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是個男人的聲音。
    我的心似乎被狠狠揪了一下。
    她的臉上也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隨後立即轉身對我做了個"噓"的手勢。
    “誰？”她壓低聲音問。
    “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嗎？”門外的男人應道，“我是趙天華，建議你還是快點開門比較好。”
    她神色複雜地看了我一眼，隨即深吸了一口氣，還是打開了房門。
    門外的男人約莫三十五六歲，穿著一套剪裁考究的神色高定西裝，肩線筆直，腰身收得恰到好處。襯衫領口別著一枚黑曜石領針，在走廊燈光下泛著冷冽的光澤。腕間的百達翡麗鸚鵡螺係列腕表低調奢華，表盤在抬手間折射出金屬冷光。
    這個叫趙天華的男人在看見我之後，表情明顯有些詫異，隨後又很快恢複了平靜，指著我問道：“這是？”
    “不用你管。”月月也冷淡地回道，“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我時時刻刻掛念著你，怎麽會不知道你在這裏？”男人似笑非笑地說道，隨後頗有挑釁意味地看了我一眼。
    我聽見他的話，內心頓時被一股異樣的情緒填滿，像是被什麽東西砸了個窟窿。我看著這個男人舉手投足間所散發出的強大氣場，讓我不自覺地感覺到有些壓抑，或許更多的是自卑……
    “要不……我先回去了。”我看著月月悻悻地說道，“時間也不早了，然後……”
    “好。”月月還沒等我話說完，便應聲道，似乎她早就考慮好了一般。
    我聽聞，也隻是尷尬地抿了抿嘴，隨後便像個落魄的小醜一般，離開了望月閣。我回頭看了看房間裏昏暗燈光下映襯著兩個人的光影，心是像被什麽東西刺了一般，竟有些痛楚。
    回到房間後，我怔怔地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發呆，久久緩不過神，不斷胡思亂想著——這個男人，到底是什麽身份？
    窗外的雨不知何時停了，月光透過紗簾灑進來，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遠處傳來幾聲蛙鳴，和著溪水潺潺的聲音，竟有種說不出的和諧。
    我翻了個身，枕著竹枕望向窗外。夜空中繁星點點，銀河像一條閃爍的絲帶橫貫天際。山巒的輪廓在月光下若隱若現，宛如一幅水墨畫。
    可我的心情卻像被揉皺的紙，怎麽也撫不平。
    那個男人的身影不斷在腦海中閃現——他舉手投足間的從容，他看向沈如月時若有若無的笑意，還有他腕間那隻百達翡麗折射出的冷光。
    我摸了摸自己皺巴巴的t恤領口，突然覺得自己像個笑話。
    是啊，我算什麽？一個剛畢業的窮學生，連工作都沒著落，憑什麽去管她的事？
    我抓起手機，翻到沈如月的微信頭像。那是一張月牙山的照片，山腳下漓江支流閃著細碎銀光。我突然想起她說過的話："這裏安靜，適合畫畫。"
    可現在的我，連畫筆都拿不穩了。
    我深吸一口氣，試圖把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甩出腦海。反正她隻是個陌生人，我們之間不過是雇主和雇員的關係。我勸自己不要活在自己的夢裏，但心裏那股莫名的失落卻揮之不去。
    窗外的風突然大了起來，竹簾被吹得嘩嘩作響。我起身關窗時，瞥見望月閣的燈光還亮著。那抹暖黃的光暈在夜色中格外刺眼，像一根針，紮在我心裏。
    我搖搖頭，強迫自己不去想那些有的沒的。
    我猛地坐起身，抓起外套衝出房間。山間的夜風裹著潮濕的水汽撲麵而來，我沿著青石板路漫無目的地走著……
    也不知走了多久，直到精疲力盡才停下，我一看手機，已經晚上十一點了。
    遠處的漓江支流泛著幽藍的磷光，像條被揉碎的銀河。我站在觀景台上，望著民宿方向那抹暖黃的燈光，心裏五味雜陳。
    回到房間之後，我喝了一大杯子的水，隨後走進了浴室。大汗淋漓之後的沐浴，總讓人有種脫胎換骨的感覺。
    我再次平躺在床上，心境似乎也淡然了許多。
    正準備入睡，手機卻突然收到了一條微信：“我餓了。”——是她發的。
    剛才說的淡然，全他麽狗屁！
    我盯著手機屏幕上的三個字，內心百感交集。
    “過來給我做夜宵吃。”她再次發來一條消息。
    我猶豫了半天，才回複道：“你……男朋友走了？”
    “不要那麽話多，讓你趕緊過來。”
