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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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寶卷瞪了李簡一眼。
    “牛鼻子你眼瞎呀!我唯一一件結界型的法器還罩在這美人兒的頭上呢!你讓我上哪再給你淘換一件,現造嗎?”
    “也不是不行!”李簡咳嗽了一聲,嘴角微微帶著點血,露出一絲淒慘的微笑,那樣子簡直像要死一樣,搞的蕭寶卷都沒了多少脾氣。“你不用一直照著張寧寧一會兒將結界的光幕稍微擴大一點,把我們這些人都放在裏麵就行!”
    蕭寶卷挑了挑眉毛,“我告訴你李簡,一旦把你們都弄進去,後果我可保證不了發生什麽。現在這美人兒體內竄出來的炁韻太狂暴,搞不好你們也得吃個悶虧!你可清楚了。”
    “明白!這個我有分寸!”李簡點了點頭,轉頭看了一眼巒偈和尚、白拓和左丘明芮,“幾位,單純是用法寶向外傾瀉炁韻的法子不用我教你們應該都會吧!等一會兒結界將咱們幾個人都籠罩在其中的時候,我將飛梭收回來,你們就立刻將自己沒有任何攻擊性質的炁韻全部都投向張寧寧!記住不要投入太多,否則你們身上的炁韻也會被太乙載道經捕捉並強製吞噬過去,屆時就麻煩了!”
    “好的!”
    “明白!”
    “貧僧知曉!”
    李簡深吸了一口氣,兩隻眼睛死死的望著紅球下方的張寧寧,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那麽!起陣!”
    “好!”
    蕭寶卷應了一聲身形快速向後暴退,略出有一丈的間距,而後手中印符快速改變,那寶鼎中倒掛下來的圓柱光幕立刻開始向外逐漸擴張。僅是一個呼吸的瞬間圓柱形的光幕就立刻變成了直徑足有兩丈的球形結界,一下子就將李簡四人納了進去。
    空間突然變大,四處亂竄的炁韻突然失去了方向,一瞬間便向那些沒有炁韻的地方快速宣泄而去,無形間便帶起了一陣強風。
    陣內四人同時運起自身炁韻在體表附著了一層厚厚的護體玄光。任由那些四散狂暴的炁韻在身上呼嘯而過。
    李簡深呼一口氣向前,猛然探出一隻手來,對著那盤於陣中的光球大喝一聲。
    “宣靈,回來!”
    懸於張寧寧體外的那隻黑色飛梭,猛然聽到李簡呼喚自己的名字,不由得微微一顫。整個金屬的身體開始快速的顫抖,擾動的空氣發出陣陣嗡鳴,那四散溢出的紅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斂回本體,隨之化作一道流光飛射回李簡左衣袖中。
    就在飛梭離體的刹那,張寧寧體內湧出的炁韻驟然失去了壓製,如同決堤的洪水般轟然爆發。一股更加強勁的氣浪翻湧而出,瞬間將整個結界內部的空間填滿,罡風呼嘯,仿佛要將一切撕碎!
    青色的炁韻在張寧寧的頭頂幻化成一朵青蓮在強風中緩緩搖曳,雨藍色的炁韻落地成一個蒙麵賊裏賊氣的忍者隱於身後,湛藍色的炁韻則化成一隻鮫人在不斷翻湧的氣韻浪潮中不斷的遊動,而那股最為強盛的白金色炁韻則化成一條白龍,不斷的在結界中呼嘯盤旋。
    “就是現在!”李簡暴喝一聲,雙臂交叉護在胸前,周身赤金色的玄光猛然大盛,“諸位,助我!”
    “好!”
