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歌跟著眾人進了一個帳篷，他們要看黑瞎子從石棺裏帶出來的東西，她對那玩意兒不感興趣，隻想找個地方眯一會兒。
    巧的是，張啟靈也不感興趣，於是兩個人並排靠坐在毛氈上閉目養神。
    無邪這個好奇寶寶卻精力旺盛的緊盯著那個東西，結果阿寧竟然從裏麵拿出一隻破損的青花瓷盤來。
    他一愣，這東西有什麽用？
    這時一個藏族的中年婦女攙扶著一個白發蒼蒼的藏族老太太走了進來，老人的眼神很犀利，雖然七十多了，精氣神兒仍舊不錯。
    她看了看那個盤子，轉頭跟阿寧他們說了什麽。無邪聽不懂，就問旁邊的烏老四。
    上次在雲頂天宮的時候，他跟烏老四就打過交道。回去之後聽他三叔說，烏老四原本是道上的，後來被缺德考招安，這才進了他們公司。
    可能因為之前是同行吧，烏老四對他挺喜歡的。
    卻不想烏老四也沒聽明白，倒是旁邊的黑瞎子低聲告訴他：“這個老人就是定主卓瑪，當年給陳雯錦當過向導。她說當時陳雯錦給她看的就是這一隻瓷盤，有了它就能找到地方。”
    那邊溝通完的阿寧一臉激動的站起身，宣布今天中午十二點隊伍就出發。聽到這，黑瞎子一指無邪和吳歌：“那他們兩個怎麽辦？”
    阿寧看了一眼張啟靈：“他帶回來的人，問他。”
    說完她走了出去，黑瞎子幹笑一聲，點了支煙沒說話。
    張啟靈睜開眼，微不可察的歎了口氣，這才抬頭看向無邪：“你們回去吧。”
    “回去可以，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麽回事。”無邪態度很堅決。
    張啟靈輕輕的搖了搖頭：“我的事情不是你能理解的，而且有些事我也在尋找答案。”
    他看了眼背對著他裝睡的吳歌，起身走了出去。
    “這裏有巴士，三個小時就到城裏了，一路順風。”黑瞎子歎了口氣，拍了拍無邪的肩膀，又踢了一腳吳歌的鞋，“後會有期了，小神棍。”
    無邪感覺很惱火，也很尷尬，他們的態度讓他覺得自己是個可有可無的人，這比辱罵或者恨意更傷人。
    但他也明白自己和吳歌是意外加入阿寧隊伍的，人家沒有義務為他們負責。
    “很不甘心？”吳歌不知什麽時候坐了起來，目光平靜的看著無邪。
    無邪點點頭。
    “想要別人挽留你，就要彰顯自己，仔細想想你的價值在哪裏？”
    無邪沉吟了一會兒，他想起了爺爺告訴他的話：做事情要主動。
    他猛地站起身，掀起帳篷朝正在收拾東西的阿寧走去。
    “帶上我和吳歌，想想雲頂天宮。”
    阿寧一句“為什麽”被卡在了嗓子眼兒裏，她歪頭看了一會兒無邪，倏然一笑：“去烏老四那領裝備，十二點過期不候！”
    目睹了這一幕的黑瞎子加深了唇邊的笑意，偏頭對站在帳篷前的吳歌說：“你在培養他。”
    “不，是他自己在努力鞭策著自己。”吳歌目光追隨著無邪的身影，輕聲道，“我隻是擔心他走彎路而已。”
    更怕我走了後，有人讓他受委屈。
    黑瞎子墨鏡後的雙眼微眯，他不喜歡這丫頭現在的表情。
    “你說你這人怎麽總穿黑衣服啊？”他用兩根手指提溜起吳歌的袖子，語氣嫌棄。
    吳歌白了他一眼：“我為我自己戴孝，不行嗎？”
    黑瞎子輕“嘖”了聲：“小姑娘還是不要這麽老氣橫秋的好。”
    之前是誰管貧道叫老神棍來著？！
    吳歌翻白眼翻得都快眼抽筋了：“要不我學個電焊去，保管讓您眼前一亮。”
    “哎！我看行。”
    “……你能圓潤的離開嗎？”
    ＊＊＊＊＊＊＊＊＊＊
    無邪兄妹二人和那個高加索人坐一車，無邪問起他們怎麽知道塔木陀的事，對方也沒避諱，直接給他講明了原委。
    原來，阿寧通過查快遞公司，發現郵快遞的人就是定主卓瑪，再找到定主卓瑪，一切就都明了了。
    而且據她本人所說，當年之所以沒有帶雯錦他們進入塔木陀，就是因為她邊走邊反應過來，考古隊要找的塔木陀應該就是傳說中的“西王母國”，按當地的說法叫“塔耳木斯多”，意思是“雨中鬼城”。
    這名字聽起來就邪乎，所以她才借口不認識，溜之大吉。
