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剛剛透過窗簾縫隙灑進臥室，林夕還沉浸在睡夢中。
    懷孕五個多月後，她總是睡得比平時更沉一些。
    顧景辰已經醒了，正側身凝視著妻子安靜的睡顏，手指輕輕將她散落的發絲撥到耳後。
    突然，樓下傳來一陣刺耳的吵嚷聲。
    "林夕！你這個不孝女！給我滾出來！"
    顧景辰眉頭一皺，輕手輕腳地起身，不想驚擾林夕。
    但門外的吵鬧聲越來越大，伴隨著重物砸門的悶響。
    "我早該把你給溺了！我把你養這麽大你就這麽報答我的？我現在隻能住在出租屋裏，你滿意了？高興了？我好歹是你父親，你至於嗎！"
    林夕被這突如其來的噪音驚醒，睫毛顫動了幾下才睜開眼，迷茫地看向顧景辰："怎麽了...誰在喊？"
    顧景辰俯身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個安撫的吻："沒事，你再睡會兒。"他的聲音刻意放輕，但林夕已經聽到了那個熟悉又令人恐懼的聲音。
    "是我林楓？"她猛地抓住顧景辰的手腕，指甲不自覺地陷入他的皮膚，瞳孔因為驚恐而微微擴大。
    就在這時，房門被輕輕叩響，管家李嬸焦急的聲音傳來："先生，太太，實在抱歉打擾你們休息，但林先生在一樓鬧得很厲害，保安已經攔住了他，可他堅持要見太太..."
    顧景辰感受到林夕的手在他掌心裏發抖，他握緊她的手："別怕，我去處理。"
    林夕卻搖了搖頭，強撐著要坐起來："他...他是衝我來的..."
    "你現在懷著孕，不能受刺激。"顧景辰按住她的肩膀，語氣不容反駁，"聽話，躺好。李嬸，麻煩你陪太太一會兒。"
    李嬸連忙點頭，快步走到床邊握住林夕的另一隻手。
    顧景辰套上睡袍，臨出門前又回頭看了一眼——林夕臉色蒼白地靠在床頭，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被單，眼中是他許久未見的恐懼。
    這樣的表情讓顧景辰胸口發緊。
    他輕輕帶上門，臉上的溫柔瞬間被冰冷取代。
    樓下，林楓正被兩名保安攔在門廳處。
    他約莫五十出頭，身材瘦削，穿著皺巴巴的西裝，頭發淩亂，眼睛裏布滿血絲，渾身散發著濃重的酒氣。
    "林楓，"顧景辰緩步下樓，聲音低沉而危險，"請控製你的音量，我妻子需要休息。"
    林楓抬頭看見顧景辰，不但沒有收斂，反而更加激動："哈！終於舍得出來了？我女兒呢？讓她滾出來見我！"他掙紮著想要突破保安的阻攔，"林夕！你給我出來！"
    顧景辰做了個手勢，保安立刻加大了控製力度。
    他走到林楓麵前，居高臨下地注視這個醉醺醺的中年男人："我說了，我的妻子現在不方便見你。"
    "不方便？"林楓嗤笑一聲，唾沫星子飛濺，"她是我女兒！我想什麽時候見就什麽時候見！你們這些有錢人，住著大別墅，開著豪車，卻讓自己的老父親住在貧民窟一樣的出租屋裏！良心被狗吃了嗎？"
    顧景辰的眼神越來越冷："據我所知，上個月我才幫你結清了二十萬的賭債，怎麽又賭了？"
    "那點錢對你們來說算什麽？"林楓不屑地撇嘴，"九牛一毛！我養她二十多年，花了多少錢？現在她攀上高枝了，就想一腳把我踢開？沒門！"
    顧景辰深吸一口氣，強壓怒火："請你搞清楚，我和林夕結婚時已經一次性給了你三百萬作為贍養費。之後你每次賭博欠債，都是林夕偷偷幫你償還。直到去年醫生警告她孕期必須保持情緒穩定，我們才停止這種無底洞式的資助。"
    "放屁！"林楓突然暴起，差點掙脫保安的控製，"那點錢夠幹什麽的？你知道現在物價多高嗎？我連個好點的房子都租不起！"
    顧景辰冷笑一聲："如果你不把錢都扔在賭場和酒桌上，完全可以過得很好。"
    林楓的臉色變得猙獰："你算什麽東西？也配教訓我？我要見我女兒！林夕！林夕！"他突然扯開嗓子大喊，"你這個不孝女！忘了是誰把你拉扯大的？"
    "夠了！"顧景辰一聲暴喝，聲音震得整個門廳都安靜下來。
    他上前一步，幾乎貼著林楓的臉，聲音壓得極低卻字字如刀："你再敢提林夕的母親一個字，我保證你會後悔。"
    林楓被這突如其來的氣勢震懾，一時語塞。
    顧景辰繼續道："從今天起，你一分錢都不會再拿到。如果讓我知道你再來騷擾林夕，或者在外麵散播任何謠言..."他頓了頓，眼神陰鷙，"我不介意用些非常手段讓你永遠閉嘴。"
    林楓臉色變了變，但酒精和憤怒很快讓他重新強硬起來："你威脅我？好啊，讓媒體看看，顧氏集團的ceo是怎麽對待嶽父的！"
