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許熠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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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間內濃鬱楓糖漿的信息素黏稠至極,卻不會流動了,如同死了一般停在空中。
    許隨不喜歡這種aa相斥的信息素氣味,這會讓他想起那些恬不知恥往上身上貼的appha散信息素。
    捂住鼻子,許隨嫌惡地掃了眼信息素源頭。
    他兒子看起來情況不是很好。
    身材尚帶單薄的apha蜷縮在地上,頭顱埋進膝蓋,整個人癱軟在地,胳膊圈住自己的身體,這是缺乏安全感的潛意識行為。
    骨骼纖細精致,無論是掙紮下露出的腳踝還是手腕,都是凹凸分明,白皙纖秀,像是皮毛華貴的波斯貓,蜷在一起都跟慵懶打盹似的賞心悅目。
    不過此時這隻美麗的生物好似被主人拋棄了,還在泥塘子裏滾了一圈,散著死氣沉沉的味道,像是被抽去脊柱一樣渾渾噩噩的。
    可憐得要命。
    許隨沒有心疼這個情緒,他冷臉走過去,踢了許熠一腳“起來,打抑製劑。”
    許熠指尖蜷了一下。
    他展開白皙完美的手,輕輕握住遞過來的抑製劑。
    “別失戀了就跟要命一樣。”許隨冷笑一聲,“沈玉榮那老狐狸都能喜歡上,我看你是吃飽了沒事幹,給自己找事。”
    “他在哪兒?”許熠聲音嘶啞得可怕。
    “已經走了,你能不能給我長點臉?”
    許隨揉著眉心,溫柔又冷漠“別剛被拋棄就一副死乞白賴的模樣,看你的樣子,你還想再貼上去?”
    許熠手背抵了下額頭,把通紅的眼眶掩住,執拗問“他在哪兒?”
    許隨緩和了語氣“不知道,等你易感期過了再說。”
    包裝紙被拆開,許熠抖著手指拿出注射器,朝靜脈注射人生第一次抑製劑。
    他的動作生澀,紮得卻又準又快,試過一次之後就熟練了,準備紮第二針。
    “行了。”許隨搶過他的抑製劑,“多注射抑製劑不會讓你的易感期提前結束,隻會讓你藥物過度。”
    許熠輕輕吸了口氣,語氣冷靜下來“嗯,知道了。”
    許隨見他脫離應激反應了,臉色好看了一些。
    他看了眼注射器,又看向臉色灰白的許熠,突然問“第一次注射抑製劑?”
    “嗯。”
    “上次呢。”
    “……沒注射。”許熠低聲道,“他幫我解決的,七天。”
    許隨神色微妙起來。
    沈玉榮那個脆皮beta沒死在易感期裏,還真是命大。
    七天。
    但凡打一針抑製劑,許隨也能減少對沈玉榮的懷疑。
    可礙於對沈玉榮的了解以及對目前情況的種種分析,許隨都忍不住猜想起來。    怕不是那老狐狸一開始是半推半就地從了,得了趣就開始主動勾尾巴讓許熠繼續。
    然後一連七天過去,等許熠理智回歸,才又撐起那正經皮吧?
    一時之間,許隨也不知道該罵許熠腦袋犯渾被一個醜八怪釣得要死要活,還是該罵沈玉榮腦子也被漿糊衝了,吃了還不認賬。
    “很幸福的七天……他生完氣還對我笑……我以為他也喜歡我……”
    許熠閉上眼睛,額頭敲在絨毯上,臉色慘白如紙。
    許隨“……”
    沈玉榮害人不淺。
    許隨深以為然。
    “換個人喜歡,你玩不過他。”許隨麵無表情道,“同齡人隨便你挑,你都能得手。”
    可以挑比自己檔次高的,高出兩三等都沒問題,許隨對自己兒子有這個信心。
    但是不能選檔次最頂尖的,被當狗玩了還無知無覺。
    “不,我就要他。”
    許隨“……”
    “他在哪兒,我要去找……”
    許熠蹙起細長的眉尖,蹣跚起身,渾渾噩噩的腦袋一陣眩暈,他又跌下去。
    許隨把他接在懷裏,撐開許熠眼皮觀察片刻,頭一次注射抑製劑,有一定不良反應也正常。
    “睡醒再找,他不會走。”許隨說,“他會告別到你出去找他那刻為止。”
    許熠睫毛顫了顫,昏了過去。
    在apha的極力壓製下,易感期短短三天結束。
    許熠衝出封閉室,向沈玉榮所在的位置跑去。
    他正處在沈氏總部,沈玉榮的活動範圍不會超過這裏,隻要回主星就會在沈氏總部暫住。
    許熠的闖入擾亂了不少訓練,好幾個暴脾氣的沈氏族人向他挑戰,都被許熠打了回去。
    一直闖進總部辦公樓裏。
    “你跑什麽?”沈燁一眼就看見了自家著急忙慌的兒子,疑惑問。
    “叔叔呢?”許熠趕緊抓住沈燁,“他在哪兒?”
