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述擎死了。
    死狀很慘。
    戶部尚書見到他的屍體時，一下子暈了過去，聽說兩個時辰後才醒過來。
    太子和沈瀧正說話時，一個下人跑了過來。
    跪在地上，他雙手遞上一塊令牌。
    “這是在發現少爺的地方找到的。”
    沈瀧接過，看了一眼，念出口：“秋？”
    太子臉色大變，一把奪過。
    “果然是那個餘孽！”
    “太子殿下，這莫非是十幾年前……”
    “孤有要緊事，先回宮了。”
    【攬月坊】
    燕辭一臉複雜地看著眼前的女子。
    她總是在夜裏來攬月坊。
    真是一個大忙人啊。
    白日裏應付他。
    夜裏來應付另一個他。
    洛棲感覺氣氛不對，主動問他：“坊主，怎麽了？”
    燕辭語氣冰冷：“無事。”
    洛棲：“………”
    果然有事。
    “既然坊主無事，那我便回去了。”
    “………”
    燕辭回到侯府，一夜無眠。
    第二日眼睛下的些許青黑把書明嚇了一跳。
    “世子可是因為身體不適，昨夜才沒睡好？都怪小的，沒注意世子的狀況，小的馬上去找大夫來。”
    “不必，你去幫我尋一物來。”
    “世子想要尋什麽，小的立刻給您……”
    “酒。”
    “？？！！！”
    酒送進燕辭的屋子，他關上門，誰也不準進。
    書明在屋外急得來回踱步。
    他想了想，還是跑向袁瑩華住的院子。
    他不知道的是，他前腳剛走，燕辭後腳就醉醺醺地出門了。
    洛棲是被燕小六的叫聲吵醒的，睜開眼，床邊站著一個修長的身影。
    “世子，你……”
    撲通！
    他整個人砸了下來。
    洛棲被他壓在身下，推了推，又不敢太大力推他，眼前這個是個嬌弱的香餑餑。
    怕他碎了。
    “世子。”
    “燕辭，叫我燕辭。”
    喝醉了講話這麽可愛？
    洛棲挑眉。
    “玉郎。”
    “……不許叫我玉郎。”
    “為何？”
    他撐死身體，目光灼灼：“你如此喚我，我便覺得你是心悅我的。”
    洛棲：“本就如此，何需覺得。”
    燕辭苦笑：“你心悅我？那為何……為何你什麽也不願意同我說，你寧願……”
    “……你也不告訴我，我該拿你怎麽辦呢？”
    “我是個快死的人，之前一氣之下讓你落實了未婚妻的身份，可是後來一想，這樣對你並不公平，你正值大好年華，不該浪費時間在我這個將死之人身上。”
    “可是我又舍不得，舍不得讓你嫁給別人，昕兒，我舍不得。”
    “為何我是這種破敗的身子，為何讓我快死的時候遇見想要攜手一生之人，上天對我何其殘忍。”
    洛棲輕輕抱住他：“你不會死的，燕辭，有我在，你會活得好好的。”
    “還有，我不叫孔昕，我名洛棲，你可喚我七七。”
    燕辭眨了眨眼睛：“七七？”
    洛棲：“嗯。”
    燕辭：“七七。”
    洛棲：“我在。”
    燕辭就這樣呢喃著她的名字，陷入了睡夢中。
    翠婷一進來看到燕辭靠在洛棲懷裏睡著了，驚訝地捂著嘴。
    洛棲擺擺手，示意她離開。
    翠婷心領神會，退出去後，和袁瑩華說明情況。
    袁瑩華詫異地看了一眼緊閉的屋門。
    “書明，你說世子昨夜一夜沒睡，今早吃了早飯便開始喝酒，喝醉了自己摸過來的？”
    “是的。”
    袁瑩華沒想到洛棲對燕辭的影響這麽大，說起來也不算一件好事，燕辭所在的位置也是十分危險的，一旦有了軟肋，後果不堪設想。
    但是……
    袁瑩華想到了燕辭的身體。
    輕歎一聲。
    罷了，他想如何便如何，這腥風血雨他們做父母的會替他頂著。
