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梧心緒繁雜，看著麵前自己本就不是很喜歡喝的湯藥，猶豫之下開口拒絕。
    “嗯……今天還是先不喝了吧。”
    文欣雅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黎清梧並沒能察覺，繼續道。
    “不過還是謝謝你啦。”
    文欣雅勉強笑笑，將端著湯藥的手收回：“黎小姐既然不願意，那便算了。”
    “那……本小姐先回去了。”
    黎清梧心心念念身邊的簡意歡，匆匆和文欣雅告別後跑回自己的院落中。
    文欣雅看向手中尚有餘溫的湯藥，眼神晦暗不明。
    就在這時，菱角手上挎了個籃子，從外麵走了進來，見到自己女兒呆站在外麵喚了她幾聲。
    文欣雅這才回過神來。
    “怎麽在外麵？
    這湯藥是怎麽回事？可是哪裏不舒服？”
    菱角見到文欣雅手中端著碗黑乎乎的湯藥，臉上滿是擔心。
    文欣雅趕忙將湯藥放到一旁，訕笑兩聲。
    “沒什麽，這不過是我藥門課上新學的藥方。
    我就想著自己先試試手。”
    菱角不疑有他，還安撫道：“雅兒，若是有什麽需要用靈石的地方，就跟娘說。
    娘現在能賺很多靈石給雅兒用了。”
    菱角愛撫地摸了摸文欣雅的發頂。
    文欣雅乖巧地站在原地，任由菱角摸著自己的腦袋，視線卻落到了菱角挎著的籃子中露出的布料上。
    “娘，這是什麽？”
    盡管不懂行，文欣雅也能看出這布料十分貴重。
    菱角對上文欣雅好奇的目光，笑著將籃子打開，將布料扯出。
    “這個啊，是浮光錦。”
    自從打定主意給林溫妤的門下的四個徒弟做件衣服作為報答後，菱角就回去數了數自己手頭的靈石還剩多少。
    進入玄靈派的這幾個月，菱角攢下了不少靈石。
    她自己的開銷不大，除了上次給文欣雅買簪子花了些靈石，其餘靈石都存了下來。
    又預支了下個月的工錢，這才從領事手中買下足夠給五個小孩做衣裳的布料長度。
    “浮光錦？”
    文欣雅的手撫上光滑的布料，嘴中喃喃。
    浮光錦展開在陽光下，陽光照射下的光芒像是浮動在布料上，波光粼粼，分外好看。
    “娘怎麽突然買了這麽貴的料子啊？”
    文欣雅愛不釋手地摸著料子。
    文欣雅原先覺得自己身上的這身新做的已經足夠好了。
    但現在見到浮光錦後才發現，自己之前的見識多麽的淺薄。
    菱角在織造坊做工，接過些浮光錦的單子，早就見識過浮光錦的妙處，因此並沒有太過吃驚。
    但看著文欣雅眼中的豔羨，文欣雅眼中閃過心疼和愧疚。
    “等娘到時候用這浮光錦給你做身衣裳。”
    “真的！”文欣雅聽見菱角的這番話，眼睛都亮了起來。
    “不過這浮光錦好長啊。
    阿娘還要給別人做嗎？”
    文欣雅先前也給菱角打過下手，也隱約能看出這布料做兩套衣服都綽綽有餘，因此追問了一句。
    菱角笑了笑：“我給你做一套，剩下這些料子是我給溫妤仙尊徒弟準備的。”
    文欣雅聽見剩下這些布料是給祝平安四人時，原本摸著布料的手一頓。
    “給他們？為什麽？
    這浮光錦很貴的吧！為什麽要給他們啊？”
    菱角見自己女兒這副模樣，皺起眉歎了口氣：“雅兒，莫要如此。
    若非是溫妤仙尊幫忙，我怕也不會能那麽輕鬆的離開文家。”
    菱角提起離開文家時，文欣雅的目光閃爍。
    她其實對菱角離開文家這件事感情複雜。
    一方麵，她高興於自己和母親能夠脫離文家那片苦海。
    但另一方麵，文欣雅對文家還有些十分隱秘的感情。
    她還是覺得若是她能夠超過文俊，那父親就會重視她，她就有能翻身的機會。
    盡管在文家她的待遇並不好，但在外她始終還是貪戀著文家小姐的這個名頭。
    見過高處的風景，文欣雅不甘心再待在低處。
    盡管她心中也十分清楚，脫離了文家，她過的會更好。
    但文欣雅心中也清楚，有些東西是隻有文家才能給她的。
    因此在知道菱角要和文家斷絕關係時，她的第一反應是給文君成傳書一封，表明盡管自己的母親離開了文家，但自己始終是文家的女兒。
    這件事文欣雅並沒有告訴過菱角。
    菱角並沒有注意到文欣雅閃爍的目光，反而是想起文欣雅那過激的反應，斟酌著開口，說出自己深思熟慮的決定。
    “雅兒，我上次也認真的想過了。
    若是你和平安真的沒法做朋友了，娘也理解你。
    但是即便你們二人不再做朋友了。
    平安和溫妤仙尊都是咱們的恩人。
    咱們即使還不上這份恩情，也切莫也可做出忘恩負義之事。”
    菱角能夠理解女兒心中的落差，但她卻不願讓女兒因為這種落差而將怨氣撒在祝平安身上。
    即便是拋開祝平安對她母女二人的恩情，她也算是看著祝平安長大的，已經把祝平安當半個女兒對待。
    或許讓文欣雅和祝平安保持些距離對兩人都會更好些。
    即便做不成朋友，也不會變成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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