    “跟我告完別,剛走。”沈燁指了指門口,“他說要出去旅遊一段時間,歸期不定。”
    許熠宛如被當頭棒喝,頓時僵在原地。
    “你從小被他養著,可能不知道玉榮叔年輕那會兒。”沈燁聳聳肩,“每天不在主星,全星際各球跑,理由就是旅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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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義上是旅遊,背地裏幹什麽事誰也不知道。
    指不定冷不丁就蹦出個驚世駭俗的計劃了。
    許熠呼吸急促,聲音平穩“我還沒告別,他的船艦被安排在哪兒?”
    沈燁告訴了他地址。
    許熠計算了時間,用飛行器差不多能趕到,連謝謝都來不及說,轉身就走。
    沈燁“?”
    飛行器緊趕慢趕,許熠才遙遙看到那巨大的船艦,他剛出易感期,身體正是虛弱的時候,咬牙灌入精神力,繼續往前拚。
    嗡的一聲,船艦啟動了,開始向上空飛行。
    許熠喘了口氣,解下右手的光腦,一個電話打過去,很快被接住了,冷靜不再,怒聲道“沈玉榮!”
    對麵很安靜,似乎在辨別他的情緒,然後輕輕笑了一聲“怎麽了?”
    “……你停下。”許熠手都在抖,狠狠扼住手腕,呼吸不暢,“下來看看我,你還沒跟我說再見。”
    “再見。”沈玉榮說。
    “我不要這個再見!”許熠咬牙道,“我要你當麵看著我,說再見!”
    “不可以。”沈玉榮溫和道,“我們不能再見麵了。”
    “去你媽的!”許熠徹底崩潰了,歇斯底裏,“那你要去哪兒,你還會不會回來了?!你就是想躲我!沈玉榮,你這畜生,你是故意的!”
    對麵的呼吸依舊平穩,襯得他現在狼狽極了。
    許熠突然感覺無力,顫抖著握緊光腦。
    他從來沒體會過這種感覺,情緒都被掌控在他人手裏,好像呼吸都不是自己的。
    “你不能這樣……”許熠哭腔出來了,他語無倫次地說。
    “我跟你道歉,我錯了,我以後絕對不逾越那條線……你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你隻是我的長輩……”
    沈玉榮掛斷了電話。
    許熠腦袋嗡鳴一聲。
    這一瞬被搖得很長,許熠眼神空洞地瞧著上空決然離去的船艦,好像能聽到外界呼嘯的風聲、樹木挲挲聲,機器嗡鳴聲。
    所有的彷徨無措都源於即將失去的恐懼,等到真的失去了,其實心裏沒有天塌下來的悲哀。
    冷靜。
    就是許熠現在唯一的感覺。
    可以拋去一切的冷靜,好像一層薄薄的膜被戳破了,眼前所有都開始清晰起來,都成了他可以利用的,達成目的的工具。
    這種奇妙的感覺控製了他的手腳,他的大腦,在那瞬間下達指令,告訴自己究竟要做什麽。
    他麵無表情扔下手中的光腦,從隔板裏拿出一層讓他死不了的救生衣,這層衣服特別薄,可以穿在外套裏麵,讓人看不出他穿了什麽。
    許熠走到駕駛位前,他感覺自己踩的不是地板,而是雲端,卻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幹什麽。
    計算速度和距離。
    隔著數百米有牆壁,能容納船艦的建築,它所用的材料都是特殊金屬製成的,硬度和韌性極高,和飛行器相撞,先廢的一定是飛行器。
    現在,他要考慮什麽樣的速度能達到相撞時的巨大衝擊,可以讓他重傷顯得淒慘,但是又不至於真死在這場災禍裏。
