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已經到了正月初十，也到了2月3號，前幾天李銳答應樊雪和林小雨要請她們吃飯，他專門提前跟表姐楊桃說好，然後到這一天借了大波的雅閣帶上三位小姐姐來到藍山區人民廣場旁邊的上島西餐廳，大波的車幹淨雖然幹淨，但總是有煙味兒，就像醃製入味了一樣，李銳正在考慮要不要再買輛車。
    果然，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以前沒條件的時候剛買輛桑塔納就稀罕得不行，幾個大老力擠在裏麵不嫌棄，現在有點兒味兒就受不了。
    而就在這幾天裏，林邑縣各處發生了以下對話：
    富煌洗浴中心的辦公室內
    沙四靠在真皮沙發上，手中的金珠手串被他捏得咯吱作響，臉色陰晴不定地問：\"老魏，張柏林家那小子的手讓李銳弄斷了，他打電話給我，讓咱們處理這事兒，我沒答應。\"
    老魏正低頭翻看賬本，聞言手指一頓，抬眼觀察沙四的神色。
    \"我說，\"沙四俯身向前，手按在茶幾上說：\"要是他真能介紹我和王公子合作，這事兒還可以考慮，鏡山礦場那邊的手續又卡住了，程科長那個老王八天天打太極，說是上邊有領導不同意，到底是蒼嶺幫的人使的招還是他老程不辦事？要是王公子能參與，這個手續早就跑完了。\"
    \"四哥，\"老魏斟酌著說：\"張柏林這事兒我早就能料到，礦場的事兒縣官不如現管，再加把勁兒，遲早能打通，但是因為張柏林再跟李銳大波他們對上.......還是得慎重點。”
    沙四眯起眼睛：“你怎麽考慮？”
    \"第一，\"老魏豎起一根手指：\"咱們現在人手不夠，本身還得防著蒼嶺幫那夥人，魏三兒那逼養的馬子天天盯著咱，第二現在再和李銳他們鬧大了，對咱們不利，李銳他們沒有什麽案底，他們是赤腳的不怕穿鞋的，咱們經不起查，沒有王公子，靠著礦山現在的開采量咱還能撐下去，但是再來招來一波掃黑咱們就沒有退路了。\"
    \"操，\"沙四吐出一口濁氣，最終點頭同意了老魏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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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虎電玩城的二樓休息室裏
    煙霧繚繞中，馬軍翹著二郎腿靠在褪色的真皮沙發上，手裏翻著一本皺巴巴的人體寫真雜誌，雜誌上的模特穿著幾乎透明的內衣，擺出各種撩人姿勢和神態，看得他口幹舌燥。
    \"媽的...\"馬軍舔了舔嘴唇，最近場子裏也沒有新來的漂亮妞啊......
    門被叩響，爆炸頭探進腦袋：\"軍哥，有人找。\"
    馬軍不耐煩地合上雜誌：\"誰啊？\"
    \"不認識，說小白介紹來是談生意的，\"爆炸頭擠眉弄眼，\"看著像條大魚。\"
    馬軍整了整領口，把雜誌塞到沙發墊底下，他清清嗓子，示意爆炸頭把人帶進來，自己則擺出一副大佬派頭，點燃一支煙深深吸了一口。
    進來的是個三十出頭的年輕男人，說自己姓劉，看神情似乎對業務有些生疏，確實像大魚，也像大冤種，馬軍來了興趣。
    \"坐。\"馬軍指了指對麵的椅子。
    \"我是小白介紹過來的，他讓我拿著名片找你，聽說軍哥在商業街這片兒說話好使？\"
    馬軍心裏一喜，表麵卻不動聲色：\"好使不敢說，但有些事兒能辦。\"他彈了彈煙灰，\"劉先生想辦什麽事？\"
    劉姓男人從內兜掏出一個鼓鼓的信封，啪地拍在茶幾上：\"要兩個人的腿。\"
    馬軍內心竊喜，打量了一下厚度但沒去碰那信封，問：\"兩萬？\"
    男人又從另一個口袋摸出一個信封說：\"一條腿十萬，這個算是定金吧。\"
    “多少？！”馬軍夾煙的手僵在半空，
    “一共20萬。”男人有些找到自信了。
    這價錢可以啊......馬軍問：“弄誰？有照片嗎？”
    那人遞過來兩張照片，馬軍看到第一張是個黑臉壯實的青年，皺眉嘀咕道怎麽有點眼熟，當他看到第二張李銳照片的時候，愣了一下，然後直接把照片撕了，語氣不善地說：\"你他媽沒來過這兒，我也不認識你。\"