    燕辭是傍晚時分醒來的，他動了動身體，忽然覺得這屋子不對，味道也不對，這怎麽如此像……
    低頭一看，懷裏是一張恬靜的睡顏。
    ！！！！
    他怎麽會睡在這裏？！
    還抱著，抱著……
    燕辭想起了什麽，淡色的薄唇輕啟：“七七。”
    想起了關鍵的東西，他一下子回憶起了今天發生的所有事。
    喝醉酒，自己跑過來，說了很多話，然後她說……
    ——“我名洛棲，你可喚我七七”。
    她果然不是孔昕。
    不過不知道為什麽，他更喜歡她真正的名字。
    “七七。”
    他一邊呢喃，一邊收攏了懷抱。
    洛棲輕哼一聲，睜開了眼：“你醒了？”
    燕辭：“七七，隻有我知道對吧？”
    洛棲一頭霧水：“什麽？”
    燕辭：“你真正的名字，是不是隻有我一人知曉？”
    目前來說，是的。
    洛棲點頭。
    燕辭壓抑不住內心的喜悅，揚起唇角，將她緊緊抱住。
    “以後什麽事都要告訴我，我可以幫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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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呢？”洛棲微抬下巴，似有若無地貼著他的唇角。
    “燕辭，你還有事瞞著我對吧，不如我們交換秘密，你覺得怎麽樣？”
    燕辭喉結滾動，聲音霎時啞了許多：“好。”
    洛棲：“先親，再交換。”
    她牙太癢了，非得多咬幾口。
    這場坦白局從兩人的親吻結束開始，兩人都不是絮絮叨叨之人，三言兩語便把事情說清了。
    燕辭一邊隔著衣服揉自己手臂上的牙印，一邊問道：“靈犀穀被滅口了？”
    洛棲點頭：“我逃出來後，遇到了護衛孔昕的隊伍，他們遇到了劫殺，全死了，我拿了孔昕的書信，借用了她的身份，來京城是為了調查靈犀穀被滅一事。”
    燕辭：“劫殺之人早就查清楚了，是沈瀧派人做的，他下令，沈述擎安排人扮作山賊動手。”
    洛棲：“那沈述擎的死還誤打誤撞給孔昕報了一半的仇，沈瀧什麽時候死？”
    聞言，燕辭哭笑不得：“他勢力龐大，要想倒台，不是輕而易舉之事。”
    “上次老王妃壽宴，花園裏，沈述擎曾對我說過一句話，我當時發現花園裏一個下人都沒有，他說他的勢力很大，下人也是他支走的，能支走花園裏所有的下人，證明沈瀧在王府也安插了自己的人，而且很多很多。”
    “我記得你提過，王爺最是在乎自己的家人，所以當初奪嫡之爭，他為了不傷兄弟情，主動歸順了當時還是大皇子的皇上。”
    她說到這裏，停住了，燕辭眼睛微亮，接著她的話繼續說：“沈瀧是皇上的心腹，如果王爺知曉整個王府都被皇上監視，一定會起異心，隻要他手中的定國軍動了，我們就有機會。”
    “沒錯。”
    燕辭深吸一口氣，將這件事納入自己即將做的事之一。
    現在還有另一件事，
    “七七，你想調查的秋陽雲便是你師傅，靈犀穀的穀主，對嗎？”
    “嗯。”
    “攬月坊的調查不會有錯，而且秋家被滅門之事我也聽人說起過，當時的秋家乃是百年書香門第，家裏的長者是受萬千學子敬仰的大師，所以頗有威望。”
    “秋陽雲曾經的未婚妻便是當今皇後，太子的生母。”
    “且我的人傳來消息，太子一直派人盯著靈犀穀，靈犀穀滅門一事，甚至秋家……這兩件事都與太子和皇後脫不了幹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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