    許熠花了幾秒算完這些,把飛行器的速度調到合適的位置,無視屏幕上蹦出來的猩紅警告。
    他的手握緊駕駛盤,閉上眼深吸口氣,再度睜眼,眼睛已經一片冷靜和清明。
    飛行器猛的調頭,狠狠向建築牆撞去。
    變故來得猝不及防,空氣都安靜了三秒,頭頂的船艦反應十分迅速,往下彈射了類似於史萊姆的緩衝液體,當做建築牆和飛行器的阻隔。
    飛行器瞬間報廢,混著緩衝液體滾落在地,裏麵的人不知死活。
    船艦匆忙下挪,又回歸到原位置。
    沈玉榮臉色陰沉,撥開艦口圍聚的人群,腳步匆匆向飛行器跑去。
    他跑得很快,腳步穩健,壓根讓人看不出心裏有多亂,也猜不透飛行器的主人和他是什麽關係。
    一張白皙寡淡的臉不帶絲毫情緒,唯有眼中泄出的戾氣讓人知道他現在心情糟糕透頂!
    沈玉榮剛走到事故地,就見被緩衝液體包裹的機門被緩慢推開,apha從裏麵一點點爬了出來。
    全身鮮血,不知道傷到了哪裏,一張美麗妖孽的臉被血糊得看不清五官,左手和右腳不自然的扭曲,似乎骨折了。
    沈玉榮驀地停在原地。
    他的心跳空了一拍。
    不知道是為許熠觸目驚心的傷口,還是為這種極端瘋狂的挽留,總之他的心髒就是停跳了。
    他這一生被挽留的次數不多,一次是粟塔,一次是沈燁。
    他為前者付出了生命,為後者殫精竭慮一生。
    誰把執念放在他身上,沈玉榮就會感覺頭痛欲裂,那意味著他要付出更多東西回饋。
    幸運的是,粟塔有夫有子,去世得很早,而沈燁也早早組建了家庭,準備退休離開主星。
    兩人都曾為他停下,然後又擦肩而過,那些讓人頭痛欲裂的執念也隨著時間消失了。
    沈玉榮也不得不停下來,在回憶中消磨時間,等待死亡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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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玉榮嘴唇動了動。
    “沒見過像你這樣的,真是個小瘋子。”
    他看著半死不活的許熠,apha睜開眼睛,一點點伸出染血的指尖,拽住他的褲腿。
    “叔叔,我疼。”許熠低聲道,“等我治好傷再走……”
    他漂亮有力的手腕因為災禍而被刮去一層皮肉,露出一點白骨,滲人又可怖。
    沈玉榮的嘴角卻不受控製地上揚。
    他俯下身,將傷痕累累的apha抱在懷裏,溫柔親了親他的額頭。
    “許熠,我死了很久了。”
    許熠的聽力受損,聽不太清他說了什麽,睜著眼睛去看沈玉榮,耳邊忽遠忽近的聲音跟從天邊傳出來一樣。
    “你最好活得久一點……也讓我活久一點……”
    耳邊又傳來砰砰砰的跳動聲,許熠聽到了為他瘋狂跳動的心髒。
    好像要補掉那缺掉的一拍,要彌補之前對他的拒絕,每一下都朝著他臉撞來,每一聲都是表白。
    “活了。”沈玉榮握著他的手,摁在自己的胸口,笑著說。
    .
    等許熠從昏迷中清醒過來,發現自己正躺在醫療艙裏。
    身邊圍著幾個身著白大褂的醫生,好像研究小白鼠一樣觀察他。
    許熠右手推開醫療艙,斷裂的骨骼初愈合,他還能感受到身上的隱隱作痛。
    “沈玉榮在哪兒?”許熠瞳孔微渙,對頭頂的幾個醫生問。
    醫生們麵麵相覷。
    “走了。”不遠處傳來一道涼颼颼的聲音。
    許隨走近,讓幾個醫生都出去,望著艙囊裏半死不活的兒子,蹙緊眉頭
    “出去一趟玩得半死不活,一個醜八怪哪兒來的魅力讓你尋死覓活。”
    自動無視父親的冷言冷語,許熠臉色煞白“……他走了?”
