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幻世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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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雀兒似乎有點生氣,悶在床上一聲不吭。
    許隨看不清他的表情,自知理虧。
    這種和拋棄無異的舉動誰聽了都會心生隔閡,這隻被他嬌養的老廢物生氣也正常。
    他正想拉下臉哄一聲讓人消消氣,外頭剛好劈下一條條細閃的電光。
    正好照亮沈燁那張英俊硬朗的臉,以及對方臉上懶漫的笑容。
    許隨愣住。
    ……這是在笑?
    電光褪去,黑暗重回眼前,許隨心裏突生不對勁,那些被他盡力忽視的怪異走馬燈一樣隱隱浮現。
    下一秒,沈燁生悶氣的委屈聲音傳來,突兀地打斷許隨的思路。
    “不帶就不帶,我也不稀罕你。”
    許隨被推了一把,借著幾乎消散的光線,他看到對方轉身背對他,背影強得不行,生著沒什麽大用的胖氣。
    “咱倆好聚好散,你走我就去站街。”
    沈燁說“我沒本事養活自己,下半輩子就指望你了,結果連你都不要我,就知道男人靠不住。”
    許隨臉色不太好看,壓著脾氣“不許站街……我會給你足夠的錢,等我回來找你。”
    沈燁哼了一聲,拿捏起了中年妻子的架勢“你要是敢踏出這個門,我立馬上街……”
    脖子上突然多了一道冰涼,沈燁感受橫在自己脖子上的匕首,瞬間改口
    “我會乖乖等你回來。”
    許隨把匕首收回去,抱緊妻子,語氣變得溫柔“要遵守諾言,我討厭說謊騙我的人。”
    “我剛才開玩笑的,你一個正經荷官,哪有跑的理由?”沈燁哄道,“你跟我安分過日子,怎麽可能拋棄我跑路?”
    許隨被他說的臊了一秒,不好跟單純的老雀兒說自己背後做了什麽,隻能心虛又含糊“……不出事我就不走。”
    “好老公。”沈燁摸向他的後腦勺。
    許隨隔著黑暗盯他的臉,許久之後,他默默捏緊手中的切割刀。
    事已至此,他隻能祈求意外來的慢一點。
    當生死都不能保證,一切都是虛妄。
    又過了半個多月。
    廢棄工廠內,許隨擦掉指縫裏的血,從背包拿出日常的換洗衣物,給自己換上。
    把服裝上細枝末節的褶皺都安撫平整,噴了去除血腥氣的“香水”,許隨背上背包踏出工廠。
    身後,剛處理過的犯罪現場變得幹淨如初,火爐內常日燃燒的火焰和鐵水還在咕嘟嘟冒泡,裏頭融著一具新的屍體。
    地上的血液被噴灑了某些強氧化性和酸性藥液之後,消失不見,用魯米諾試劑都不容易檢測出來。
    許隨有輕微強迫症,把邊邊角角都處理好了才肯離開。
    出去的路不好打車,打車也可能遇上搶劫的黑車。
    許隨每天來回要走十幾公裏,直到到達城中間地帶,才能坐上提前準備好的小電車回到賭場上夜班。
    今晚的夜色格外的漆黑,外界蟬鳴都像死掉的蟲屍,沒有刺耳的鳴叫。
    路上沒有隨處可見的路燈,很容易走錯,這地方設施落後,被荒草覆蓋,也沒有隨處可見的路人,走路幾分鍾就需要停下來辨別方向。
    許隨斜背著雙肩包,細長的黑影被月光拉得虛無,瘦而韌性的身材被勒住,卻依舊筆挺如青竹。
    “還有半個小時。”
    許隨在岔路口停下腳步,低頭,看了看手腕上的表。
    大概半個小時,他就能坐上小電車。
    許隨稍微分辨了方向,正要往左邊走。
    倏——
    消音器的頓響和子彈劃破空氣的倏然聲從右側草叢中射出。
    許隨好像早有預料,突然側身拐彎躲過子彈,就跟背後長了眼睛似的,厚重的背包往上一扔。
    一顆子彈又打在背包上,替許隨擋了一槍。
    他往地上一趴,雙腿蹬泥土借力,不過一秒就鑽進了半人高的茫茫草堆中。
    埋伏的人見許隨沒中招,起身吹了個口哨,呼喚潛藏的同伴。
    “上!”
    一群人如豺狼虎豹一般紛紛在草叢內站起,蠟黃的臉上疤痕遍布。
    他們向許隨消失的位置撲去,一雙雙冒著綠光的眼睛讓人不寒而栗。
    然而他們剛飛身跑到許隨原先站著的位置。
    “咻咻咻……”
    草叢內埋著的炸彈剛好燃到盡頭,在眾人驚恐的眼神裏,濃紅色的烈焰從地麵向上竄起,像團團的雲籠罩了他們。
    不過片刻,轟鳴四起,肢體橫飛。
    “操!又被這小子跑了!”
    剛才伏擊射槍的槍手抹了把臉,從地麵爬起,枯瘦沾灰的臉上抖動兩下,他五官有點扭曲。
    “那雜種什麽時候發現我們的?”
    還沒來得及跑過去的寥寥幾個幸存者也起身,他們震驚看著那處黑黝黝的坑洞。
    “從踏出工廠那一秒,他可能就知道了,這個賤種!落到老子手裏,玩不死他!”
    槍手煩躁地搓了搓頭皮,又踹了腳樹幹,很快冷靜下來,一雙陰毒如黏膩蛇信的眼睛死死等著許隨的方向。
    “通知下去,獵物逃脫,讓城裏的繼續追捕。”
    有人說“他不會進城,傻子也知道那裏現在是個包圍圈。”
    槍手冷笑一聲“不進城他就會進山,在那裏他插翅難飛!讓一波人佩戴熱成像儀進山!”
    “通知山裏埋伏的狙擊手,實在抓不到活的,就一槍爆了他的腦袋!”
    槍手啐了口唾沫,把血沫子吐出來。
    “活著老子把他扔乞丐堆裏輪了幾遍,賣出去讓他生不如死!”
    “死了剝皮曬幹扔船上讓新舊成員好好看看,這就是背叛組織的下場!”
    消息一下,一支手中拿槍、眼戴熱成像儀的隊伍,挪步進了山。
    他們衣服暗紅破爛,臉色是風吹日曬後的黑黃,一雙犀利的眼睛虎視眈眈地掃視周圍可見的一切。
    而城中各處多了幾個名不見經傳的人,各處分散開來。
    或者抽煙,或者閑聊,眼神若有若無地瞥上進城的人,打量他們的衣著、臉和行為舉止。
    浮坡賭場的門口也多了幾輛看似不起眼的貨車。
    從車窗看過去,隻能看到幾個渾身散著血腥和粗獷的男人,正冷眼看著賭場入口。
    下水道口,通風管口,民用酒店,許隨常去的便利店、藥店,停車場,破舊小區……
    這些幹瘦煞氣的身影不約而同地出現在這些地方,將這座城包圍成一個密不透風的鐵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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