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武晚晚裹緊身上的羽絨服，站在小院裏望著灰蒙蒙的天空。
    一簇一簇的雪花像棉花一樣打著旋兒落下來。
    寒風像刀子一樣刮過她的臉頰，她渾身涼颼颼，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手指在袖口裏蜷縮著，指尖已經凍得發麻。
    院子裏一片寂靜，隻有肥仔蜷縮在屋簷下的破紙箱裏，尾巴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拍打著箱子，發出細微的“嗒嗒”聲。
    剛剛，她打開三輪車廂，收到了六桶速食拉麵。
    “肥仔，看來今後，咱們隻能喝雪水了。”
    武晚晚低聲說道，聲音在冷風中顯得格外混沌。
    她站在水管旁，擰了擰龍頭，龍頭下什麽也沒有，水管不知是凍住了，還是停水了。
    武晚晚歎了口氣，轉身走向院中。
    雪已經積得很厚，白得刺眼。
    武晚晚用炒菜的大勺小心翼翼地舀起石桌最上麵的一捧白雪，放進旁邊的鐵鍋裏。
    雪粒在鍋裏發出輕微的“沙沙”聲，像是某種無聲的抗議。
    她的手指凍得幾乎握不住大勺子，但她還是堅持著，直到把鍋裝滿雪。
    看到武晚晚上了台階，肥仔從紙箱裏跳出來，它身上套著一件紅花綠底的小衣服，被風吹得難以走直線，艱難地拐著彎走到她腳邊，用腦袋蹭了蹭她的褲腿。
    武晚晚低頭看了它一眼，勉強扯出一個笑容：“肥仔，你還冷是吧？等會兒煮好雪水，咱們一起喝點熱的，我再給你做一件更厚的。”
    她端著裝滿雪的鍋，走回樓上。
    屋內的溫度比外麵好一點，窗戶上蒙著一層水蒸氣。
    武晚晚走到爐子旁邊，用鐵鉤子挑起爐子上的鐵圈，發現裏麵的火苗不是很旺，爐膛裏最後三塊煤也快燒完了。
    她咬了咬牙，開始撕書，外加樹枝，準備一會兒用來燒。
    小時候老爸給她買的新華字典，放了十幾年了也舍不得撕，英語字典也有點年頭了，都是陪她度過漫長學生生涯的古董了。
    最後，她想起來曼曼幼兒園開學時發的那一套書本了。
    三百八一套，坑死個人，沒想到曼曼沒用上，現在倒是便宜了自己。
    樹枝則是當初院子裏倒下的那棵桂花樹上掰的。
    火苗呼呼地跳動著，武晚晚把鍋架在爐子上，蹲在一旁靜靜地烤火。
    肥仔也湊了過來，蹲在她腳邊，眼睛盯著那突然明亮的火光，尾巴輕輕擺動。
    鍋裏的雪慢慢開始融化，發出細微的“滋滋”聲，水汽緩緩升騰，模糊了武晚晚的視線。
    她伸手摸了摸肥仔的腦袋，低聲喃喃：“咱們得撐下去，肥仔。不管多冷，多難，都得撐下去。”
    肥仔沒有回應，隻是輕輕“嗬”了一聲，仿佛在安慰她。
    武晚晚看著鍋裏漸漸融化的雪水，眼神有些恍惚。外麵的風聲依舊瘋癲，仿佛永遠不會停息。
    屋內的溫度計顯示著三度。
    武晚晚用煮開的雪水泡了碗拉麵，卻發現裏麵隻有一點點，兩口下去就見了底。
    不過勝在喝了碗熱湯，胃裏有了熱東西，整個人也都暖了不少。
    吃過早飯，她決定去院子裏再把那棵桂花樹的樹枝砍一砍劈一劈。
    她估算著，好賴這棵樹還能讓自己再撐段時間。
    可是出臥室真的需要勇氣，即使全副武裝，戴著口罩，每一口呼吸也會讓人覺得冰涼刺激。
    武晚晚把自己裹成了熊樣，走來走去在院子裏一通忙活。
    雖然動一動也能使身體發熱，可雪中劈樹真不是個好活兒。
    此刻，她突然想到了曼曼愛看的那部動畫片，早知道就給家裏也準備一個光頭強砍樹用的電鋸了。
    這麽大的雪，也不知道曼曼沒有了她最心愛的棉花娃娃，會不會哭啊。
    想到這裏，武晚晚的眼眸又有些酸脹。
    她幹了快兩小時，也才堪堪劈了一捆。
    看看時間，才上午十點多，可她肚子已經咕咕叫了。
    武晚晚想了想，好像從前天晚上去醫院，她就沒正經吃過什麽東西。
    取暖能隨便湊合湊合，可吃飯卻是頭等大事，沒有力氣，怎麽對抗喪屍活下去。
    午飯，她還是準備自己做。
    用不鏽鋼的小飯缸煮了一點小米粥，裏麵放了即食的海參，營養又美味，簡單也省事。
    肥仔在邊上吃得不亦樂乎，舌頭舔來舔去，圍著武晚晚討要更多。
    “不行！剩的那些是我的晚飯！”
    武晚晚把飯缸蓋好放在一邊，整個人躺回被窩補覺。昨晚她一夜都沒怎麽睡著。
    這一睡就到了下午三點多。
    她起來喝了點熱水，實在看不下去肥仔滿身髒兮兮，燒水給肥仔快速洗了洗，全部弄完，她便開始調試一台嶄新的黑紅色收音機。
    這也是她今早打開三輪車收到的。
    收音機裏傳來一陣嘈雜的電流聲後，終於傳出了微弱的人聲。
    武晚晚趕忙湊近仔細聽。
    可聽了半天，即使把收音機緊緊貼著耳朵，她也聽不清裏麵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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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晚晚用手下意識拍了拍機身，還是不管用，天線怎麽搗鼓，三百六十度的轉，還是聽不清。
    武晚晚當即準備到天台上再試一試。
    隻是她剛上了天台，就聽到一陣非常響亮的嗡嗡聲，像鴿哨一樣。
    隻見天成群結隊的飛著一群黑壓壓的鳥雀。
    她眯著眼一看，不是鳥！是許多架無人機！
    上次就有無人機通知他們去避難所。
    難道這次也是？
    正當武晚晚胡思亂想的時候，轟一聲，一朵灰黑的大蘑菇雲蕩漾在半空，旁邊的高層建築搖搖欲墜的往下不斷掉磚塊，最後整個頂部都斷裂了。
    武晚晚還沒弄明白怎麽一回事，就發現那些無人機每飛過一個地方，那個地方隨後就會緊跟著爆炸。
    一股涼氣從腳底板升起，直衝武晚晚的天靈蓋！
    剛剛的一次爆炸，就是在她上次去賣蔥油餅的商業廣場啊！！離自己家已經算非常近了！
    突然，武晚晚手中的廣播呲呲響起來，裏麵的人聲忽的變得清晰，傳來急切的通知
    “各地請注意！各地請注意！基於現在變異喪屍越來越多，我們現在將采取無人機轟炸銷毀模式大麵積清理。
    請還未趕到各省會城市救援中心的居民們，加快速度遷移！十號晚上八點過後，無人機將全麵開啟行動。”
    武晚晚趕忙抬起腕上的電子表一看，今天不就是十號？！現在已經下午四點五十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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