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海裏的008看得有些心驚膽顫，它還是第一次見吳歌下這麽狠的手，多少有點民族恩怨在裏麵。
    “主，主人，您出手是不是重了點……”
    “有什麽問題嗎？”吳歌一邊在識海裏回答它，一邊抓住一隻想跑的鬼的腿將它拖回來，“你看不出來他們身上的軍裝是哪國的？”
    “看，看出來了……”
    “去看看我國的近代史再來質疑我。”吳歌將最後一隻鬼消滅掉後，朝佘文君點了點頭，縱身朝河麵遊去。
    “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人殘忍。”
    008暗歎了口氣，它明白這個道理，也能理解她，但它還是要勸她收斂點兒。
    畢竟她要是在這裏失去理智，它可壓製不住她。
    吳歌走上河岸，身上連滴水珠都沒沾，她第一眼就看到了吳叁省懷裏的無邪。
    幸好他沒事。
    她走過去，朝無邪探出手，吳叁省趕緊彎腰確保她能夠到。吳歌將手放在男孩兒的頭上，他身上的河水頓時化作蒸汽消散在空氣中，整個人變得幹爽起來。
    “天都黑了，叁省哥哥快帶著無邪回去吧。”
    吳叁省聽了這話一愣：“你不跟我們一起回去嗎？”
    “不了，我還有事要處理。”吳歌把視線放到一旁低眉垂首，安靜站立的少女身上，吳叁省立馬心領神會，抱著無邪離開。
    臨走時他看了看暈倒的船夫大哥，這大哥剛剛還幫了他，他也不能棄他於不顧……
    “zzzz……zzzz……”
    得，您接著睡吧，不擾您好夢了。
    “你是佘惠欣。”吳歌朝少女走了幾步，站在她麵前。
    佘惠欣點點頭，笑著說道：“什麽都瞞不過仙師。”
    “你寫的書我看了很多遍，要是連作者名都記不住，豈不是太不走心？”吳歌笑看著她，突然話鋒一轉，“水下的那些水鬼是你幹的？”
    佘惠欣一愣，隨即苦笑了一下，突然彎下身，雙手握拳並在一起伸到吳歌眼前，一副束手就擒的樣子。
    “是我，願任憑仙師處置。”
    吳歌眉頭一皺：“站直了！”
    佘惠欣表情一呆，就見麵前的小女孩兒伸手將她扶起，因為個子太矮還踮起了腳。
    “中國人腰板是直的，中國妖也一樣，沒什麽值得你摧眉折腰的，況且貧道也沒想追究這個問題。”
    佘惠欣猶豫了一下，試探著說道：“仙師，我殺了那麽多人……”
    “我知道，剛剛還把他們魂魄打散了。”吳歌嫌棄的皺皺鼻子，“一幫垃圾留著有什麽用？留著抓我們中國人當替死鬼嗎？哼，想得倒美！”
    “……”
    佘惠欣直起身，捂嘴輕笑，眉眼彎彎。
    “你眼睛這麽紅，是不是被魔氣侵蝕的？”
    少女笑容一滯，乖巧的點了點頭：“是的，老師死後我生了心魔，雖然報了仇，人也再次相見，可還是不能去根，殘留的魔氣就匯集到了雙目中。”
    “嗯，讓貧道給你看看。”
    少女眼睛一亮：“多謝仙師！”
    過了一會兒……
    “我說你彎下腰啊！照顧一下我的身高好嗎？”
    “哦，好的。”剛才您不是不讓我彎嗎？
    008：感受到我的痛苦了吧？這就是個磨人的小妖精，不僅說一不二，還慣會倒打一耙。
    吳歌用手蒙住少女的眼睛，不一會兒一團黑氣溢散出來，被她牽引著鑽入剛從008那熊來的瑩白色小瓷瓶中。
    008：這日子沒法過了???
    “我覺得紅色很配你，顏色留下了，魔氣拿走了！”吳歌朝少女晃了晃手中的瓷瓶。
    佘惠欣眨了眨好似紅寶石一樣的眼睛，欣然一笑。
    吳歌揣好瓷瓶轉身要走，卻被少女叫住：“仙師請等一下！”
    她頓了頓才下定決心道：“我還有一事相求。”
    吳歌緩緩轉過身：“我還以為，你這輩子都舍不得說出這個請求。”
    佘惠欣深吸口氣，一躬掃地：“求仙師送佘文君轉世投胎！”
    吳歌歎了口氣：“你先起來。”
    “不！仙師說過沒有什麽值得我摧眉折腰的，但是她值得。”佘惠欣直起身，再次對吳歌行九十度鞠躬禮，“為她，千千萬萬遍！”
    “重點不是這個。”吳歌頗為無奈，“這種事也要考慮到人家個人意願好吧！”
    “算了，讓她自己跟你說吧。”
    她側過身，露出站在河裏的佘文君。
    “我不願意。”
    佘文君在少女期待的目光下，說出了她最不想聽的話。
    “為什麽啊？”佘惠欣慌亂焦急的問道，這麽好的機會為什麽要放過？“您要永遠當一隻孤苦無依的鬼嗎？”
    您不想念人世的繁華嗎？那些都是您曾經的同類，那是您曾錯過的生活，如今這盛世如您所願，您還在猶豫什麽？
    “誰說我孤苦無依。”佘文君目光柔柔的望著少女，“我不是還有你嗎？”
    佘惠欣頓時失語，呆呆的看著她。
    “我們的羈絆，從我兒時爬樹失足卻被你救起的那一刻就開始了。”
    “我一直記得你，哪怕後來你變成我的模樣，我仍舊認得出你。”
    我們的關係太過複雜，說不清是你挽救了我，還是我成就了你，但你陪我長大，我總要伴你變老。
    我們就是對方，既是對方的孩子，也是對方的歸宿。
    ［你是誰家的孩子？跟我長得這麽像，不會是我家的吧！］
    “汝所在處，便是吾鄉。”
    008看了看蹲在地上的吳歌，疑惑的問道：“主人，你蹲著幹嘛？想上廁所？”
    “胡說什麽，仙女是不會拉臭臭的。”吳歌翻了個白眼，一臉高深莫測的跟008說道：“你不懂，根據貧道以往的經驗，兩位主角一會兒就該抱頭痛哭了。我得降低下存在感，免得人家尷尬。”
    “其實您就是想偷偷吃瓜。”
    “哎呦嗬！翅膀硬了是吧？敢吐槽我？！貧道給你一次重新組織語言的機會！”
    “……您真善解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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