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米外的救援中心亮著昏黃的應急燈，像一塊發黴的方糖嵌在雪幕裏。
    武晚晚猶如一隻靈動的小鹿，從東奔跑到西，將所有攤位都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遍，最後又去了官方的兩個售賣點逛了逛。
    官方售賣點賣的東西比較單一，就那麽幾樣。
    泡麵火腿餅幹和礦泉水飲料，手電筒，創可貼和靴子雨傘，外加各種冬天穿的衣物。還不如小攤上的品種多。
    而且他們不收錢，隻收勞力。
    他們需要人去做工。
    武晚晚想想就作罷了。
    她想先去擺攤。
    她回到小貨車上拿了卡式爐和小桌子，還有桶裝水，一次性紙杯，通通搬到三輪車上。
    最後騎著三輪車去找了個地方開攤。
    反正也沒什麽要準備的。
    外麵風雪很大，不過她坐在三輪車裏，倒是不怕淋濕自己。
    露營燈的光亮不是很強，但照明也足夠了。
    卡式爐打開後，武晚晚先把自己帶的粥熱了熱，給肥仔分了點，然後自己也填飽肚子。
    最後又用雪水煮開洗了遍鍋，這才開始煮湯圓。
    本來她是想賣肉丸子的，但肉丸子比較能放，湯圓卻不行。往南遷，她想著天氣肯定會越變越熱。
    武晚晚還有三袋芝麻餡湯圓，五個起賣，嫋嫋煙氣很快引來過路人的注意。
    她的生意很好，待了不到一個小時，就把三袋湯圓全賣了出去。
    好在這裏治安還可以，一直有人巡邏。
    武晚晚賣完湯圓換了一堆東西。
    有一支蛇油護手霜，有兩瓶口香糖，有牙膏牙刷，還有肥皂人字拖和兩個十公斤的提壺啞鈴。
    這玩意她可以用來當武器，也可以用來鍛煉身體，往後的路，未知又危險，不鍛煉肯定是不行的。
    最讓她滿意的就是用五個湯圓換到了大半袋子貓糧。這下肥仔是餓不著了。
    而且，武晚晚賣湯圓的時候還有一個驚人的發現，她的三輪車真是太神奇了，裏麵竟然一點都不冷！！！
    她在裏麵坐了一個多小時，竟然後背都開始隱隱冒汗了！
    本來以為是煮湯圓爐子上有火的關係，可她一看溫度計，恒溫二十三！
    怪不得肥仔安逸的縮在三輪車角落裏，愜意至極的打盹，怎麽叫都不肯出來！
    簡直太神奇了！
    這下取暖的問題也解決了！
    這一夜，武晚晚是縮在三輪車裏休息的，而三輪車則被她開進了小貨車廂裏。
    像個套間一樣～
    第二天清早，武晚晚正在車廂裏刷牙洗臉，就聽到響徹整個街區的警報。
    "所有人員請注意！"
    呲啦的喇叭突然炸響，驚起樹梢的積雪簌簌下落。
    武晚晚將車廂門打開一條縫隙，冷風嗖嗖闖入，她的眼眶一涼，就聽到"極端天氣紅色預警......板房裏的人請特別注意，收拾東西隨時防備塌方。"
    後麵的字句被寒風撕碎，但停車場已經騷動起來。
    不少人跟她一樣晚上住在車裏，此刻都從車裏下來了。
    裹著羽絨被的禿頭老男人咂吧著嘴，穿著貂皮大衣的女人緊皺著眉，還有摟在一起的小情侶一邊聽著喇叭，一邊說著悄悄話。
    "我們將從今日起，大部隊開始出發，分三批往濠城方向轉移，第一批人和物資，今日中午十二點啟程......請在救援中心門口排隊換取坐車憑證。"
    喇叭聲混著金屬支架在風中嗡鳴。
    武晚晚聽完立刻縮回車裏，她拍了拍身上的雪，思考著自己何時離開。
    雪越下越密了，車廂裏的溫度計指向零下三十一度。
    果然是極端天氣紅色預警。
    她長這麽大，都沒去過東北，更別說體驗過這麽低的溫度。
    武晚晚嗬出幾口白霧，搓了搓凍僵的手就又鑽進三輪車廂裏。
    還是裏麵夠暖和。
    她抱過兩個箱子，是三輪車今早送來的“快遞”，上手還挺有分量的。
    武晚晚迫不及待地拆開一看，心中猶如綻放了一朵絢爛的煙花，驚喜至極。
    第一個箱子裏滿滿的，都是獨立真空包裝的牛肉幹！
    這個超頂饑，主要還是肉製品呢！
    還有一箱是獨立包裝的那種稱斤豆腐幹，什麽味道的都有，貌似有兩三斤的樣子。
    武晚晚當即打開都嚐了一遍，然後越吃越上頭。
    那牛肉幹的味道真是絕了，肉質也不是特別硬那種，吃在嘴裏，越嚼越香。
    武晚晚吃得正開心時，肥仔湊了過來，嗬嗬嗬地叫著卷尾巴，討要吃的。
    武晚晚笑著撕了一小條牛肉幹喂給它。
    吃完後，武晚晚決定去救援中心看看有關坐車憑證的事情。
    雖然自己並不打算跟人擠車，可該問的還是得問清楚一點才安心。
    她把剩下的物資小心收進行李箱鎖好，又把行李箱鎖進三輪車裏。
    她穿上厚厚的防寒服，全副武裝走出了小貨車廂。
    外麵的雪如鵝毛般紛紛揚揚地灑落，可走得人多了，路反而更好走了，積雪都如忠誠的衛士一般，整齊地列在兩邊，宛如一道牆。
    越靠近救援中心，那邊的人就越多。
    長長的隊伍，一眼望不到盡頭，都是來換取坐車憑證的人們。
    工作人員穿著棗紅色的長棉服，他們都是腳步匆匆，拿著大喇叭竭力維持秩序，根本顧不得理會他人湊上去的詢問。
    武晚晚最討厭排隊了，何況是這麽長的隊伍。
    她另辟蹊徑，想到了官方售賣點。
    那裏招工兌換物資。
    自己力氣大，不如去幹點體力活兒，全當鍛煉，到時候也能打聽清楚具體的南遷規則。
    回去的路上，她看到一群人圍著毆打另外兩個人，像是為了坐車憑證。
    武晚晚皺皺眉，加快腳步離開，她知道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下，人性很難再用常理來判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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