    “看你進醫療艙就走了。”許隨冷漠道,“船艦連夜飛出主星,星空軌道都沒他的影子。”
    許熠一瞬間失去了力氣,癱在艙囊內,茫然張了張嘴“他答應我了,我聽到表白了……”
    真沒出息,這死德行能做好繼承工作嗎?
    許隨沉思了半天,敗於許熠是獨苗苗的慘烈現實,捏著鼻子認了。
    再搞一個來不及了,就這個吧。
    “他沒說什麽時候回來,按以往的經驗,三年打底,把他忘了才是最優解。”許隨說,“你需要和oega結婚安撫精神力,沒時間等他。”
    許熠偏過頭,不去看他。
    “我和你的母親會延留三個月,這段時間你要盡快走出失戀陰影,別為了一個男人要死要活,我們對你寄予厚望。”
    許隨瞧他臉色蒼白,了無生氣,像是雕塑館的精美陶俑似的,也不再喋喋不休惹人煩。
    他不明白許熠為什麽會喜歡沈玉榮。
    年紀差距那麽大,沈玉榮長得還醜,一個又老又醜喜歡玩算計的beta,怎麽也瞧不出魅力點,攻略難度還高上天。
    情竇初開也不說挑個好點的對象,一眼就看中了個最難搞的。
    “我把這事兒瞞住了,別讓你母親知道。”許隨走之前,說道,“對外就說敵人涉及謀害,而不是你一頭往建築牆上撞。”
    空氣死寂,無人回複。
    花了三天時間養傷,話本來就不多的許熠經此一役,更孤僻冷漠了。
    他瘦得很快,本來肌肉堅實,身材有力但不瘦弱,是個蓬勃生長的健康apha。
    這一次不知道是車禍太嚴重還是打擊太大,整個人像癟掉的氣球一樣迅速瘦削下來。
    臉頰棱角分明,唇色蒼白,每天提不起精神,居然顯出一股大病將來的懨氣。
    許隨生怕自己這個獨苗生場大病熬空身體,各種補品不要錢地往許熠嘴裏塞,這樣都撐不起apha越來越空蕩的衣服。
    沈燁也看出了不對勁,最近明裏暗裏地打探消息,想知道發生了什麽,都被許隨想方設法敷衍了過去。
    為了讓許熠振作起來,別死在退休前夕,許隨連夜把人關小屋子裏上課。
    上什麽課外人不知道,總之許熠勉強撐起一口氣,表麵上恢複如初,開始接手政務,一點點從失戀陰影中走出來。
    “沒戀,算不上失。”許隨這麽對自己的副官說,“比我當年還不如,連個名分都沒有。”
    宋嘉逸震驚“都沒要他,吃完拍拍屁股就走了?”
    失身又失心,這也太慘了!
    許隨說“我讓他先養精蓄銳,等有實力了再去硬碰硬,他就不想著死了。”
    宋嘉逸不停鼓掌“這個好!狗咬狗一嘴毛,能報當年指揮團被沈玉榮算計之仇!”
