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莫雷難看的臉色下，穆恩勾起唇角，左手牽著洛棲，右手拉著岩甲熊龐大的身軀進入了龍血族的部落。
    和翼人族不同，龍血族的房屋全都坐落在地麵上，由硬度極高的英石建造而成。
    翼人族的領地坐落在一片巨榕樹森林中，房屋基本都是建在樹上的。
    穆恩的住處和其他族人的離得比較遠，勝在清淨。
    “我隻有一張床，今天可能要委屈一下你了。”
    話是這麽說，某些人眼神亮晶晶的，一點兒沒掩飾。
    洛棲裝作沒看見，半低下頭：“沒事，反正以後……我能不能先洗個澡，有些話我想對你說。”
    “好。”
    龍血族的東西還算全麵，居然有木頭做的桶。
    洛棲感到驚奇。
    沒想到獸人也會做木製工藝。
    穆恩解釋道：“這是之前去靈蛇族交換物品時發現的，回來後族裏試著自己做，製作方法簡單，每家都有幾個，挺方便的。”
    洛棲：“靈蛇一族還會做這些呢。”
    穆恩：“冰暴前他們的各種工藝就比較優良，後來冰暴毀了大部分植物，沒想到他們領地的很快就恢複了，現在木頭做的東西更多了，前幾天去交換還看見了一些木頭的小東西。”
    聽起來靈蛇一族像是天降福澤一樣。
    洛棲心裏這麽想著，也沒當回事，立刻拋之腦後。
    簡單洗漱後，洛棲穿上了穆恩遞過來的獸皮衣。
    是他的尺寸，對她來說過於寬鬆了。
    穆恩艱難地移開目光，聲音啞了兩分。
    “這個是新的，我沒穿過，明天我拿著獸皮找人給你做幾套。”
    “好。”
    “對了，你要對我說什麽？”
    “其實有件事有需要坦白，如果你不能接受……今天這件事我就當沒發生過，我會立刻離開這裏的。”
    穆恩聽得心髒提到了嗓子眼兒，緊緊盯著她美麗的雙眸。
    這一刻，他腦子裏已經在想一些可能性了。
    難道是她後悔了？不喜歡他？
    還是說……她已經有伴侶了。
    “你說吧，我絕對不可能會不接……”
    話語戛然而止。
    他怔怔地望著眼前緩緩展開的黑色羽翅。
    “你，你是……”
    “我和其他人翼人族不一樣，所以他們把我趕出族群，讓我自生自滅，他們說我代表了厄運，很抱歉沒有提前告訴你，這算我欺騙了你，如果你介意的話，我可以離開。”
    “不。”
    穆恩搖頭，寬大的手掌帶著炙熱的溫度，輕輕撫摸上她的羽尖。
    “很美。”
    “我喜歡黑色。”
    “真的嗎？”
    “是的。”他低頭，雙手捧著她小巧精致的臉，指腹上的繭在她細嫩的肌膚上摩挲。“相信自己，你比任何人都美，我很慶幸能擁有這樣的你。”
    洛棲抬眼，發現他眼眶有些紅。
    “你怎麽了？”
    她的手觸碰他的眼角，他一下子撇開頭躲開了。
    穆恩：“沒什麽，我眼睛不舒服。”
    洛棲：“……這樣啊。”
    怎麽不太相信呢。
    夜晚，洛棲安靜地窩在穆恩的懷裏，溫暖讓她睡得格外香甜。
    穆恩卻睡不著。
    獸人的視力非常好，盡管光線昏暗他依舊能看清她的模樣。
    想起今天自己在溪流邊錯過時的沮喪懊惱，再次遇見她的狂喜，懇請她和他成為伴侶時的坎坷和緊張，她答應後他心裏的雀躍……
    還有此刻的滿足。
    下巴蹭了蹭她的額頭，穆恩覺得鼻子有些發酸。
    淚水就這樣毫無預兆地落下。
    他趕忙擦掉眼淚。
    這千萬不能讓她發現，太丟臉了。
    第二天醒來，床邊放了一套新的衣服。
    她穿好衣服走出去，穆恩也剛好回來。
    他手裏拿著半截竹子。
    洛棲好奇地看。
    穆恩打開巴掌大的竹筒，裏麵是散發著藥味的液體。
    男人按著她的肩頭，洛棲順勢坐下。
    他蹲在她身前，竹筒放在一邊，握住她纖細的腳踝，另一隻手將淺紅色的液體塗抹在她細密的傷痕上。
    這些傷口應該就是之前流浪的時候刮傷的。
    但是洛棲沒感覺到疼痛。
    她一臉平靜，低垂著眼，而後眼尖地發現了他的眼睛……
    怎麽又紅了？
    “你眼睛還是不舒服嗎？”
    “嗯。”
    “……是不是進沙子了？我給你吹吹吧。”
    “不用，我很好。”
    他急急忙忙地站起身離開，一副怕洛棲霸王硬上弓的樣子。
    “………”
    洛棲心想，果然有貓膩。
    一整天，穆恩都不見人影，隻是在飯點的時候送來食物。
    感覺自己像一隻被圈養起來的金絲雀。
    她一口一口吃著穆恩送來的果子，不遠處突然響起了喊聲。
    “洛棲。”
    洛棲循聲望去，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孩蹦蹦躂躂地小跑過來。
    這是昨天和她搭話的女孩。
    “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女孩眼珠一轉，大大的眼睛笑得彎成月牙：“我叫阿蓮娜，至於你的名字，是穆恩告訴我的啊，他來找我的伴侶，拜托我來陪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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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定是去問了其他人，知道昨天我和你說話了，所以才找我的，他看起來很在乎你呢。”
    關於香餑餑的喜歡，洛棲從來不懷疑。
    洛棲點點頭，就當回應了。
    下一秒轉移了話題。
    “你是哪個族群的？”
    “我啊。”阿蓮娜眨了眨眼睛，一雙毛茸茸的白色長耳朵忽然從蓬鬆的發絲裏冒了出來。
    “我是兔子哦。”
    “你呢，你是什麽族？我看不出來。”
    洛棲答道：“翼人。”
    阿蓮娜：“哇，那就是會飛了，真厲害。”
    兩人一問一答就這樣過去了大半天。
    穆恩回來時阿蓮娜已經回家了，洛棲拿著一把石刀，低著頭認真檢查著。
    “這個很危險的，放下。”
    他說。
    洛棲：“我不會傷到自己的，你今天去打獵了嗎？”
    穆恩：“嗯，帶著幾個族人出去，帶回來兩隻森林野豬。”
    “你們下次打獵是什麽時候？”
    “大概是三天後。”
    “我也想去。”
    穆恩皺眉：“很危險的。”
    洛棲：“我不需要在家休息，這點小傷痕，很快就好了，帶我一起吧，自己一個人在家不好玩。”
    她一邊說著，一邊勾了勾他的手指，柔軟的指尖輕輕掛在他彎曲的指節上，一雙眼睛明媚，好似晨曦裏的葡萄，瞳仁深處細碎的光芒讓穆恩心尖顫動不已。
    不知不覺，他薄唇微張。
    “好。”
    說完，自己愣住了。
    洛棲笑得粲然：“你真好。”
    穆恩隻覺得心髒軟得一塌糊塗，怎麽也不成型了。
    算了，她高興就好。
    他總歸會保護好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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