    顧景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請便。不過在那之前，我建議你先查查自己名下的幾筆轉賬記錄。如果那些資金來源被曝光..."他故意沒說完，滿意地看著林楓臉色逐漸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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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林楓結巴起來，酒似乎醒了一半。
    顧景辰後退一步，整理了下睡袍袖口："現在，請你離開我的家。保安，送客。"
    兩名保安立刻架起林楓往外拖。被拖到門口時，林楓突然掙紮著回頭，眼中充滿怨毒："林夕！你以為躲著我就沒事了？我告訴你，這事沒完！你身上流著我的血，這輩子都別想擺脫我！"
    大門重重關上，刺耳的咒罵聲終於被隔絕在外。
    顧景辰站在原地，胸口劇烈起伏，花了足足一分鍾才平複呼吸。
    他轉身準備上樓，卻看到林夕站在樓梯中段，臉色蒼白如紙。
    "夕夕..."顧景辰三步並作兩步衝上樓梯，"你怎麽下來了？"
    顧景辰心疼地將她摟入懷中，感受到她單薄的身軀在輕輕顫抖："沒事了，他走了。"
    林夕把臉埋在他胸前，聲音悶悶的："對不起...又給你添麻煩了..."
    "傻瓜，"顧景辰親吻她的發頂，"你永遠不是我的麻煩。"
    他小心地扶著林夕回到臥室，讓她靠在床頭，然後倒了杯溫水遞給她。
    林夕雙手捧著杯子，眼神有些空洞。
    "他怎麽會找到這裏..."她喃喃自語
    顧景辰在她身邊坐下，輕輕握住她的手："可能是從哪個親戚那裏打聽到的。別擔心，我會加強安保，他不會再有機會靠近你。"
    林夕苦笑一下："你不知道他有多執著...小時候為了要錢買酒，他能在我學校門口蹲守一整天..."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有一次，他甚至當著全班同學的麵打我..."
    顧景辰的手臂肌肉瞬間繃緊，眼中閃過一絲暴戾，但很快又軟化下來。
    他捧起林夕的臉，強迫她看著自己："聽著，那都是過去的事了。現在你有我，有我們的家，有即將出生的寶寶。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包括你父親。"
    林夕的眼淚終於落下來："我隻是...不明白為什麽...為什麽他永遠不知足..."
    顧景辰將她摟得更緊，任由她的淚水打濕自己的睡袍。
    他知道此刻不需要言語，隻需要陪伴。
    林夕很少提起童年，但顧景辰從零星的片段中拚湊出了那個酗酒、暴力的父親形象，以及一個失去母親後獨自承受痛苦的小女孩。
    過了許久，林夕的情緒才漸漸平複。
    顧景辰用拇指輕輕擦去她臉上的淚痕："要不要吃點東西？我讓廚房準備你最喜歡的南瓜粥。"
    林夕搖搖頭，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他...他會不會真的去找媒體？如果影響到公司..."
    顧景辰輕笑一聲，安撫地拍拍她的手："別擔心，我有的是辦法讓他閉嘴。再說，"他故意眨眨眼，"顧氏集團的公關團隊可不是吃素的。"
    林夕終於露出一絲笑容，但很快又黯淡下來："我隻是...不想讓寶寶知道他有這樣一個外公..."
    “那就讓寶寶知道他隻有三個好舅舅就好啦”
    顧景辰將她摟入懷中，在她頭頂落下一吻："我們的寶寶會有最好的父母，這就夠了。"
    樓下，李嬸輕手輕腳地端來了早餐托盤。
    顧景辰接過，親自喂林夕吃了幾口粥。
    窗外的陽光已經完全灑滿了臥室，將昨晚的陰霾一掃而空。
    "今天不是要產檢嗎？"顧景辰換了個輕鬆的話題，"要不要先看看我給寶寶準備的小禮物？"
    林夕的眼睛亮了起來："你又買什麽了？"
    顧景辰神秘地笑笑，從床頭櫃抽屜裏拿出一個小盒子。
    打開後，裏麵是一對精致的銀質小手鐲，一隻刻著"平安"，一隻刻著"喜樂"。
    "希望我們的寶寶平安喜樂地長大，"顧景辰輕聲說，"遠離一切痛苦和傷害。"
    林夕的眼淚又湧了出來，但這次是幸福的淚水。
    她撫摸著那對小鐲子，突然感到腹中的寶寶輕輕踢了一下，仿佛在回應父親的祝福。
    "寶寶說謝謝爸爸。"林夕破涕為笑，拉著顧景辰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
    顧景辰感受著那個小小的生命跡象，心中的陰霾終於完全散去。
    無論外麵有多少風雨，至少此刻，他們這個小家庭是完整而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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