    兒子被叫狗,也間接罵了他這個老子,許隨多看了副官一眼,覺得宋嘉逸這張嘴還是太賤了。
    許熠最近要參加的晚宴比較多,大多是認個臉熟。
    宴會上有不少appha看中了許熠,想過來混個床伴的名額。
    主星的貴族玩得都比較花,aa戀偏小眾,但不是沒有,還有人為了嚐鮮去嚐試apha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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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要不鬧到台麵上,私下混成什麽樣都沒人管。
    沒人想著睡許熠,身份差距也決定上下位置,大多是主動過來送屁股的。
    許熠對這些ao不感興趣,還有些隱隱的惡心,拒絕幾次就煩了。
    空氣中散著讓人不適的曖昧氣氛,尤其在跳交際舞這段時間,所有人眼神交織間跟勾絲似的讓人難受。
    還有人用那種貪欲殷勤的眼神打量他,一舉一動巴結又討好。
    許熠表情冷凝,走出宴會。
    拒絕了幾個毛遂自薦的家夥,許熠站在角落抽煙,抽了兩支也抑製不住作嘔感,幹脆要離開這裏。
    “許熠。”
    一道溫和似水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許熠聽到這道熟悉入骨的聲音,驟然僵在原地,脊背跟成冰似的又直又立。
    他猛然回頭,看到了背後站在路燈下的沈玉榮。
    此時正值深夜,燈光不明,透著絲絲縷縷的朦朧。
    但是那道潔白無瑕的身影卻突兀地闖進眼海,讓許熠的眼睛一寸寸亮了起來。
    青年站在不遠處,臉色還是慣常的蒼白,身形清瘦,唇角彎彎的,雙眸柔和沉靜地看他。
    是消失兩月的沈玉榮!
    許熠啞然失聲,呆愣地看著,一時間懷疑自己思念過度產生了幻覺。
    沈玉榮對他勾了勾手指“別愣著,過來。”
    許熠腦袋嗡的一下,空了。
    夜風微涼,身後燈紅酒綠傳來糜爛混亂的聲音,散發著讓人氣血翻湧的墮落氣息。
    跟身後擁吻纏綿的男男女女,節奏分明的音樂,奢靡華貴的夜場相比……
    穿著潔白襯衫,麵帶微笑的沈玉榮像淡而無味的白開水一般,讓人覺得寡淡至極。
    許熠的瞳孔驟然縮成小粒,身旁的無關緊要呼嘯遠去。
    他表情空白地看著沈玉榮,好像眼裏隻能容得下這個人。
    雜種……
    這個雜種,這個把他扔掉又輕描淡寫回來找他的雜種……
    身後傳來詫異的聲音“哎……跑什麽?”
    許熠拋下紛雜的一切,奮不顧身向沈玉榮衝去。
    他身形輕快得像風,年輕apha矯健有力的身材躬到極致,像饑腸轆轆的獵豹捕食一般,每一塊肌肉隆起,瘋了一樣向沈玉榮衝去。
    沈玉榮張開懷抱,擁住了他噴湧而出的食欲和祈求,任由許熠像小獸一樣死死扼住他的喉嚨。
    “叔……沈玉榮!”許熠手腳並用地抱住他,咬牙切齒,仿佛擠出來的聲音,“你這個……”
    “我回來找你了。”沈玉榮輕輕說。
    他柔軟的手撫在他的額頭上,輕輕順了一下,像撫摸乖巧的小狗。
    許熠的暴怒和委屈就像啞火一樣消失殆盡,眼眶迅速紅了起來。
    “……你不能這樣。”許熠哽咽道,“你想走了就走,我頭破血流斷手斷腳你也沒回頭。”
    “你想回來了,勾勾手指我就衝過來,你把我當什麽了?”
    沈玉榮笑問“很生氣嗎?”
    許熠默默咬牙。
    “可我怎麽覺得,你很傷心呢?”沈玉榮摩挲過他的眼角,把濕潤拭去,“不想讓你傷心,我就回來了。”
    許熠那點怨恨也消失了。
    他緊緊握著沈玉榮瘦削的手腕,掌下的溫度微涼,觸感溫潤,怎麽握也暖不熱,偏偏捏起來又很舒服,就跟這個好似生來就斷情絕愛的家夥一樣……
    為什麽心那麽涼?為什麽話那麽動聽?
    走得冷心冷情,回來衝他說兩句好話就想讓他消氣,哄狗都得給兩根肉骨頭,他連骨頭都不用給。
    許熠剛想說什麽,對沈玉榮怒斥自己這段時間以來受得委屈,嘴巴就被掐住了。
    那雙手抱著他的臉下移,直到許熠的臉埋進沈玉榮的脖頸裏,嚴絲合縫地貼著。
    清淡洗衣液的香氣充斥許熠的鼻腔,幹淨得就像沈玉榮這個人。
    “想給你買個禮物哄你高興,發現新光腦上的賬戶還沒開通。我身上一分錢沒有,現在隻能靠你了。”
    沈玉榮貼近他的耳朵,溫柔說“許熠,你能把我帶回去嗎?”
