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祭山複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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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暮寒和他相距很近,卻分明有種相隔一個世界的遙遠陌生感。
他體內雖然生機已經絕滅,但這道身影周圍的空間依然被禁錮住了。一具屍體就將空間從宇宙時空中生生剝離,自成一方鏡麵空間。
可以想象他生前究竟有多強,一步出則腳踏三千大道,一拂袖則三千世界環繞,一指出則山海湮滅。
這樣的強者究竟是誰?為何隕落此地。祭山為什麽成了死山?在那之後刃也消失在這個世界,他究竟去了哪裏,這麽多年都不現身……一連串的疑問出現在林暮寒腦海。
仙王埋屍地沒有葬下重傷垂死的刃,反而之後刃來到了第四輪回地,舉世皆敵。
有傳聞在龍脈將死之際,第四輪回地的無上人物聯手攻打祭山,林暮寒相信仙王埋屍地葬不下刃,祭山同樣也不能。
刃肯定還活著。
“聽說祭山的神廟有好多主人,沒有一任神廟之主能夠善終。”土撥鼠道出了一則驚天秘聞。
“為什麽?”林暮寒隱隱有了猜測,或許這道身影就是某一任的祭山神廟之主。
“爺聽說這祭山本身就是地府的帝座,身為祭山之主被厲鬼纏上,能善終才怪……”土撥鼠也僅僅知道一角不甚明朗的真相。
土撥鼠被這裏詭異的氣氛搞得心裏直發毛,小爪子一扒拉林暮寒,道:“我覺得這裏有點詭異,你要是有辦法,咱們最好還是早點逃……離開。”
“我要是有辦法早就溜了,是嫌外麵仙子不漂亮還是飯菜不好吃,非要在這種鬼地方賴著不走。”林暮寒瞥了土撥鼠一眼。
說話間,那道身影灰白的嘴角已經悄悄上揚,彎了一個詭異的弧度,戲謔的看著一人一鼠。
林暮寒覺得自己真是晦氣,自從進入葬星海,這一輩子就被厲鬼纏上了。
最關鍵,這厲鬼現世永遠是一個獰笑的表情。
真邪門!
“有朝一日一定要把地府掀了,把冥土刨了,把所有厲鬼一把火燒成渣,在陰間養土撥鼠……不!養狗才解恨。”
不過話說回來,連鬼殿之主那樣在第四輪回地無敵的強者都對厲鬼諱莫如深,陰間這潭水有多深可想而知。
土撥鼠神識很敏銳:“你小子是什麽眼神?怎麽覺得你對本大爺不懷好意呢!”
“沒有沒有!”林暮寒堅決否認,自己在想養狗的事情,隻是思維稍微跑歪了一點而已。
林暮寒一直在努力嚐試這,利用《道初吐納法》尋找刃留下的痕跡,這是兩人唯一溝通的橋梁。
有理由相信刃會留下一些後手,等待地球後世文明的到來。
《道初吐納法》跨越了時間的限製,在兩人之間架起了因果的橋梁。
林暮寒看到刃的身影曾經出現在此地,迫不得已和眼前這道身影交手,神廟就是在那場大戰中坍塌了半邊屋頂。
當時眼前這道身影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卻依然強的可怕,周身三千世界環繞,神魔朝拜,刃狀態不穩,依然以無敵之姿斬開了他的眉心,徹底絕滅了他體內的生機。
刃回頭,與林暮寒隔著時間相望。他臉色蒼白,嘴角殘留著血跡。
刃的傷一直沒好麽?林暮寒皺著眉頭。
土撥鼠看著林暮寒的眼睛狐疑道“你認識祭山的人?”
“認識,神交已久。”林暮寒淡淡道。
“你不會真是老怪物的第二世身吧……”土撥鼠半信半疑。
刃用袖口擦了下嘴角,薄薄的嘴唇勉強擠出一絲欣慰的笑容,就像家中的長輩第一次見到長大的兒孫歸來。
似有意,似無意。他的袖口滑落下一枚銅鏽斑斑的戒指,叮當一聲落在地麵青磚上,滾動兩圈躺在那道身影一側。
刃離開了,重重鬼影阻擋不了他的腳步,粘稠的黑暗粘不住不了他的衣衫。
這是在給自己暗示?
眼前那道身影灰白的眼睛有浩瀚的冥土浮現,鬼影如枯死的森林般紮根在冥土上。
土撥鼠躲在摘星盤後麵,吃力的與鬼影抗衡。
摘星盤周圍星河璀璨,日月環繞,聖潔無比,鬼影觸碰到這層聖潔的光輝立刻冰雪消融,化為遊霧。
林暮寒的注意力一直在地麵那灘流淌的粘稠黑血上,他在尋找,尋找刃留下的青銅戒指。
“你在發什麽呆?再不幫爺一把,爺就要真變鬼了。”土撥鼠大呼小叫。
這裏的空間很詭異,每一次朝廟門後退都像是離眼前這具古屍更近了一步。
林暮寒瞳孔陡然收縮,在那道身影的身體一側,黑血的邊緣,他真的看到了一枚鏽跡斑斑的青銅戒指。
這枚戒指看起來很普通,躺在青磚上毫不起眼。戒指自身沒什麽靈力波動,看起來很像是一枚信物。
林暮寒想隔空取物,卻發現自己無論怎麽嚐試,那枚長滿銅鏽的戒指依然巋然不動。
“我找到辦法了,你幫助我拿到那枚戒指。”林暮寒拍拍土撥鼠。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惦記著人家寶貝,比大爺我還黑心。”土撥鼠哎呦一聲,摘星盤星河出現了一道裂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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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廢話,相信我!”林暮寒祭出凰骨,凰瞳爐現出一道虛影,熔煉天地,爆發出無量神光。
“你哪來的真骨……”土撥鼠眼睛都直了,口水啪嗒一聲滴落在地。嘴裏說著,他手上可沒停。
摘星盤星河流轉,演化出古老的七顆璀璨大星,強行擊穿了鬼影,撕裂空間,打開了一條通道。
林暮寒周身爐火熾烈,一個瞬間已經來到那具古屍身體一側。
林暮寒的身體承受著可怕的威壓,感覺自己就像一件精美的瓷器,被隕石撞擊,隨時可能會碎裂。
若無凰骨,林暮寒可能早就被碾碎成了粉末。
近了,已經很近了!
