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最平凡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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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冷啊……
    從夢境中,我緩緩睜開眼。
    眼前沒有熟悉的教室和同學,隻有一片看不到盡頭白茫茫的雪原……
    我這是在哪裏?
    我慌張起來,想要呼救,可是一開口,狂風就裹挾著雪花,刺進我的喉嚨,讓我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低頭看看自己,雖然我穿著一身皮襖,但是在這般風雪交加之下,也難以抵禦刺骨的寒意。積雪已沒過膝蓋,讓我前進越發困難。
    必須要活下來!這成了我腦中唯一的念頭。
    太累了,我很想坐下來休息休息,但我知道我不能夠停下來,否則也許我的人生在這裏就會走到盡頭。
    好想回家啊……
    伴隨著這樣的想法,我的腳步漸漸變得沉重,視野也慢慢變得模糊,我的身體開始不由自主地哆嗦起來。
    堅持住……一定要堅持住……我要回家……
    我在心裏默默地這樣告訴自己,但是雙腿已經完全失去了知覺。撲通一聲,我栽倒在雪地裏。
    說也奇怪,這時候我感覺沒那麽冷了,反而好像變得越來越暖和似的。想起來人快要凍死的時候會覺得很熱,看來我可能是要死了吧……
    “醒一醒!別睡了!”在朦朧中我冷不丁聽見了一個聲音,受到驚嚇的我不自覺地向後倒去,椅子和我一起重重地摔倒在地。
    迷迷糊糊的我隻感覺頭暈目眩,屁股生疼,突然有個人拉住了我的左手,一把將我拽了起來。這一下讓我清醒了不少,我揉了揉屁股,低眉順眼地說:“牛老師,我不是故意要上課睡覺的,您大人有大量,大人不記小人過……”
    “不要胡言亂語了!打起精神來!”還是剛才那個聲音,這是個男人,所以不可能是老牛。
    我抬眼一看,麵前站著一位穿著奇異的大叔,留著一部灰黑夾雜的長須,他看起來仙風道骨,活像個武俠小說裏的道士,可是卻身穿一身西式風格的禮服——我覺得我可能上課時睡傻了。於是我抬手就給了自己一個大嘴巴,火燒火燎的疼。
    “你這是在幹什麽?!“他看起來好像很驚訝的樣子。
    我揉了揉刺痛的腮幫子,滿腦子都是問號——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於是我開始環顧四周,仔細看看我現在身處何方,我似乎是在某種臥室裏,剛才倒下的椅子後邊是一張頗有西式風格的大床,兩邊有床頭櫃,櫃子上擺放著許多相片和獎杯,牆上還掛著一些在美術課上從未見過的畫,牆壁是淺淺的藍色,看起來還挺好看。我又往上看,頭上點綴著一盞似乎是某種花形狀的吊燈,不是很大,但是看起來似乎很精致。
    我有些搞不清楚情況了,撓了撓頭:“我想請問一下……我現在是在哪?”
    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好像有點生氣:“別鬧了!我們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要耽誤時間了”
    考慮到大概是在做夢的緣故,我也不打算思考太多,順其自然,抱著這樣的想法,我點點頭。
    他緊蹙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來了:“可終於清醒了!來,跟我走!”
