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三十五章 星明和他的病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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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明!”
    星明仰躺在地,看著沙漠鮮紅的夕陽。
    拉斐蕾爾的尖叫環繞在周圍。
    按理來說,聲音應該來自一個方向。
    但他剛在那重重一摔裏摔得七葷八素,天旋地轉。
    也聽不清楚隊長的聲音是從哪裏傳來的。
    不過很快,他感覺後腦被托起,緊接著他的眼前便出現拉斐蕾爾的臉,琥珀色的眼睛。
    她許久未修理的銀發從耳旁,垂落到他的臉頰。
    星明的喉嚨滾了滾,左右環顧。
    此刻他有些茫然。
    奇怪的夢裏沒有拉斐蕾爾,因此他確定自己醒了。
    能夠證明這一點的還有,他能嗅到拉斐蕾爾頭發上混合著沙土的淡香。
    還記得夢裏的自己,正在跟國王的黑影鬥智鬥勇。
    物理超度不了那鬼東西,他便準備用魔法。
    搓出了大火球,扔過去,結果被擋住。
    再然後,被自己弄急忽然變強的黑影扼住了他的喉嚨。
    再然後就被甩對方甩到地上。
    他的記憶很完整,以前做夢時,夢都是斷斷續續的片段。
    現在的他甚至記得昏迷前的最後一刻。
    那時他想,反正昏迷還是會回到夢裏。
    下次再回去一定要用法術給國王的黑影炸死。
    然而這一次他並沒有再回到夢裏,而是來到現實。
    無縫銜接了現實世界的夕陽,芬裏斯無奈的臉,還有他的那句話。
    他沒救了?
    什麽意思。
    星明很疑惑,在拉斐蕾爾的幫助下,撐著沙子坐了起來,先說了句“我沒事。”
    隨後又問:
    “什麽叫我沒救了?”
    他發出的聲音很沙啞,有一些自己都不認識自己的聲音。
    站在夕陽下的芬裏斯聞言,在懷裏疊起胳膊:
    “醒了?我就說適當的刺激有助於他恢複清醒。”
    看來他現實裏被摔的七葷八素,跟芬裏斯脫不了幹係。
    但芬裏斯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星明又問了一遍:
    “什麽叫,我沒救了?”
    大步流星的芬裏斯走過來,還是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又問:
    “你還記得你剛剛對我做了什麽嗎?”
    星明不知,搖頭道:“我剛在做夢。”
    芬裏斯在自己的劉海上,用手指撚了一下,同時蹲下來,將撚下來的東西放在手心,給星明展示。
    那是一點黑灰和一點燒卷的頭發。
    芬裏斯解答:“在我打盹的時候,你弄出了三個大火球,差點把我的頭發燒光。”
    星明聽後嚇的不輕:“啊?”
    我剛不是在睡覺嗎?
    芬裏斯吹掉手心的頭發和黑灰,隨後又一手抓向他的身側。
    星明隨他的手看去。
    發現芬裏斯從他身旁的沙漠裏抓起了一條紅寶石項鏈。
    星明認得這東西,那像是向日葵的花瓣一樣繞在紅寶石周圍的黃金項鏈,他夢裏也見過。
    他最後就是用這東西嚐試將國王的黑影轟死。
    芬裏斯撅著這條項鏈,像是在做催眠術一樣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還記得這條項鏈嗎?記得你曾催動過它嗎?”
    夢裏的東西出現在現實。
    他甚至在現實裏也用過這條項鏈。
    這樣的狀況讓星明驚愕,不禁咽了口唾沫:
    “我當然記得,我在夢裏見過這條項鏈,並且還使用了它,對付了一個怪物。”
    “你的意思是說。”
    “我剛在現實裏,用這條項鏈轟了你?”
    芬裏斯見他口齒清晰,說起話也很有條理,便又歎氣,在他的麵前盤坐下來,撐著膝蓋,自我懷疑似得說道:
    “我在你的夢裏是什麽樣子呢?一頭要掏你的心肝做下酒菜的黑狼?嚇得你要用法術來對付我。”
    星明搖頭,接著娓娓道來起自己在夢裏所經曆的事:
    “不,我沒有夢見你。”
    “我夢見了我們一起戰勝的那位國王。”
    “他在夢裏要求我替他給這黃金鄉看大門。”
    “相信沒人願意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待上一輩子。”
    “我當然不同意。”
    “但他不放我走,並且還一直在我的耳邊叨叨不停,一直說讓我替代他,替代他。”
    “我這麽說你可能無法體會到那種痛苦,總之當時的我被他煩到感覺自己的精神都出了問題。”
    “急於破局,我想了一個法子,就是用法術把夢裏的國王轟死。”
    “然後.......”
    芬裏斯又搖晃起那條項鏈,接道:“然後你在夢裏拿起了這條項鏈,轟了現實裏的我。”
    星明有些愧疚,同時也有些慶幸,幸虧轟的是芬裏斯,如果轟的是小約翰,那怕是要出人命了:
    “我很抱歉。”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在夢裏的所作所為會照進現實,我從未得過夢遊症。”
    “相信我,我沒有任何理由要暗算芬裏斯大哥你。”
    芬裏斯隨意地點頭:“我明白,我自認為我待你和拉斐蕾爾不薄。”
    星明扶額又歎氣。
    “唉。”
    夢裏的情景依然很清晰。
    但在夢裏所體會到的恐懼倒是因回到現實而消退不少。
    讓他重新誕生出,自己就是在做一場大夢的念頭。
    芬裏斯冷不丁地冒出一句:“現在你需要接受一個事實,你所做的夢可能是一種病。”
    星明則也突然回憶起談話的起始,那一句他沒救了。
    芬裏斯伸出手臂,指尖在他的臉側。
    星明隨即扭頭,看向芬裏斯所指著的方向看去。
    綠洲,一棵棕櫚樹上,正綁著一個人。
    從肩膀開始,麻繩一圈一圈,將它綁的跟毛蟲一樣。
    露出的臉像是黃昏的沙漠,黃中透露著一些金屬的紅。
    被綁的人是格雷森。
    星明可不記得格雷森在冒險途中犯過什麽能讓他遭此待遇的錯誤。
    於是問:“格雷森他怎麽了?”
    芬裏斯簡短地回答道:“他得了一種病,你應該和他一樣。”
    說完,芬裏斯從腰間摸出一枚硬幣,用拇指一彈。
    硬幣在夕陽的鮮紅光線裏劃過一道閃著細碎光輝的弧線,精準地敲打在格雷森的頭頂。
    隔著一個夢,之前還沒什麽問題的格雷森,忽然抽搐起來。
    那張胡子拉碴的臉,隨著脖子,怪異地扭動,喉嚨裏跟著發出無意義的低吼。
    像是喉嚨裏有一口水未能咽下一樣,帶著滾動的聲音。
    那模樣讓星明想到腦袋被切下來的徘徊者。
    簡直一模一樣。
    星明在夢裏的猜測,好像也和紅寶石項鏈一樣照進現實。
    他有些不想接受。
    然而他起身站到綠洲的池水邊,看向水麵裏的自己,又擼開袖口看起自己的手腕。
    雖然不想接受,但事實就是一個夢過去,他的皮膚也像格雷森那樣蠟黃。
    所謂的病,星明早就在夢裏做了判斷。
    自己真的受到了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