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龍鳳歸位解危機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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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笙之所以深得信任,是因為他救了天帝宴平兩次。一次是在通往天牢的密道裏。密道建好之後,天帝在靈氣池底部去查看那運送東西的貨船,不料因為路途不熟一不小心在池邊摔倒,眼看就要墜落,是這個內侍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而齊笙的一隻腿伸到了那靈氣池內,從此落下了病根。還有一次,天帝病發暈倒,竟然打翻了書案上的不昧之燭,瞬間便要葬生於火海,是這個齊笙將他背了出來,他從此便深得信任。天帝疑心向來重,因而所有的吃喝都要齊笙負責。而賀儇今日方得知,這個齊笙,其實早前是伏夷王府的人,後來犯錯受罰去了雜役所,才有機會進了廚房,陰差陽錯又跟隨天帝去那運送天牢補給的密道。
    那密道隻能到靈氣池的底部,也就是貨船所在地——人是不能上貨船的。那貨船是特殊材料製成,但是隻能減慢靈氣池吞噬仙靈之氣的速度,並不能隔絕。一旦有人偷偷坐進貨船,即使可以勉強到達天牢內部,必然也會靈氣耗盡而亡。因此,也不必擔心運送之人有進入天牢窺探的異心。其實天帝在靈氣池邊的跌倒,並不足以威脅生命。但是有那麽一個比自己弱小許多的人,願意豁出命來救他,確實無法不令人感動。
    而伏夷近幾年的受寵,除了和這解頭痛暈眩的藥有關,也和他不斷地接觸天牢有關。賀儇知道,這中間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以他目前掌握的消息來看,或許天帝的秘密和伏夷的秘密各不相同,他們並不是一條心。表麵來見,他們父慈子孝,一個願意信任,一個給予信任。但是實際上是什麽情形,隻有二人清楚。伏夷在這裏安插了齊笙,怎知伏夷身邊沒有天帝的耳目。
    或許是因為身在其中,賀儇更加明白,在這天庭,在這天罡城裏,想要獲得真心有多麽難。但是也正是因為這樣,他們的秘密才不會是銅牆鐵壁,他才能在這對父子之間的縫隙裏找出蛛絲馬跡。若那真相是見不得人的陰謀,他賀儇也再不會同上次一樣,再替他們隱瞞。
    當賀儇派去送藥水的使者到達王府的時候,虞瑾還未回來。
    虞瑾和素楝帶著素問仙人順利的離開了天牢,他們找了一處隱蔽的地方脫掉身上的侍衛衣服,露出了一身夜行打扮。二人一左一右攙著素問仙人在黑夜裏狂奔,直到天牢那耀眼的燈光消失在黑暗中,才敢稍稍歇息。三人一路上都沒有說話,因為他們都知道,此行的代價。
    素楝的手牽著阿婆的胳膊,是那麽的溫暖。即使阿婆現在很虛弱,但是她活生生的在自己身邊呼吸著,這種安全感和歸屬感,讓她感到久違的安心。可是,她的另一隻手,本該牽著劉阿婆的。在天牢她就看出來,劉阿婆在隱藏自己的虛弱,素楝感受到了她的靈力在渙散。命運如此殘酷,要她在兩者之間選擇。
    素楝的眼睛模糊了,飛行的速度明顯下降。
    “我背著阿婆吧,楝楝。”虞瑾看出來不對。或許那封家和淩家很快就會發現不對。一旦他們回過神來,他們就沒辦法順利逃脫。
    素楝也知此時不得分心,她點點頭立刻同意了。於是虞瑾背著素問仙人,三人很快接近了天罡城。按他們原來的計劃,先將素問仙人送回華瓔住處,因著華瓔的身份,不到萬不得已不會有人搜查。而虞瑾還得趕緊將這兩把鑰匙歸還,以防封淩兩家看出端倪。
    到了天罡城,和上次一樣,二人帶著素問仙人穿梭在那成片的屋頂上,在夜色的掩映之下直接朝西北角而去。看周圍一片寂靜,隻有那淩府燈火輝煌。