    推開房間的門,前麵是一條長長的走廊,地上鋪著深紅色的地毯,兩邊的牆上懸掛著各種各樣的裝飾物。大叔在前麵走著,雖然看起來已經年過六旬,但是步伐矯健,精神抖擻,我跟在他的身後,亦步亦趨,像極了一個嘍囉。
    到目前為止,我仍然覺得這隻是一個夢——雖然它讓我感覺真實得過了頭。我本想問問前麵的他到底是誰,我又是誰,做夢也得了解一下什麽情況嘛,但是仔細想了一下,覺得好像現在問這些問題有點蠢,就忍住了沒有開口。
    來到走廊盡頭,我跟在他身後向通道右邊走去,前麵是一扇門,門的兩側各站著一個人,穿著深藍色的軍裝,戴著一頂帽子,手裏拿著某種武器,看上去像是衛兵。這扇門看起來也是做工精致,頂部裝飾著一種不知名的花的浮雕,和我在之前屋子裏看到的吊燈有些相似。兩名衛兵看到我前麵的這位老人家,敬了一個禮,然後推開了門。大叔站到門邊,挺了挺胸,對我點頭示意:“來吧。”
    我摸摸後腦勺,帶著疑惑走了進去。
    這個房間比剛才我打瞌睡的那個房間要寬敞得多,也華麗得多。整個房間看起來像是一個圓形的空間,我們對著的方向有扇門,從門那邊有暗紅色的地毯延伸到房間的中間,牆上裝飾著各種各樣的藝術品,有些是畫,還有一些是雕像。房間的中心是一圈圓桌,四把椅子分列在桌邊,看起來像是用某種岩石雕刻出來的,上麵裝飾著紅黃相間的格子毛毯,椅背上同樣有著不知名花朵的浮雕。圓桌的中間是一個圓形的凸起,上麵有些金屬的裝飾,好像勾勒出了什麽線條,看起來總覺得有點像是地球儀的一部分。陽光從頭頂照射下來,我抬頭望去,在房間的正上方是雕花的玻璃天幕,每塊玻璃上都有相同的紋理,中心的圓形玻璃下方懸掛著一頂吊燈,和那個小房間裏的一樣,也是花的形狀,隻不過看起來更大,而且最外麵一圈有金色金屬的點綴,看起來也更華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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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房間離我們更遠的一側,有一條紅毯從兩邊開始延伸,一直鋪到一張寶座之下,這張寶座金光閃耀,看起來華麗不凡,往上要走幾級台階才能到達,兩側的扶手上也有花形的雕刻,顯示出主人身份的尊貴。
    “你在這裏稍微等一等,”大叔走進房間,身後的門也隨之關閉,“打起精神來,不要看起來一副沒睡醒的樣子。”他走上來拍拍我的肩膀,然後微微歎了一口氣。
    我可不就是沒睡醒嗎——好在我忍住了沒有笑場,而是再次選擇了沉默。
    這時對麵的一扇門打開了,走進來一位衛兵,他走向我們,然後朝我身邊的這位大叔敬了一個禮,說:“李將軍,議員們馬上就要到了。”
    好,這下我知道至少他是個姓李的將軍了。
    李將軍側過頭來打量了我一下,然後對那個衛兵點點頭:“好的。”
    衛兵一個立正,敬禮道:“是!”說完便走回他進來的那扇門外。大概也就幾秒鍾的功夫,我麵前的三扇門同時打開,每扇門後都走出了兩名衛兵,衛兵進來後,分別靠著門的兩側站好,之後分別又有三個人從這四扇門後走了進來。
    從我左手邊的這扇門中走出來的是一位女士,看起來大概四十歲左右,個頭挺高,身著深紅色的禮服,戴著一副圓框眼鏡,看起來富有智慧,有那麽一瞬間讓我想起了班主任老牛,當然她的表情很慈祥,看起來要和藹的多,這位女士看到我之後,朝我微笑頷首致意,我不知道該怎麽回應,就向她點點頭。
    再看正對著我的這扇門,從後麵走來的是一位大概五十來歲的男人,留著絡腮胡,左側臉頰上有一道長長的刀疤,看起來有些駭人,頭發留得很短,藏青色的禮服掩蓋不了他的塊頭,看起來是個狠角色,他站得筆直,和李將軍有類似的感覺,可能也是個軍人吧。
    而從我右側的門裏走進房間的是一個稍微年輕一點的男人,看起來可能三十歲左右,膚色稍黑一些,酒紅色的頭發一股腦兒的梳向腦後,紮成一個分成幾股的小辮子,嘴裏似乎在咀嚼著什麽東西,嘴角帶著一絲不懷好意的笑容,臉上的表情稍顯有些玩世不恭,讓我感覺不像什麽正麵人物。
    “別擋著路……”正當我和這三個人互相打量的時候,李將軍突然從後麵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頭一看,我的身後站著一位年輕的女士,看起來頂多二十來歲,個頭不高,一頭烏黑濃密的長,是亞洲人的長相,皮膚白白淨淨,長長的睫毛,大大的眼睛,挺可愛的。
    我不由得多看了兩眼,李將軍趕緊把我拉到一邊,小聲說:“注意你的舉止!”