    “西王母？”無邪暗自詫異，沒想到神話中的人物竟然照進了現實，而且這位可不是好惹的主兒。
    接下來的路還算順利，他跟吳歌都換上了阿寧公司的衣服。他們兩人的衣服在這裏白天能熱死，晚上能凍死，為了避免不得好死，兩人表示：換個衣服小意思。
    定主卓瑪帶著眾人來到了當年路過的小村莊，幸運的是村莊裏還有人，不幸的是，他們的一輛車翻進了一道風蝕溝裏，當場報廢。
    雖然人沒事，但是阿寧還是顯得心事重重，她擔心剩下的路會更不好走。
    定主卓瑪的孫子，一個名叫紮西的小夥子，麵色陰沉的對眾人說：“你們太信任機器的力量了。柴達木雖然已被征服，但是安全的地方隻限於公路網能輻射到的地方，大約隻占整個盆地的2，其他的區域全是沙漠、沼澤和鹽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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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言之，他們這些人對於這片在幾千萬年前就在吞噬生命的土地來說，微不足道。
    眾人都沉默了，散開各忙各的，有的幹脆鑽回自己的睡袋裏休息。
    四周的風聲很大，無邪睡不著，就跟吳歌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兩個人仰望星空，銀河璀璨，不知不覺就進入了夢鄉。
    無邪是被吳歌給推醒的，他睡眼惺忪的看了看天，這星星還在天上睡覺呢，不會是讓我披星戴月的趕路吧？！
    當然不是，因為他注意到其他人都在睡，而他的麵前除了吳歌，還有一個紮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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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歌在帳篷前停下腳步，拍了拍無邪道：“我在外麵等你。”
    無邪點點頭，跟著紮西進了他奶奶定主卓瑪的帳篷，裏麵還坐著另外一個他意想不到的人——張啟靈。
    張啟靈看見他眼中也閃過一抹詫異，但不容他們多想，定主卓瑪的話就吸引了他們的全部注意。
    “陳雯錦讓我給你們帶個口信，她會在目的地等你們一段時間，如果十天之內等不到你們，她就會自己進去。”
    無邪懵了，他看了一眼悶油瓶，發現對方也是一臉驚訝的神色，不過這種神情隻維持了幾秒鍾就恢複了正常。他抬頭問定主卓瑪：“她什麽時候跟你說這些的？”
    定主卓瑪冷冷的道：“我隻傳口信，其它的一概不知。”說完她站起身就要離開，卻突然頓住腳步補充道，“對了，她還讓我告訴你們，‘它’就在你們中間，要小心。”
    等所有人都離開了，帳篷裏隻剩下無邪和張啟靈，無邪這才低聲的詢問張啟靈：“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張啟靈沒吭聲兒，閉了閉眼起身要走。無邪一看他這態度就來氣，一下子把他按住，低喝道：“不準走！”
    張啟靈看了他一眼，還真乖乖的坐下了，倒把無邪給整不會了。
    “你有什麽事情？如果是之前的問題，我不會回答的。”
    無邪剛壓下去的怒火又竄了上來，他叫道：“他娘的為什麽？你有什麽不能說的？你當我們是什麽？”
    張啟靈的臉色突然冷了下來，他定定的看著無邪：“你不覺得你很奇怪嗎？我自己的事情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無邪氣極反笑，他甚至有閑心在腦子裏把悶油瓶的話又重複了一遍，暗自數一共有幾個字。
    算上標點符號28個字，真踏馬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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