    左丘明芮首當其衝,墨綠色炁韻湧進手中錦盒內的顏子複瓢,將其祭在空中。空蕩蕩的木瓢中隨著炁韻不斷的灌溉,瓢中很快生出一潭清如水明如油的泉水。
    “一簞食,一瓢飲,處陋巷,席蔽履,不堪憂,不改樂。”
    左丘明芮一聲暴喝,瓢中的泉水越積越多,很快便溢滿而出,形成一股衝天的水柱,如長虹一般向張寧寧澆築而去。
    白拓不甘其後,手中鐵胎弓微微放光,咬破指尖滴下一滴晶瑩的黃金血,落在鐵胎弓之上,那微弱的白光瞬間變得無比磅礴,白拓見此情形,忙是將體內氣韻猛然往弓身上一注,一支通體泛著白光的粗壯羽箭緩慢地出現在弓身之上。白光掃下來地麵生出陣陣青草,青草內有一股細微的水流緩緩的奔流,泉水流動的間隙是數不清的馬蹄聲揚和金戈鐵馬的亂響。
    “無鐵律,禦輿難行,心廣大,馳奔四海,箭矢處,唯我獨行!先祖助我!”
    弓背彎曲吱呀呀作響,羽箭離弦,箭身化作一隻在原野中狂奔的野狼,箭羽化作翱翔的雄鷹,狂奔至張寧寧的身側,猛然合在一處形成一道純粹至極的黑紅華練俯衝而下。
    巒偈和尚赤裸著上身,身體微微懸浮盤坐於半空,那根細長的長長伏在臂彎之處,隨著佛經聲聲誦啟,不斷的炁韻注入,禪杖頂端的圓球開始放出柔和的光彩,一道破衣爛衫,赤腳光頭的僧侶虛影緩緩從禪杖中走出,雙手合十步步生蓮,送著佛經,踏著遠途之中,黃沙彌漫餘音渺渺直往張寧寧所在走去。
    “我本求心心自持,求心不得待心知。佛性不從心外得,心生便是罪生時。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那僧侶的虛影越走越高,腳下金蓮逐漸變成一隻細細的蘆葦,整個身形也隨著蘆葦的輕飄變得愈發的細小,那狂暴無規的炁韻在其身下,就如同那滾滾洪流的大江,隻得任憑那僧侶與蘆葦共化成一道佛光沒向張寧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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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三股這個受到加持的純粹炁韻在張寧寧體外交匯的一瞬,那三股炁韻悄然成了一個圓環繞著張寧寧不斷的旋轉,不斷的盤旋,不斷的將周圍狂暴的炁韻安撫並同知轉化。可是就是在體外不斷的遊蕩,始終不入張寧寧的體內。
    “李簡,這是怎麽回事?”左丘明芮大喊。
    李簡兩隻眼睛死死盯著張寧寧,眉頭緊蹙,全然沒有聽到左丘明芮的聲音。“為什麽?我的理論應該沒有問題才對!為什麽這些炁韻沒有被吸納呢?究竟是哪裏出了岔子?我的想法應該沒有錯,一定是我忽略了什麽細節!細節!”
    李簡那兩隻眼睛不斷在蜷縮在地的張寧寧身上遊走,每一寸每一毫,每一個頭發絲都恨不得都仔細去瞧看一遍。
    忽的李簡的瞳孔猛然收縮。
    “她聽不到外界的聲音,兩隻手還蓋在她的耳朵上,那些炁韻根本就沒有路子可以走!現在她還在自我懷疑的困境之中,她還在對自己發問!那些炁韻上的加持之物並沒有將他們的聲音傳到張寧寧的意識中,不行,必須得讓她聽到才行。”
    李簡狠狠的咬了咬牙,猛然伸出舌頭,一牙磕破舌尖,吐出一口精血,噴散的精血在狂風席卷之下全部糊在了臉上。
    “金光咒!”
    李簡猛然掐出金光咒的手印,臉上的精血快速的開始燃燒,變成一股極致精純的白光將周身籠蓋。
    這金光覆蓋全身的一瞬,李簡整個身體猶如離弦之箭一樣快速的向陣中的張寧寧奔去。
    可李簡剛有動作,原本就已是無比狂暴的炁韻變得更加狂暴肆虐,卷起來的勁風也越發的強勁,每一縷強風都如同刀片一樣從李簡的體表劃過,每劃動一下都會帶走一縷金光。
    “逆風而行,順風而立,天地不周,唯我獨行。禦風訣!”