    “啊……實在不好意思……”我又撓了撓頭。
    從四個方向走出來的四個人又分別坐上了分列四方的四把椅子,我和李將軍往後稍稍挪步,我倆在靠近牆邊的兩張椅子上坐下。李將軍悄聲對我說,等到會議結束會有非常重要的任務,馬虎不得。這番話讓我不由得繃緊了神經。
    待四個人都準備妥當,戴眼鏡的女士先開口了:“既然各位都已經到齊,那麽我認為我們可以馬上開始今天的議程了。”
    “等一等!米蘭達!在開始之前我有件事情想要搞清楚!”辮子哥用手指了指卷發妹妹,“她為什麽會在這裏?”
    “我的父親因為需要和代表團一起前往北方王國考察貿易線路,所以在他不在的這段時間裏,由我代理他作為參議的一切事務,怎麽,易迪森先生,您是對我的能力有所懷疑嗎?”黑發妹妹的聲音雖然很溫柔,但卻充滿了強硬。真不錯!我準備要為她的氣勢喝彩了,可是手剛抬起來,我眼角的餘光瞥到李將軍正在看著我,就又放了下來。
    “嘖嘖嘖……我可沒有那個意思呀,劉小姐,畢竟你之前在上學的時候就已經小有名氣了,當然這和你有個厲害的爸爸沒有什麽關係就是了……”易迪森又露出了那副不懷好意的笑容來。
    感覺要吵起來了……這到底是一群什麽人啊……
    這時候,疤麵男開口了:“大家今天都有很多重要的事務要處理,我建議我們不要再浪費彼此的時間,盡快開始我們今天的議題吧,你們覺得呢?”
    米蘭達環視了一下在座的另外三個人,點點頭:“戈雅說的有道理,我認為劉小姐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還是讓我們盡快開始今天的議程吧。”
    “好啦好啦,米蘭達,我隻是在逗這位美麗的小姐玩呢,不用太在意!”易迪森擺擺手,“讓我們開始吧!”
    可愛的劉小姐拿起了手邊的文稿,先快速瀏覽了一下,然後開始念道:“今天第一項議程,對於西南海岸新發現的海底生物……”我最怕開會了,每次校會我都要在下麵打瞌睡,現在,本來就沒睡好的我,更是昏昏欲睡。
    完蛋,李將軍說過不能打瞌睡,一會有很重要的事情!可是眼皮已經無法控製地開始打架了……
    “對於西方山地領的稅收需要提高……”
    “非法傳教……危害……取締……”
    “誕生……慶祝……”
    耳畔的話語漸漸開始模糊不清。
    ……
    ……
    ……
    正在我迷迷糊糊的時候,有人猛地掐了我的胳膊一下。我一下子驚醒過來,卻發現我此刻正坐在教室裏,什麽雪原啊,美女啊,都瞬間煙消雲散。老牛正在黑板前快速地書寫著看不懂的公式和數字,我一時間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還沒睡醒。
    “乖乖……你膽子也太大了吧,沙克,老牛的課你也敢打瞌睡啊……”同桌李子陽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小聲對我說。
    我這才反應過來,剛才果然一直是在做夢,而且還是個夢中夢,估計昨晚睡太晚了吧,最近學習挺累的……
    李子陽扶了扶眼鏡:“沒事,老牛剛才一直在寫板書,應該是沒看到。你先抄抄筆記,下課省得她檢查!”
    我打開筆記本,開始記錄下那些我看不懂的公式和數字來。
    隻不過是在教室裏的又一個最平凡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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