林暮寒突然一矮身,左手食指和中指夾住青銅戒指,飛速躲到土撥鼠後麵。
青銅戒指長滿了粉末狀的銅鏽,勉強能看清隱藏在銅鏽下的祭山和神廟圖案。還沒等林暮寒反應過來,青銅戒指已經牢牢箍在了他的中指上。
“呼……”
在戒指離開的刹那,古屍喉嚨似乎長長吐出了一口氣,這口氣夾雜著太多的不甘、憤懣和絕望。
轉瞬之後,他的眼角多了輕鬆的神色。
這口氣讓林暮寒瞬間懷疑人生,總覺得他還沒有死透。
與此同時,隨著古屍呼出的這口氣,祭山山腹內傳來轟隆一聲巨響,就像被困住的巨龍在醒轉。
磅礴的靈氣從山體裂隙中噴湧而出,黑沼澤湧出了無數吐著清澈泉水的低矮噴泉。
泉水在黑沼澤表麵匯聚,竟然成了淺淺的湖泊。
飛瀑再現,瀉玉流光,從萬丈高空傾瀉而下。
“天啊!我看到了什麽?祭山複蘇了!”
“快去稟告長老……”
七劍門等一些門派的來人立刻飛奔而去。
整座祭山都像複活了一般,噴薄著霞光,將死氣驅散。枯死的仙草在密林深處再度舒展枝葉,幹涸的靈泉噴薄出靈霧,化為甘霖降落池中。
一道絕美的身影輕飄飄落在一株剛複活的蓮花前,身前是一汪清泉,泉中隻有一朵蓮花。
她一襲白裙,白紗遮麵,雖然看不清容顏,但青絲如瀑,眸若秋水,翩若驚鴻,嬌軀縈繞著聖潔的光輝,讓人不敢仰視,真如廣寒仙子降落凡間。
偶然在白紗下露出的肌膚也是如玉晶瑩,如雪潔白,找不出一點瑕疵。她伸出纖纖玉手,在含苞待放的蓮花上灑下點點熒光。
那株蓮於是有了驚人的變化,整朵蓮花被七彩霞光籠罩,照亮了周圍百丈範圍。
祭山複蘇,風雪月看的瞠目結舌,轉頭問身後的中年人究竟怎麽回事。
“祭山內應該出現了什麽變故,讓祭山短暫的回光返照,就像蠟燭熄滅前最後一瞬間的光亮,接下來等待祭山的將是無盡的黑暗和死寂。”
“可能和剛進去的那個少年有關係,這種現象最多不會超過三天。”中年人給出了自己的判斷。
“可惜!整座祭山將從此徹底化為絕地,方圓千裏都將不會有活著的生物存在。”
風雪月可沒將這些感慨聽進心裏,反而激動地搓著手:“祭山短暫複蘇,豈不是會有無數珍寶現世,這下子要發財了嘿嘿……”
中年人見風雪月這個樣子,心中又是一聲長歎,感覺家族偉大的事業在他手上倒閉指日可待。
過了不久,祁家兩名長老持神器而來,來到萎靡不振的祁泉身邊。
“是誰出手這麽殘忍,讓泉兒遭此毒手?”族中長老探查過祁泉的傷勢,頓時大怒,要立刻追查凶手,將其斬殺。
祁泉道基被人生生打碎,雖然不會有性命之憂,但今後重塑道基,免不了要大費周折,吃一番苦。
另一名持神器的長老示意他冷靜,出手之人顯然有意留了祁泉一條命,不然祁泉活不到現在。
畫師道、刺網、鬼殿的人一個比一個來頭大,出手那人根本毫不留情,現在這幾人屍體都涼了。
同時持神器的長老也感覺到出手那人的可怕,一身戰力絕不遜色各族翹楚。
“一個十二三的少年,叫囂著是……是……”祁泉臉色慘白,呼吸急促。
“叫囂著是什麽?”族中長老看著支支吾吾的祁泉,皺眉問道。
“叫囂是我祁家先祖第二世身……”祁泉吞吞吐吐。
這句話將族中長老氣的臉色發青,這可是對整個祁家的挑釁。持神器的長老卻是聞言一驚,道:“莫非是他……”
“是誰?”
“從我祁家先祖陵寢中出來的那個小孩,當時連太上長老都驚動了。”
“那他是我先祖第二世身?”
“不可說不可說!太上長老未做定奪,我等也不好猜測。現在他故意饒泉兒一命,顯然與我祁家淵源極深。”持神器的長老搖著頭。
這下子連祁泉徹底呆了,連身上的傷痛都一時忘記了。
自己被親祖宗毆打了?這找誰說理去!
“這算什麽事情,連仇都沒法報,說不定下次見到那小子還要跪下叫祖宗,這特麽……”祁泉心裏真是越想越氣,不小心牽動身上傷痛,真是欲哭無淚。
聽聞林暮寒進了祭山神廟,祁家長老隻能作罷,祭山神廟太過妖邪,很多無上人物進了神廟都再也沒有出來,他們也不想冒險,選擇帶著祁泉離開祭山。
至於自家那位“祖宗”嘛!由他去吧,這可不是晚輩能操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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