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禦醫的一番敘述解釋，王公公才反應過來。
    不過他一個太監都覺得這事兒有貓膩兒啊~
    就是不知道陛下會作何處理了，哎~這大年節下的，真是不平靜啊。
    怎麽就一個個的那麽不省心呢？踏踏實實地過完這個年不行嗎？
    王公公知道，這可能是皇帝最後一個年了，此時他有些為自己的主子不平。
    陛下勞心勞力了一輩子，到最後卻是毀在種種小人行徑上，真是冤啊！
    還好，還好太子還算是個好的，不然陛下真是走了也合不上眼。
    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二皇子恢複了神誌，還被順利封了太子，好賴大周以後是有指望的。
    王公公的腦袋還是昏昏沉沉的，禦醫說這是因為那些鋼針不太幹淨，多多少少有些感染了。
    王公公此時發著低熱，腦子裏全是為自家陛下鳴不平。
    “王公公好生歇著，藥已經抓好了，您那個小徒弟正在煎藥，等藥煎好了您可要一頓不落的吃啊，不然感染嚴重了還會繼續發高熱的。”
    王公公這個年紀，五十多歲，要是持續發熱是會傷元氣的，那就不是幾副藥的事了，是會虧空身體的。
    王公公自然知道其中利害，和禦醫道了謝之後就蒙著被子讓自己發發汗。
    從前沒進宮的時候家裏窮，生病了也看不起大夫，他記得他娘就是用這個方法讓他們退燒的。
    小時候家裏隻有一床棉被，現在他想要多少有多少，所以又從遙遠且模糊的記憶中想到了這個發汗的法子。
    王公公這個中鋼針最多，傷得最重的人都無大礙了，其餘受傷的大臣自然也沒什麽問題。
    不過皇上還是每家都送去了慰問之禮，畢竟那些臣子都是因為十皇子的暗器受了無妄之災，自己無論如何也要有所表示。
    蔣小七自從去了工部任職後就很少去太子那裏了，後來太子搬進東宮，蔣小七也隻是讓人送了賀禮，算是慶賀冊封，也是慶賀喬遷。
    東宮的屬官目前還沒有配備齊全，太子的意思是等春天海船正式出航後，就把邱城叫回來。
    邱城老成持重，作為太子東宮的屬官之首很合適。
    太子從沒考慮過讓蔣小七到東宮做屬官，他覺得那有點大材小用了。
    況且他也知道目前蔣小七在工部到底在忙活些什麽，他就更不能將人調出來了。
    當然，即使他有這個意思，父皇那邊也不會同意。
    畢竟工部的琉璃工坊關乎著大周國庫的進賬，孰輕孰重，太子心裏自然有數。
    更何況他也不是沒人可用，除了邱城，還有蔣家年輕後輩呢。
    蔣林、蔣宴、蔣昊這三人都是蔣小七留給他用的，此前三人在各部曆練，如今太子想要從各部調人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隻不過也不能做得太明顯，一下子讓三個蔣姓官員入太子府，太紮眼了些。
    故而太子隻先點了年紀相對大一些的蔣林入東宮，幫他處理一些東宮對外事宜。
    蔣小七找了一個拜年的理由，約著邱城一同去東宮送年禮。
    邱城不用在碼頭值班，其實一直就想拜見太子了。
    特別是，太子被封太子後，他還一次沒見過太子呢。
    蔣小七這邀約正合他的心意，早早就收拾好了年禮，穿戴一新，到了和蔣小七約定的地點。
    “邱大人，過年好！”
    “蔣大人，過年好！”
    現在邱城和蔣小七在官位上是平級，邱城也是感慨萬千。
    這蔣大人的確是個人才，不僅得太子賞識，現在也很得陛下重用啊。
    兩人寒暄幾句就上了一輛馬車，目的地一樣，沒有必要浪費交通資源。
    邱城直接讓自駕車夫回去了，蹭蔣小七的馬車。
    不知為何，明明是一樣大小的馬車，他總覺得蔣大人的馬車更加舒適寬敞一些。
    “蔣大人，這十皇子的事你怎麽看？”
    蔣小七正端著陶爐上的茶壺泡茶，聽聞此問不由手一頓。
    放下茶壺，沉默了一會兒。
    “這……很難回答？”
    邱城是想問問蔣小七的看法，然後再說說自己的看法，大家都是自己人，這又是在馬車裏，不怕隔牆有耳。
    哦，外麵那李墨不算牆外麵的耳朵，畢竟邱城都知道李墨對蔣家不是一般的侍衛對主家的忠心。
    “倒也不難回答，隻是邱大人想聽實話還是假話？”
    “哎呦，蔣大人你這不是廢話嗎？咱們之間需要假話、場麵話應付彼此嗎？”
    蔣小七嘴角一挑，“邱大人自己心中已經有了些許猜測，怎麽倒想先聽我說呢？”
    “嗨~我那不也是瞎猜嘛，昨夜和我家那小子討論了半夜也沒個定論，今日見了蔣大人就又想起了這一茬兒。”
    這當然不是突然想起來的，而是邱城一直惦記的。
    “原來如此。”
    蔣小七也不戳破，有點小心思罷了，不是什麽大毛病。
    “其實，我和邱大人的看法應該差不離。就說十皇子弑父殺君的事吧，明眼人一看就有蹊蹺。
    可是這麽容易看出蹊蹺的事，背後的人為什麽還要做？
    無他，即使十皇子最後沒能背鍋，十皇子也徹底失去了爭的機會。
    背後之人可能將十皇子當成了阻礙自己的最大的威脅，所以即使冒險，也要用此直接的方式斷了十皇子的路。
    隻要事情做得隱秘，不一定會被查出來，即使被查出來，也可以把早就準備好的替罪羊扔出來。
    兵不血刃地將對手、將自己認為最大的威脅除掉，不用耗費一兵一卒。
    隻需要買通做戰車木工的匠人，事成之後把人遠遠送走也好，殺了以絕後患也好，反正誰也找不到當初協助十皇子做木工戰車的匠人就是了。”
    邱城聽得連連點頭，他也是這麽個想法，奈何昨日兒子和他想法不一，還是得和蔣大人這樣的年輕人聊啊。
    “嗯，我的確也是如此想的，不過對於一個最重要的問題蔣大人沒有提及，是不想說，還是顧忌什麽？”
    “幕後之人？嗬嗬，是五皇子！”
    邱城：？？？
    就這麽直接說出來了？也不賣賣關子什麽的？
    不對！蔣大人後麵肯定藏了更重要的事兒沒說，不然不會如此就把五皇子說出來。
    邱城還想繼續追問，奈何馬車已經到了東宮門前。
    算了算了，總有機會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