    快到王府,遠遠地,素楝先行落地,觀察是否有人在。她剛一落下,便有巡夜的侍衛巡邏經過。她躲在那建築的黑影中,盡量不動。待那巡邏人員走過,她才出來。素楝急著往前走,想去看看王府是否有異樣,哪知剛剛經過的巡邏人員去而複返。
    素楝被發現了。她想了很多借口,該怎麽解釋自己這麽晚了還在這裏,況且自己身上的打扮還如此奇怪。
    “你是哪個府上的?”還未等那侍衛靠近,素楝用最快的速度飛了出去。三十六計,走為上計。而那些侍衛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其中一人飛身而去,就要去捉拿素楝。素楝對於禦風飛行還是很自信的,很快將那侍衛甩了很遠。隻是已經驚動了這侍衛,虞瑾和素問救很難按原計劃進入王府了。
    正當虞瑾為難之際,遠遠的,一位白衣女子並幾位仙侍盈盈而來。
    原來是昭月公主。
    “屬下見過昭月公主。”其中一人認識昭月,恭敬的行禮。
    “你們不好好巡邏,怎麽在這裏瞎逛?”昭月的聲音甚是嚴厲。眾人都知道,這昭月公主是伏夷殿下的親姐姐,如今伏夷殿下不在,由她代管王府。
    “不是的,公主,我們剛剛看見一個人,穿著黑衣服,在這裏形跡可疑,才追蹤過來的。”其中一人如實稟報。
    “黑衣服,你說的是她們嗎?”昭月說著,從隊伍的最後走出來兩個侍女,她們身著深紫色衣服,在這夜色掩映之下,確實看起來是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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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這……”侍衛們有些猶豫,不敢確定。
    “這兩人是我新收的貼身侍女,今日考核不合格,夜深了還在此練習。我也是剛好有事出來碰到了她們,已經處罰了,倒是給你們添亂了。”昭月一臉嚴肅,說的話似乎不容置疑。而那兩個侍女也低著頭,看不出來樣子。侍衛們麵麵相覷,其實剛剛在黑暗中,他們也沒看清人臉。
    侍衛看著昭月公主,似乎不像是在撒謊。
    “不知公主這麽晚出來是?”其中一人膽大,因為淩將軍待下屬甚是嚴厲,要是在他們這裏出了紕漏,恐小命不保。
    “哦?”昭月看都沒看那人,臉上寫滿公主的高傲。她本來就長得美,此刻月光下的肅穆之顏讓人不敢直視。那小侍衛瑟縮著低下了頭。
    不過昭月很快又變了臉,笑的親切,“封夫人今日在王府做客,小酌了幾杯,今夜不回去了,我自然要去給封將軍報個信兒。”她說的是實話,因而很自然,“不想給幾位添麻煩了,那既然這樣,不如就拜托幾位去告知一下封府,說不定封將軍此刻正著急呢。”昭月說完這話,頭也不回,便往回走了。那些侍女自動讓出一條路來,兩名深色著裝的侍女也跟在她身後,侍衛們原本想要帶她們回去問話,此刻卻一個人都不敢吱聲兒,眼睜睜看著她們消失在夜色中。
    “大哥,咱們要去封府嗎?”其中一個年紀較小的侍衛,瑟縮著問著那個帶頭的人。
    “去什麽去!”那人未受昭月待見,轉而將氣撒在小弟身上。不過他終究還是得去一趟,讓封將軍等一夜,他也擔待不起。
    虞瑾和素問仙人,趁著這些人的糾葛,早就已經順利進到王府,來到了華瓔的住處。素楝早就在在此等候,三人安頓好素問,便分頭行動,準備去還鑰匙。
    素楝和虞瑾二人並行,走出華瓔住所,遠遠地,昭月公主站在那裏。不知為何,昭月看到從那院門出來的兩人,和今日晚間分別的兩人,大有不同。兩人之間原本互相的淡淡的疏離,今日變成了素楝姑娘一人的故意遠離。
    月光將虞瑾的影子拉的很長,素楝低著頭走,一步一步踩在那影子上。或許是阿婆已經救出來,素楝的心裏也安定了許多。隻是她的心裏還有一個疑問,阿婆說她不是花家人,到底是不是真的。不過,她終究要按照計劃,和阿婆一起回到歸島了。隻是這個計劃裏,再也沒有身邊的這個人了。
