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劫起 第一章 斬妖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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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州。

    大炎國,靜安城。

    隆冬時節,清晨的霧氣總是透著寒意。

    陸無憂推開房間的門,倒吸一口涼氣,將身上的袍子裹得更緊了些,目光投向自家這不算寬敞的小院,麵色看起來有些不喜。

    被人擾了清夢的滋味很不好受,尤其是在冬天。

    小院裏站著一個身材肥碩的中年男人,陸無憂便是被他吵起來的。

    他見陸無憂出來,便立馬快步迎了上去,“哎呦,我的陸小爺,您可算是出來了喂!”

    中年男人名叫吳山,年齡不詳,籍貫也不詳,隻知道是個外來人士,在這靜安城的衙門裏做了十二年的主簿。

    這吳山雖然也算半個官,但陸無憂此刻不爽,卻也沒有慣著,用一口地道的方言懟道:“大清八早的,是搞哪樣麽?講不清楚,打死你龜兒!”

    吳山嘿嘿一笑,連忙解釋:“前幾日衙門裏抓了個妖僧,李大人審了他的罪,判了今日斬首,這才來尋你!”

    “這城裏會砍頭的又不止我一個!”陸無憂瞥了他一眼,繼續說道:“再一個,我上個月遞了辭呈,可是李大人親自批的,還來尋我作甚?”

    聽到這裏,吳山的表情變了,語氣也顯得有些著急:“誒喲,就是李大人讓我前來尋你,那妖僧,旁人斬不了,隻有你斬得!”

    陸無憂聽罷,神情微微一滯,在這靜安城,如果隻有自己能斬的,便隻有是有修行的人了。

    倒不是陸無憂有多厲害,實在是這大炎律法,在這方麵有著明確的規定,對修行之人判死刑的,不能直接鎮殺,必須用鍛器師鍛造的法器斬其頭顱才行,違者按叛國罪論處。

    這也使得有些偏僻的小城遇到這種情況,沒有鍛器師鍛造的法器,便隻得將判處死刑的修行之人押往京城,但那樣卻是費時費力……

    而鍛器師在大炎國又是鳳毛麟角的存在,所以這法器也就少得可憐。

    恰巧陸無憂就有一件法器。

    那是一把刀,是他爹臨死之際留給他的。

    “誒喲,陸小爺,我跪下來求你成不?”

    這時,吳山見陸無憂沒有反應,作勢就要下跪。

    陸無憂忙伸手攙住他,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跪什麽跪,想折老子的壽啊!”

    “不敢,不敢!”吳山擺了擺手,問道:“那你這是答應去刑場了?”

    “不去!”陸無憂搖了搖頭,似是怕吳山繼續糾纏,接著說道:“我現在已經不是衙門裏的人了,這些事本就與我無關!”

    陸無憂言辭間的拒絕意味非常明顯,吳山也聽得真切,不由陷入沉默。

    但僅是片刻,他眼珠微微一轉,旋即看向陸無憂,笑著開口:“大人說了,此次你若前去,酬勞翻倍!”

    陸無憂麵色一凝,對上吳山的目光,肅聲道:“你拿我陸無憂當什麽了?年節將至,我如何能再造殺業,你覺得我是那種會為了錢出賣底線的人?”

    吳山咽了一口唾沫,嘴唇微動,又甩出了兩個字:“十倍!”

    “嘿……看人真準!”陸無憂聽到這兩個字,嚴肅的神情一掃而空,也笑了起來,“我進屋換件衣裳,順便拿刀!”

    說著,他便轉身向屋子裏走去,似是怕吳山會後悔一般,邊走還邊說道:“你可別走啊,吳叔,這等差事,舍我其誰!”

    片刻後,陸無憂換上了一襲雲白色的長袍,跑出門,神色有些慌張。

    吳山見狀,不由也有些緊張地看向他。

    二人對視,陸無憂撓了撓頭,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我刀找不到了!”

    “嗯?”吳山瞪大了眼睛,“你最好是在說笑!”

    陸無憂沉默。

    上個月在衙門離職後,回到家他就再沒把弄過那把刀,一時之間也確實想不起來放在了哪裏。

    這時,吳山的神情也顯得慌亂了些,他看著陸無憂,語氣也變得有點著急,“我的陸小爺啊,若你這刀找不到,那妖僧便隻得我親送去京城,此去京城,山高水遠,我這身子本就孱弱,我與你爹也是舊識,你怎忍心讓我……”

    吳山的話還未說話,便被陸無憂厲聲打斷:“停停!吵死了,都肥成啥樣了,還孱弱!”

    說到這,他像是突然記起了什麽,瞥了一眼院裏的雞圈,連忙快步走了過去。

    蹲下身子,伸手對著雞圈一陣翻弄,喝了一聲:“找到了!”

    吳山聞言,也連忙走了過去,目光看向雞圈,就看到一把周身呈暗紫色的長刀橫在裏麵,立時變得有些驚愕,“這可是法器,你竟然就這般丟在雞圈裏,也不怕被別人偷了去!”