    他一把抓起信封塞回劉先生懷裏，\"趕緊滾，別給我們老虎電玩城惹麻煩！\"
    男人臉色難看地說：\"軍哥這是不給小白麵子？價錢可以再談。\"
    \"滾！\"馬軍指著外麵，爆炸頭衝進來，看到老大鐵青的臉色，立刻堵在門口虎視眈眈。
    等那人走了，爆炸頭才小心翼翼地問：\"軍哥，怎麽了？要不要......告訴老板？\"
    \"告訴個屁！不知道是誰要找那個李銳的麻煩，讓他們狗咬狗去，關我們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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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邑城西攪拌站的辦公室裏
    老範坐在褪了皮的棕色皮椅上，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斑駁的辦公桌麵。窗外遠處機器的轟鳴聲透過單薄的玻璃窗傳來，震得桌上的茶杯微微顫動。他眯起眼睛，打量著對麵西裝革履的張柏。
    \"張老板，不是我不幫你，\"老範慢悠悠地開口，他伸手給張柏林續了杯茶說：\"我這邊你也看到了，蒼嶺過來的夥計都是做正經買賣的，不是混混打手。\"
    老範將張柏林推過來的照片又推回去，\"這種活兒我們不接，照片你拿回去，放我這沒用。\"
    張柏林臉上的笑容僵了僵，手指在照片上輕輕敲擊，的眼睛裏閃過一絲陰狠，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說：\"範哥，四十萬，就要他們兩條腿，不要人命。\"
    他向前傾身，袖口露出金光閃閃的腕表：\"隻要你能幫我處理了這兩個小雜碎，往後在林邑這邊官麵上有什麽需要幫忙的，你盡管開口，教育局、工商局、公安局，醫院，我都有熟人。\"
    老範的眉毛微微挑起，咽了口唾沫，四十萬不是小數目，但更重要的是本地的很多關係，是過江龍花錢打不進去的，張柏林這個餌投得確實誘人，但老範還是搖搖頭：
    \"張老板，你也看到了，我們這個攪拌站再加上沙場、石料廠的生意，四十萬也就是一個來月的利潤。\"他咧開嘴，露出一口煙熏黃的牙齒，\"犯不上去幹這種事。\"
    張柏林的臉色陰沉下來，手指在桌麵上敲擊的節奏都有些不耐煩，說：\"你們蒼嶺幫連這種小事都處理不了？名氣很大，到了林邑就變成良民了？\"
    老範的眼神驟然變冷，緩緩放下茶杯。
    \"張柏林，\"老範的聲音變得危險，笑得比別人哭還難看：\"你這個人聽不懂話？我這些老夥計不是花點錢就能買動的。你說的的這兩個小年輕我們處理不了，但是處理你，還是能辦到的。\"
    張柏林的臉刷地白了，他下意識地向後仰，差點從椅子上翻下去，老範仰靠在椅子上，擺擺手：\"收拾東西，給我滾！\"
    這就是蒼嶺幫的底氣。
    張柏林手忙腳亂地抓起照片和皮包，狼狽離開，
    老範坐在椅子上動都沒動，從抽屜裏摸出一包皺巴巴的香煙，抽出一根點燃。
    辦公室門再次被推開，建川的腦袋探了進來：\"叔，魏三兒回來了。\"
    老範的手指一抖，煙灰掉在桌麵上，說：“建川！趕緊去，攆著張柏林的車叫他快走，別讓老三跟他碰上麵兒！\"
    建川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轉身就跑。
    魏三那個楞種脾氣，要是知道張柏林來談對付李銳的事，指不定提顆槍就去了，老範走回辦公桌前，盯著桌麵上那張被遺忘的名片——張柏林，林邑燈具廠董事長，他冷笑一聲，將名片撕成碎片，隨手扔進垃圾桶。
    \"娘的，\"老範自言自語道：\"我這邊布好的局剛要收口子，你張柏林給我整不會了。\"他走到窗前，看著遠處魏三的越野車越來越近說：\"誰知道是不是沙四那狗日的給我下套，就算不給我下套，老子也不去找李銳的茬，他手裏有礦山給我嗎？我去費那個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