    我看著她發來的消息，竟鬼使神差地回了一個字，“好。”
    發過去之後，我當即有些懊悔，想撤回又覺得有些欲蓋彌彰。
    我隻是自己剛好也有點餓了，過去一起吃個宵夜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至於她男朋友走沒有這種事……我反正一點也不關心。
    對！沒錯，就是這樣！
    從望星閣走到望月閣，雖然隻隔著幾十米，但我好像走了一年，才終是抵達。
    我剛準備敲門，發現門隻是虛掩著，透出一線暖黃的燈光，根本就沒關。我懷著忐忑的心情走了進去，發現她一個人靜靜地靠在沙發上，修長的雙腿蜷縮在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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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穿著白天那件寬鬆的白色襯衫，下擺堪堪遮住大腿，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腿。月光從落地窗灑進來，勾勒出她側臉的輪廓，像是被鍍上了一層銀邊。
    她手裏夾著一支細長的女士煙，煙頭泛著微弱的紅光。煙霧繚繞間，她的眉眼顯得格外迷離。她微微仰著頭，吐出一口煙圈，動作優雅得像是在跳一支無聲的舞。
    我靜靜地看著她，她抽煙的樣子很美，卻美得讓人心疼。煙灰缸裏已經堆了好幾個煙蒂，顯然她已經在這裏坐了很久。
    "來了？"她頭也不抬地問道，聲音有些沙啞。
    我點點頭，走到她身邊坐下。她將煙掐滅在煙灰缸裏，轉頭看向我，“可以做飯給我吃嗎？”
    我愣了一下，“你不是知道我廚藝不錯嗎？”
    她輕笑一聲，“對，我餓了，我要吃你做的宵夜。”
    我站起身，朝廚房走去。她卻也跟在我身後，像隻慵懶的貓。我打開冰箱，這才想起，今天白天買菜的時候，也沒買太多的量。
    “看來隻能做個簡單的炒飯了。”我無奈地說道。
    她靠在廚房門框上，雙手抱胸，“隨便，能吃就行。”
    我係上圍裙，開始忙碌起來。她能感覺到她的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像是要把我看穿。我努力讓自己專注於手中的鍋鏟，卻還是忍不住問道：“你……經常抽煙嗎？”
    “偶爾。”她淡淡地回道，“心情不好的時候。”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是因為……他嗎？”
    她沉默了片刻，突然笑了，“你吃醋了？你不會喜歡上我了吧？”
    我手一抖，差點把鍋鏟掉在地上，慌忙解釋道：“沒……沒啊，怎麽會……”
    “其實……”她突然開口，"他不是我男朋友。"
    我愣了一下，"那他是……"
    “你囉嗦了。”她用網上的爛梗，以開玩笑的方式打斷了我的追問。“對了，要不陪我出去逛逛吧？”
    “現在？”
    “對啊。”她開心地說道，“聽說附近有個很熱鬧的小吃街，我還從來沒去逛過，剛好去那邊吃宵夜好了，你陪我找找？”
    我聽她這麽一說，這才想起今晚到處閑逛的時候，的確看到一處夜市。“那個地方好像有點遠吖，你確定？”
    “那可真是太巧了，我們有整晚的時間。”她笑著便直接小跑著往房間走去，“你等我一會，我換個衣服。”
    “哦……好。”
    不過片刻，她便換好衣服走了出來。
    隻是她推開臥室門的瞬間，我仿佛看見月光從她身後傾瀉而出。
    她換上了一件淡紫色的雪紡連衣裙，裙擺隨著她的步伐輕輕搖曳，像是夜風中搖曳的薰衣草。裙子的領口恰到好處地露出她精致的鎖骨，長發隨意地披散在肩頭，發梢微卷，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
    她赤腳踩在地板上，月光從落地窗灑進來，勾勒出她纖細的腰線。她走到我麵前，轉了個圈，裙擺飛揚，"怎麽樣？"
    我愣在原地，她美得像是從畫中走出來的仙子，卻又帶著幾分煙火氣。
    "很……很美。"我結結巴巴地說道。
    她笑了，眼裏帶著幾分得意，“所以你可要小心點了哦。”
    “小心什麽？”
    “小心真的喜歡上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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