    陸無憂伸手握住刀把,把刀從裏麵拿了出來,有些無所謂的說道:“誰敢偷,偷去能用嗎?”

    說著,他站起身來,瞥了一眼吳山,“我說吳叔,你怎麽一點不著急啊,還不趕緊走,待會兒誤了時辰可不好!”

    吳山啞然,這小子說的是我的詞吧?

    正欲反駁,卻被陸無憂拉著出了門……

    ……

    靜安城的菜市口,有兩個叫法,一個就是明麵上的意思,還有一個叫做刑場。

    無論普通人還是修行之人,隻要在這靜安城中犯了死罪,緝拿歸案後,都會在這裏行刑,為的便是震懾。

    靜安城其實不大,但因為陸無憂家住的偏僻,他與吳山二人從陸無憂家來菜市口,也花了小半個時辰的功夫。

    原本吳山是駕著馬車前去陸無憂家的,但出門的時候卻是被陸無憂拉著步行,因為陸無憂坐馬車會暈……

    到了菜市口後,陸無憂看著空無一人的街巷,不由有些疑惑地看向吳山,“刑台都搭好了,今兒個,咋沒人來看熱鬧啊?”

    吳山大口喘著粗氣,回道:“李大人吩咐了,年節將至,讓百姓們見血不好,所以提前讓人清了場!”

    陸無憂點了點頭,想想也是,畢竟可不是誰都像自己一樣愛“吃虧”!

    這樣想著,陸無憂便將目光投到了刑台上。

    刑台之上,一個老和尚周身綁著手腕般粗的鎖鏈跪著,在他兩邊則站著兩個捕快。

    “李大人不監斬嗎?”

    陸無憂四處望了望,又看向吳山,問了一句。

    吳山點頭,隨即從懷裏拿出一張紙朝著陸無憂遞了過去,“這是那妖僧的罪狀,已簽字畫押!”

    “喲,挺上道啊,都不用我提醒了!”

    陸無憂打趣了一句,伸手將紙接了過來。

    紙上隻有三句話:罪一,奸淫少女七名;罪二,殺普通人十一位;罪三,盜取雪花銀三萬兩!

    看完紙上有關那老和尚的罪行,陸無憂的麵色一沉,將紙捏成一團,罵了一聲:“龜兒子!”

    隨後提著刀就躍上刑台,朝著那老和尚走去。

    吳山見狀,也連忙爬上刑台,奔跑著去將陸無憂攔住,急聲道:“時辰未到,還斬不得!”

    陸無憂橫刀指向吳山,“不要批囉嗦,不然老子先砍了你!”

    說著,他便走到了那和尚跟前。

    老和尚也在這時,抬起頭來,對上了陸無憂的目光。

    一瞬間,陸無憂更是氣急。

    這老和尚竟然在笑!

    忍不了……

    陸無憂抬起腳向著老和尚就是一腳,“砰”的一聲,老和尚被踹翻在地。

    “把他提起來,架好!”

    陸無憂對站在老和尚旁邊的兩個捕快吩咐道。

    這兩個捕快也很明事理,一聽這話,便立馬將老和尚從地上提起,左右攙著。

    砰!

    陸無憂對著老和尚的胸口又是一腳,不過好在有那兩個捕快攙著,也沒讓他倒下。

    老和尚又抬頭看向陸無憂,臉上的笑意不減分毫,眼神之中竟帶著不屑。

    “讓他先喝斷頭酒吧!”

    這時,吳山向著陸無憂靠了靠,不知道從哪裏端了一個碗,朝著陸無憂遞了過去。

    他是不敢再勸陸無憂了,但是時辰提前,該走的流程他覺得還是得走,畢竟這些年來,一直都是這樣。

    陸無憂接過碗,卻是沒給老和尚喝碗裏的酒,抬起碗,喝了一大口,含在嘴裏,吐在刀上,厲聲道:“讓開!”

    兩個捕快聞言,立馬鬆開老和尚,走到一旁。

    陸無憂走到老和尚身後,按著他的肩膀,一腳踹在他的小腿上,讓老和尚又跪了下去。

    老和尚仍在笑著,他側過頭,餘光正好能看見陸無憂,戲謔道:“小娃,拿刀要穩,落刀要準!老僧可挨不了第二刀!”

    “格老子滴!”陸無憂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很濃的挑釁意味,當下也不再遲疑,閉上眼睛,將手中的刀舉了起來。

    老和尚的笑容逐漸變得猙獰,“小娃,我們還會再……”

    話還未說完,便戛然而止。

    因為在他開口時,陸無憂的刀落了下來,正對他的後脖頸。

    噗——

    老和尚的頭顱飛旋而出,身體向前趴在了地上,鮮血湧出!

    陸無憂好似早已習慣了這樣的場景,沒什麽觸動,轉過身向著吳山走了過去,擺了擺手,“十倍,別忘了啊!”

    撂下這句話,陸無憂就欲走下刑台,然而剛走兩步,他便猛地頓住,狐疑地看向手中的刀。

    刀似乎在顫!

    陸無憂皺起眉頭,還不知道什麽情況時,下一刻,“哢嚓”一聲,刀身直接裂成了兩半,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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