    昭月看著漸漸走近的虞瑾,臉上的淡然換成和煦的微笑。虞瑾在她麵前幾步便停下腳步,雙手抱拳,莊重的行了禮,“多謝公主搭救,虞某在此替素楝和阿婆謝謝公主了。”說著他看向素楝,素楝手裏拿著鳳簪,估計二人原本準備分頭行動的,卻剛好又碰見了昭月。
    素楝遠遠的看著昭月向他們走來,又看見虞瑾朝昭月走去。她想,這世界始終沒有什麽是會永遠存在的……她完全陷入深思,沒有注意到虞瑾的示意。
    虞瑾看著出神的素楝,用手肘輕輕地碰了碰她,素楝抬頭了看了看虞瑾。“楝楝,簪子。”素楝茫然之中將簪子遞給虞瑾。
    “還得繼續勞煩昭月公主將簪子物歸原主。”虞瑾雙手恭謹地將簪子呈給昭月。
    不知為何,昭月突然有些沉不住氣。這一生,她一直隱忍,從未出手跟別人爭過什麽。但是她命好,身份尊貴,容貌絕代,隻要不過分貪心,總是過的舒服的。但她也並非沒有手段,隻是那些東西不值得她苦心積慮去爭取。但是她一直有那樣的自信,就是如果她想要,就一定能得到。
    可是就在此刻,昭月有些不確定了。
    虞瑾等了一會兒,昭月依舊沒有去接那簪子。她的眼光看向素楝,“虞將軍客氣了,不過,是不是不應該你來謝我呢?”
    素楝也聽出來這話的意思了。確實,昭月的話沒錯,救的是她的阿婆,是自己失禮了。素楝忙一把抓過那簪子,雙腿微曲以示尊敬,如虞瑾那樣雙手呈向昭月,“素楝謝過公主救命之恩,以後定當竭力回報。”她不會說什麽漂亮話,但是都是真心話。
    “哦?”隔了好久,昭月還是沒有接那簪子,“那你打算怎麽回報我?”
    素楝的腿已經開始在打顫。
    麵對突然變得刁鑽的昭月,虞瑾心中已經明白了幾分。
    “公主說怎麽回報我就怎麽回報。”素楝脫口而出,虞瑾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他抬頭看了昭月一眼,伸手拿過那簪子,便要扶起素楝。
    昭月冷笑一聲,“虞將軍可當真是憐香惜玉。”
    素楝再傻,也知道昭月話裏的意思。昭月公主對虞瑾有情,又對其確實有大恩。虞瑾早已放棄自己,自己不能再度糾纏,不能忘恩負義。於是素楝掙脫虞瑾的雙手,維持原來的姿勢,將那簪子再次呈給昭月,“素楝真心實意感謝公主再造之恩,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虞瑾的臉上已經沒了笑容。
    昭月知道何時該適可而止。她取過那簪子,臉上重新露出笑容,“放心吧,我不會把你怎麽樣的。”她這話既是對素楝說的,也是對虞瑾說的。
    虞瑾看昭月取走簪子,便扶起素楝。素楝因為半蹲的太久,一時站立不穩,虞瑾伸出一隻手,環繞著支撐著,看起來,就像是依偎在一起的戀人一般。
    虞瑾此番就是故意的。如今他和素楝之間,再也沒有任何人能夠將他們分開。昭月的恩情他自會還,但是絕不他的心和他的感情來還。
    看到這樣的情形,昭月有些後悔。她堂堂昭月公主,本不是這樣斤斤計較的人,嫉妒卻讓她麵目全非。不過,昭月卻也不後悔,適當的時候亮明自己的態度,才能站在上風。
    “楝楝,你回去照顧阿婆,她醒來看不到你會著急。”虞瑾輕聲道,又看著素楝轉身走進了小院,他才放心離去。
    華瓔或許等不及了。
    昭月帶著鳳簪,封夫人還在熟睡。昭月將那簪子放在了她早前梳妝的桌上,就好像那簪子從來沒有離開過那裏。
    “公主,你這樣做值得嗎?”昭月坐在自己的院中,看著那發白的天邊,就要天亮了。一直跟著她的侍女目睹了剛剛三人而立的畫麵,她忍不住為公主抱不平。在她看來,公主將自己置身旋渦,完全是因為那個人。可是如今看來,卻好像是錯付了。
    “那自然是值得的,”昭月的眼神在遠處著落,不知道看向的是哪裏裏,“我會讓它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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