    強風吹得越緊。李簡的速度卻是暴增了數分洶湧的強風在其身上不斷的吹刮,將一層層金光悉數剝下,將衣衫劃破將骨血勾走。
    僅是行動了兩三米的距離,李簡便已經鮮血淋漓。
    左丘明芮眼見不過剛要出手,卻被白拓厲聲止住。
    “左丘先生不要魯莽!這些炁韻本就狂暴,李簡這種行為無異於是在激怒它們,你若在添風加火,你要出手不僅幫不了李簡,還有可能讓他徹底屍骨無存,張寧寧就更沒救了!”
    “那怎麽辦?”左丘明芮咬牙。
    “等著!”巒偈和尚麵色凝重,“這個法子是李簡想出來的,怎麽解決隻有他能做到咱們都不要任性妄為,免得給他添亂!”
    李簡頂著強風忍著劇痛,僅僅隻有十米的距離,走起來卻如同半個世紀那般陌長。如刀一般的疾風在身上不斷的吹刮,將表層的皮肉刮得潰爛,甚至已經開始不斷的去刮撓藏於血肉之下的經絡,可李簡全無猶豫依舊繼續向前行進。
    從一開始的奔跑轉於慢慢的行走,從行走轉於爬行。
    不知過了多久,李簡的指尖終於觸到了張寧寧的衣角,顫抖著抬起血肉模糊的手臂,用盡最後的力氣,一把扯下張寧寧捂著耳朵的雙手。
    此刻,張寧寧依舊在喃喃自語。
    “我就想要做我自己有錯嗎?我沒有那麽強大的力量,我也沒辦法去拯救其他的人,我自己艱難的活著已經就很不容易了。那些做大俠的言論對於我而言太過於沉重,我沒辦法去做人們印象中的俠客,我隻能去做我自己。難不成為了所謂的俠義我就要拋棄我自己嗎?不能!我隻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孩了,我做不到那些事情啊!”
    李簡費力的在強風中挺直了腰身,盡管狂風將身上刮的鮮血淋漓,但隻有那張臉在驚險的加持之下,並未出現多少劃痕。李簡極力的擠出一絲微笑,讓自己的表情變得溫柔,染血的手輕輕的抓張寧寧的雙手。
    感受著手背上傳來的溫暖,張寧寧突然停止了呢喃,整個人都變得有些恍惚,呆愣愣的看著眼前的風中淩亂的李簡。
    “李簡?”
    “是我!”
    盡管聲音已經被狂風撕的粉碎,但李簡依舊滿臉的和煦,語氣也是極盡的柔和。
    張寧寧像是在迷茫的黑暗中終於發現了一束亮光,緊緊握住眼前這唯一觸手可見的救命稻草。
    “李簡,他們都在問我要做一個怎樣的人!可是那些英雄們能做的事情,我做不到啊!如果我做不到和他們一樣的事情,我是不是很失敗?可我根本做不到他們那樣的事情啊,我難不成就不能做我自己嗎?”
    李簡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輕輕的打開張寧寧的雙手,指了指懸於張寧寧體外的不斷流轉的三色炁環。
    “做自己永遠沒有錯!做什麽樣的人,做不做人,都看你自己的選擇,大義固然重要,但是自我更加純粹,我們手握大義,並不是要將自己牢牢困於那語言世俗構建的牢籠,而是要將大義貫徹於心中,用自己的腳步和雙拳轟打出一條屬於你我自己的路來。你自己的選擇永遠不僅僅是選擇,而是一種態度,是一種勇於走向未來的態度。看到那些光了嗎?抓住它們!不要想著回答它們的話,你要想的是讓他們學會聽你的話,回答你的問題!去吧,抓住未來吧!去吧!抓住他們,世界的一切都需要用雙手去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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