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仙魔決戰將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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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血的殘陽將整片戰場浸染成暗紅色調。嗚咽的罡風卷著未散的硝煙,裹挾著鐵鏽般的血腥氣在焦土上盤旋。遠處潰散的魔雲如同敗軍之旗,在天地交界處拖出長長的陰影,隻留下滿目瘡痍的戰場見證著這場驚世之戰。
    天樞子淩虛而立,紫月道袍在風中獵獵作響,宛如一片流動的夜幕。他深邃的目光穿透千裏雲靄,望向魔修潰逃的遠方。欣慰之色在眼底一閃而過,隨即被更深的凝重取代。身後三尺青鋒微微震顫,劍鞘中傳來陣陣清越劍鳴,似與主人心意相通。
    \"李兄高招!\"
    楚墨淵踏空而來,衣袍上斑駁的血跡在夕陽下泛著暗光。他隨手抹去臉上血痕,眼中戰意未消,大笑道:
    \"李兄竟已能劍斬化神!他日定要尋個機會,與李兄好好切磋一番!\"
    笑聲爽朗,卻掩不住語氣中的驚歎與欽佩。
    十丈開外,上官明月孑然而立。月白羅裙在風中輕舞,宛如九天月華凝就的仙子。素手緊握\"寒霜\",指節因用力而微微發白。秋水般的眼眸凝視著那道青衫身影,眸底似有星河倒懸,卻在轉瞬間歸於沉寂。朱唇輕顫,最終隻化作一聲隨風而逝的輕歎。
    \"阿彌陀佛。\"
    明性和尚雙手合十,眉間朱砂在血色殘陽映照下豔如滴血。他望著李玄恒,素來平靜的麵容罕見地浮現複雜神色,良久方苦笑道:
    \"紫霄道友修為精進如斯,化神神君亦可斬......貧僧今日方知,何為"劍道通天"。\"
    太虛宮廣元子與乾元子並肩而立,兩位元嬰中期的長老此刻難掩驚容。廣元子手中拂塵不住顫動,聲音略顯幹澀:
    \"元嬰斬化神......這......\"話到嘴邊卻再難繼續,最終化作一聲悠長歎息。
    乾元子沉默如石,目光複雜地追隨著那道青衫身影。修道三百餘載,自詡天資卓絕的他,今日方知何為真正的天縱之才。袖中雙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又緩緩鬆開。
    戰場中央,李玄恒負手而立。青衫在罡風中獵獵作響,紫霄雷殛劍歸鞘時發出的清越劍鳴如龍吟九霄。他目光掃過眾人,在楚墨淵身上略作停留,微微頷首;視線掠過上官明月時,眼底閃過一絲幾不可察的波動,又迅速歸於平靜。
    \"師尊。\"
    李玄恒踏空而至,在天樞子身前恭敬行禮。聲音雖輕,卻帶著不容忽視的凝重:\"弟子有要事稟報。\"
    天樞子眸光微凝,深深地看了愛徒一眼,蒼勁的聲音緩緩響起:
    \"隨為師來。\"
    話音未落,兩道身影已化作流光,轉瞬間沒入雲海深處,隻餘下一地血色殘陽。
    兩道璀璨流光自九天垂落,如彗星襲月般劃破雲靄,最終墜在太虛宮千雪峰巔。凜冽罡風卷起漫天霜雪,李玄恒緊隨天樞子穿過七十二重禁製,但見沿途符文明滅,陣紋隱現,每一步皆暗合周天星鬥之數。
    及至峰頂,一座青銅古殿巍然矗立。殿門高逾十丈,其上\"玉清\"二字鐵畫銀鉤,每一筆都似蘊含大道真意,煌煌威壓如淵如獄,令李玄恒靈台震顫。他正欲稟報荒州異變,天樞子卻突然拂袖。
    \"禁聲。\"
    老道手指泛起紅芒,青銅殿門無聲洞開。霎時間星河倒懸,殿內竟是一片浩瀚星空,億萬星辰在雲氣中沉浮明滅,分明是化神大能開辟的洞天秘境。
    李玄恒深吸一口氣,將荒州見聞娓娓道來:
    靈氣枯竭如墜末法、吞噬一切的怪樹、還有那株參天神木...每說一句,天樞子眉頭便緊一分。待說到神樹一半結靈果,一半結魔果時天樞子手中玉塵竟\"哢\"地裂開蛛紋。
    \"天地靈根...‘兩儀雙生木\"
    老道霍然起身,紫色道袍無風自動。
    \"此事非同小可,速隨為師麵見蕭祖師。”
    半個時辰後,太虛宮頂,太清殿外霞光萬丈,紫氣東來。
    東方天際驟然裂開兩道驚虹,如長虹貫日,劃破蒼穹。
    為首者身披月白袈裟,麵容慈和,眉心一點金印熠熠生輝,周身佛光繚繞,宛若大日普照,正是大雪山寺空慧神君。其後跟著一位枯瘦老僧,形如槁木,雙目微闔,周身氣息卻如深淵般深不可測,正是大雪山寺另一位化神老祖寂滅神君。
    二人踏空而至,腳下步步生蓮,梵音陣陣,似有萬千佛陀虛影於雲間誦經,莊嚴浩蕩。
    太清殿內,八道身影盤膝而坐。
    青雲宗化神老祖蕭雲清端坐右首,白發如雪,眸若星河,周身隱隱有大道法則流轉,氣息浩渺如淵。
    其下首座,天樞子一襲紫月道袍,神色凝重,目光如劍,似在推演天機。
    再側,李玄恒靜立殿中,青衫微揚,雖麵對諸多大能,卻依舊神色從容,不卑不亢。
    太虛宮一方,玄穹神君紫袍玉冠端坐上首,他麵容冷峻,周身氣機如浩瀚天穹,深不可測。太虛宮掌教玉清子手持拂塵,眉宇間透著一絲凝重,顯然已預感事態嚴重。
    大雪山寺一方,空慧神君與寂滅神君各自閉目凝神,似在聆聽天道之音,而大雪山寺方丈慧覺大師則雙手合十,低誦佛號,神色肅穆。
    殿內寂靜無聲,唯有殿外雲海翻湧,似有無形大勢在醞釀。
    李玄恒深吸一口氣,對著眾人拱手一禮,隨即緩緩開口:
    “諸位前輩,在下於荒州一行,所見所聞,事關重大……”
    他的聲音沉穩有力,字字如劍,直指核心。
    隨著他的講述,殿內眾人神色漸凝,蕭雲清眸光微閃,天樞子眉頭緊鎖,玄穹神君雙指不斷變化掐點,似在推算著什麽,而大雪山寺兩位神君則同時睜開雙眼,眼中佛光流轉,似要看透天機……..........
    半晌之後,李玄恒將他在荒州的經曆講述完畢後,靜立一旁不再言語。
    良久玄穹神君長歎一聲道:
    “如此說來……四千年前魔道敗退荒州,竟是一場瞞天過海之局。而今魔道傾巢來犯,怕是……已至山窮水盡之境。”
    接著玄穹神君對著李玄恒詢問道:
    “紫霄道友,老道叨擾一句,那‘兩儀雙生木’是否確切已被毀?”
    李玄恒躊躇了一下接話道:
    “晚輩並不確定,但當時晚輩已出了全力,料想哪怕未能將此樹完全毀滅,其也是元氣大傷。”
    玄穹神君聞言,蒼眉微皺,袖中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一枚龜甲,沉吟道:
    \"如此說來,那株天地靈根或許尚存……\"
    殿內驟然一靜。
    天樞子眸光一凜,沉聲道:\"若果真如此,隻怕與魔道的生死之劫,已容不得半點拖延了。\"
    \"阿彌陀佛。\"
    空慧神君忽然開口,手中佛珠輕轉,
    \"兩儀雙生,陰陽共生,此物若存,既是劫數,亦是機緣。\"
    寂滅神君枯瘦的麵容上浮現一絲凝重,蕭雲清緩緩起身,衣袂無風自動,眼中星芒閃爍。
    \"既如此..............\"
    他聲音低沉,卻如驚雷般在殿內回蕩,
    \"即刻向魔道發起全麵反攻,趁魔道氣焰未熾,一鼓蕩平!絕不可使其得片刻喘息之機。\"
    李玄恒抬眼望向殿外翻湧的雲海,仿佛看見荒州深處那株‘兩儀雙生木’仍在陰影中搖曳,吞吐著天地間最純粹的靈氣與魔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