    許熠覺得自己一向靈敏的腦子宕機成了智障。
    “……你隻是為了哄我高興。”許熠啞澀道,“你不可能沒錢。”
    “嗯,那你現在高興了嗎?”
    許熠說不出話,有點想把這個老狐狸推開,讓他知道自己也是不那麽好琢磨的。
    可是他現在,真的很高興!
    許熠問“哄狗都得給兩根肉骨頭,你就說了兩句話,我憑什麽原諒你?”
    “你哪是狗啊?”沈玉榮驚訝道,“你不是我的許熠嗎?”
    說著,沈玉榮撫摸他的腦袋,把許熠烏黑的發揉亂“這是給小狗的。”
    然後他擁抱住他的腦袋,親了一口“這是給許熠的。”
    最後沈玉榮問“乖孩子,你想要哪個?”
    許熠懵懵地看他。
    沈玉榮戲謔地瞧他。
    許熠嘴唇微動,聲音低不可聞“……都要。”
    “可以,想要什麽都給你。”沈玉榮點頭,牽住他的手,“把我帶回去吧,我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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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熠低頭瞧著兩人的手,許久之後,他美麗妖孽的臉上浮現一抹笑容。
    “給我一個你離開的理由,讓我接受。”他說,“你說了,我就不生氣了。”
    “有點問題需要我去解決一下。”沈玉榮平靜道。
    “什麽問題?”許熠緊追不舍,“是你的前任,還是什麽?”
    “沒有前任,我這年紀就算有也死得差不多了。”沈玉榮手指摁上他的後脖頸,溫柔摩挲一下。
    許熠還是第一次被他撫摸這裏,頓時打了個哆嗦。
    濃鬱楓糖漿信息素不受控製地裹挾了過來,不知道是撒嬌還是霸占,一寸寸纏繞上了沈玉榮。
    “要解決你的精神力問題,至少和beta在一起不用忍受精神海崩塌的痛苦。”    許熠怔怔看著他,衝擊太大,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沈玉榮這是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我已經在準備我們的未來生活了。”沈玉榮說,“很榮幸有你陪伴我的餘生,讓我不至於溺死在孤獨裏。”
    許熠瞳孔擴散,顯出一絲呆滯出來,眼眶卻迅速蒙上一層濕潤,凝視著沈玉榮。
    沈玉榮笑問“還生氣嗎?”
    許熠啞聲道“不……一點也不……”
    他現在是幸福,特別特別的幸福。
    腦袋好像要宕機了,就像一個腦子沒有發育成功的智障一樣,眼睛裏隻剩下這個微笑的成熟beta。
    “叔叔……”
    “換個稱呼吧。”沈玉榮好笑又無奈道,“你想叫我一輩子叔叔嗎?”
    那該叫什麽?
    許熠實在轉不動腦子,茫然道“……我該叫你什麽?”
    “自己想。”沈玉榮戲謔地拍了下他的肩膀,“想出來再說。”
    該叫什麽?許熠稍轉動了下腦子,眼睛越來越亮。
    沈玉榮拽著好像要暈過去的apha,離開了這裏。
    “所以,這就是你大半夜跟我打電話的原因?因為你被一隻狡猾嘴甜的老畜生哄成了胚胎?”
    許隨坐在客廳,攏著身上薄薄的睡衣,打了個噴嚏,對光腦不解道
    “這跟他不告而別有關係嗎?他離開是為解決精神海問題,走之前跟你解釋過嗎?”
    “依我對他的了解,他是故意讓你提心吊膽,最後冒出頭把你一頓哄。你現在對他徹底死心塌地,甚至傻到大半夜找我發瘋。”
    對麵突然沉默了,沉浸在戀愛幸福裏的許熠清醒了幾秒,又很快控製不住地捂臉。
    許熠深吸口氣“不,我相信他,他是忘了。”
    許隨“……?”
    許熠真該慶幸是他的獨苗,而且退休之事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不能親手弄死這個小崽子。
    許隨漠然開口。
    “下次去精神醫院發病,大半夜別來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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