“誌遠的設計很受消費者歡迎的。”
    “市場歡迎不代表設計就是對的。”周夢雅顯然不打算退讓，“我們不能為了迎合市場就放棄設計的原則。”
    林誌遠深吸了口氣，努力保持著平和的語氣：“周小姐，你覺得什麽樣的設計才是好的？”
    “簡約、實用、耐看。”周夢雅毫不猶豫地回答，“像這種金線裝飾的牛仔褲，新鮮感過了就會被淘汰。而簡約的設計能夠經久不衰。”
    “那你知道為什麽我們的牛仔褲能賣得這麽好嗎？”林誌遠反問道。
    “因為…因為市場缺乏好的產品，消費者沒有選擇。”周夢雅的語氣稍微弱了一些。
    “不，是因為我們的設計符合現在年輕人的審美需求。”林誌遠站起身來，“設計不是閉門造車，而是要了解消費者真正想要什麽。”
    兩人的爭論越來越激烈，廠長在一旁連連擺手：“好了好了，都別爭了。夢雅，你先去技術科熟悉一下工作環境。”
    周夢雅臨走時回頭看了林誌遠一眼，眼中既有不服氣也有幾分好奇。
    周夢雅被安排到技術科協助工作，這讓林誌遠感到有些頭疼。不是因為她的能力問題，而是因為兩人的設計理念完全不同，幾乎每天都要發生爭執。
    “這個連衣裙的領口設計太保守了。”林誌遠看著周夢雅的設計稿，皺著眉頭說，“現在的年輕女性喜歡展現自己的美，這種高領設計根本沒有市場。”
    “展現美不等於暴露。”周夢雅推了推眼鏡，“真正的美是含蓄的、內斂的。這種低胸設計隻會顯得庸俗。”
    “庸俗？”林誌遠有些惱火，“你知道現在市麵上最受歡迎的連衣裙是什麽樣的嗎？”
    “我不管市麵上流行什麽，我隻知道什麽是正確的設計。”周夢雅的語氣很堅決。
    兩人的爭執被路過的王師傅聽到了，他搖搖頭走進辦公室：“你們倆啊，天天吵架，別的不說，先把樣品做出來讓市場檢驗一下不就知道了？”
    這話提醒了林誌遠。他決定同時製作兩個版本的連衣裙，一個按照自己的設計，一個按照周夢雅的設計，然後投放市場看反應。
    樣品很快製作完成，林誌遠安排人到市裏的幾家商場進行試銷。結果不出所料，他設計的版本銷量遠超周夢雅的版本。
    “看到了吧，市場已經給出了答案。”林誌遠拿著銷售數據在周夢雅麵前晃了晃。
    周夢雅的臉有些紅，但還是嘴硬：“銷量好不代表設計就好，也許隻是消費者的審美還沒有提高。”
    “你這就是書呆子思維。”林誌遠忍不住說，“設計師的職責就是創造消費者喜歡的產品，而不是教育消費者應該喜歡什麽。”
    “我不是書呆子！”周夢雅突然站起來，眼圈有些紅，“我隻是堅持自己的原則。”
    看到她這個樣子，林誌遠心裏有些後悔。雖然兩人理念不同，但周夢雅確實很用心在工作，而且她的一些建議雖然保守，但在細節處理上確實很專業。
    “對不起，我剛才說話有些重了。”林誌遠主動道歉。
    周夢雅擦了擦眼角，轉身就走了出去。
    晚上，林誌遠在辦公室裏加班，突然聽到外麵有人在練習走台步。他走出去一看，發現周夢雅正在空無一人的禮堂裏，跟著音樂練習模特步。
    “你怎麽在這裏？”林誌遠走過去問。
    周夢雅停下腳步，有些尷尬：“我…我想了解一下模特是怎麽展示服裝的。”
    “你要當模特？”
    “不是，我是想通過模特的視角來理解服裝設計。”周夢雅的聲音很小，“也許…也許你說得對，我確實需要更多地了解市場和消費者。”
    林誌遠看著她認真的樣子，心裏湧起一股暖流。能夠承認自己的不足並且主動學習，這樣的人值得尊重。
    “要不要我教你？”林誌遠主動提議。
    “你會走台步？”周夢雅有些驚訝。
    “我跟著陳老師學了一些基礎的，雖然不專業，但基本的步伐還是會的。”
    接下來的時間裏，林誌遠耐心地教周夢雅走台步。剛開始她還有些拘謹，但漸漸放開了，甚至還主動詢問一些細節問題。
    “原來模特走台步時要這樣展示服裝的細節。”周夢雅若有所思地說，“我以前隻考慮服裝本身的設計，沒有考慮過穿著者的感受和展示效果。”
    “設計和營銷是相輔相成的。”林誌遠說，“好的設計需要好的展示方式，而好的展示也能讓普通的設計顯得出眾。”
    兩人在空曠的禮堂裏練習到很晚，雖然沒有再討論設計理念的問題，但彼此之間的隔閡似乎少了很多。
    第二天，周夢雅主動找到林誌遠，拿出一份新的設計稿：“這是我重新設計的連衣裙，既保持了優雅的氣質，又增加了一些時尚元素。”
    林誌遠仔細看了看，眼前一亮。這個設計確實比之前的版本要好很多，既不像原來那樣過於保守，也不會顯得太過張揚。
    “很好，這個設計很有想法。”林誌遠由衷地誇讚道。
    周夢雅的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這是林誌遠第一次看到她這樣輕鬆的表情。
    隨著時間的推移，兩人的合作越來越默契。林誌遠負責把握市場動向和流行趨勢，周夢雅負責技術細節和工藝改進。他們設計出的產品既有時尚感又有實用性，在市場上的反響非常好。
    模特隊的訓練也進展順利。經過兩個月的專業培訓，隊員們已經能夠熟練地走台步，並且掌握了基本的服裝展示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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