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不是去派出所報警了嗎？他們沒去調查？”蘇欣慧覺得王鳴給出的理由太離譜了。
    王鳴握住拳頭，氣憤道“他們去調查了，但沒告訴我結果，還通知我爸媽帶我去看心理醫生，讓我喜提了一個星期的假期。”
    “……”
    蘇欣慧給江寧希一個眼神這孩子不會真有毛病吧？
    江寧希也覺得王鳴似乎在隱瞞著什麽，但他不全是在說謊，至少他的焦急和擔憂是真的。
    “你們不會也認為我有病吧？可我真沒說謊，我表弟的賬號已經三個月沒登了，整整三個月啊！
    他肯定出事了。求求你們了，跟我去我姑姑家調查一下吧。那是一條人命啊！”王鳴苦苦哀求道。
    蘇欣慧無奈地妥協，“行吧，我們就跟你走一趟。”
    王鳴激動道“還是警察姐姐負責，那些警察叔叔都非常敷衍我。”
    “……”雖然這種拉踩不太好，但不得不說，取悅了蘇欣慧。
    蘇欣慧和林司言匯報了這個情況。因為事情很簡單，她和江寧希直接跟著王鳴去他姑姑家確認情況。
    王鳴的姑姑住在老城區，他們住的是一個年代久遠的小區，沒有電梯，連小區大門都沒有，四麵都可以進人。
    開門的是一個中年女人，她見王鳴帶著兩個警察過來，眉毛微壓，表情很凶。
    她走了出來，又反手把門給關住了。
    “她就是我姑姑，一個不好惹的女人！”王鳴小聲對他們道，他又看向女人，拔高了聲音，“王小芳，你快點把周浩偉交出來！”
    “王小芳是你叫的嗎？沒大沒小的！”女人用手指戳了戳王鳴的腦袋，“你小子沒完沒了是吧，都說了你表弟沒失蹤，他在養病，現在不方便見人。你怎麽非不信呢？”
    王鳴縮到江寧希和蘇欣慧後麵，他伸出一隻手，比了個八，“那你讓我見見他唄。他還欠我八百塊沒還，趕緊讓他還了。”
    蘇欣慧扭頭看著王鳴，滿臉震驚你小子把我們叫過來，不會是為了討債吧？
    行，真行！刁鑽狡猾的高中生。
    王鳴心虛地縮了縮脖子。
    王小芳耍無賴道“你說欠了就欠了啊？浩偉說沒這事！”
    “不可能。你把他叫出來，讓我和他當麵對峙！”
    “都說了，他現在不方麵見外人。”
    江寧希打斷他們的爭論，“周浩偉現在在家嗎？”
    王小芳表情變了變，含糊道“在啊。警察同誌，這小子在沒事找事，我兒子根本沒失蹤。上次派出所的同誌都來查過了。”
    蘇欣慧質疑道“你為什麽不讓周浩偉去上學？”
    王小芳滿臉尷尬，“我也想讓他去上學啊，但他因為打架鬥毆被學校開除了，沒學可上。”
    江寧希道“能讓我們見見他嗎？”
    “他現在不方便見人。”
    “為什麽不方便？”江寧希覺得王小芳肯定在隱瞞什麽。
    王小芳支支吾吾不說話。
    王鳴指著她，大聲質疑道“你看，你心虛了吧。周浩偉肯定是被你們害死了。我媽都跟我說了，你年輕的時候就可壞了，不僅偷我媽的金手鐲，還讓你閨蜜勾引我爸，破壞他們的感情。你這種壞女人，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蘇欣慧又偏頭看向王鳴好家夥，你小子跟他們家還有私人恩怨，是把我們當槍使？
    她對王鳴的信任度徹底清零。
    王小芳把眼睛瞪得像銅鈴，凶狠地看著王鳴。
    “警察姐姐，她用眼神恐嚇我！”
    江寧希道“既然他在家，那你讓我們見見他吧。”
    王小芳見躲不過去，無奈道“行吧，你們要見就見吧。但別吵著他了，他生病了，脆弱得很，不能聽到噪音。”
    “生了什麽病？”江寧希好奇道。
    “抑鬱症。他現在自閉得很，不愛說話，也不能被打擾。”
    王小芳帶他們進了屋子，走到了次臥，她沒敲門，直接打開了一條門縫。
    “你們看，我兒子不是好端端地坐在那裏嗎？”
    王鳴立刻擠過來一個腦袋，透過門縫往裏瞧。
    屋子裏的窗簾拉住了，但開著燈。明亮的燈光下，一個高大的男孩乖巧地坐在書桌旁，正在認真看書。
    王鳴瞬間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場景。
    一個不學無術、看到書就撕掉的校霸，竟然開始認真看書了。這簡直像是恐怖片裏的場景。
    王小芳立刻把門關上了，她小聲道“我兒子好不容易看會書，我們別在這說話打擾他。去沙發上坐著吧。”
    他們走到客廳中間，蘇欣慧對王鳴道“那是你表弟嗎？”
    王鳴點點頭，又搖搖頭，最後又點點頭，“長相一樣。但我表弟不可能看書的，這輩子都不可能這麽認真看書。這太驚悚了！”
    王小芳又用手指戳著王鳴的頭，“呦，就準你好好學習，不準我兒子看書學習啊。他也有我們老王家的學習基因啊！”
    江寧希看到客廳裏掛著很多照片，其中一張是一家四口的全家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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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六歲的男孩，表情拽拽的，翻著白眼，充滿戾氣；一對夫妻，看著貌合神離；還有一個八九歲的女孩，長得乖巧可愛。
    男孩應該就是周浩偉，他跟房間裏的那個男孩長得一模一樣，甚至連嘴角的黑痣和臉上的疤痕都一樣。
    但神態判若兩人。房間裏的周浩偉很安靜，眼神空洞，毫無攻擊性。
    一個人，怎麽能夠反差那麽大？
    “警察同誌，你們也看到了吧，我兒子好好地坐在那裏，根本沒失蹤。是這小子在搞事，你們必須好好批評他！”
    王鳴鼻子發酸，委屈道“我真沒騙人！我，我隻是害怕表弟出事了。他雖然是個壞孩子，但他以前經常保護我的……”
    王鳴猛地回頭，往房間裏衝過去。王小芳立刻急了，想要阻止她，但蘇欣慧擋在她麵前。
    江寧希質疑道“王女士，既然周浩偉在家，你之前為什麽不讓王鳴見他？”
    “因為王鳴是來找我的兒子玩遊戲的啊，我怕他帶壞我兒子。”
    蘇欣慧道“你兒子以前好像就是壞的吧？”
    “嘿，你可真不會說話，你這情商怎麽當上警察的？我兒子怎麽就是壞的了？”
    蘇欣慧皺眉，難道王鳴描述的周浩偉是假的？
    王鳴衝進房間裏，他對男孩道“周浩偉，你欠我的八百塊什麽時候還？你沒錢的話，就讓你爸媽還！快還錢。”
    周浩偉緩慢地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又低頭，繼續看書。
    “你還裝傻？”王鳴拽著他的胳膊，拚命搖晃，“還錢！你快還我錢！”
    周浩偉猛地站起來，一米八的他猶如一座大山，給一米六四的王鳴造成了強烈的壓迫感，嚇得王鳴立刻後退了好幾步。
    周浩偉扭頭看向王小芳，用毫無起伏的聲音道“媽，我去衛生間看書。”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地蹦出來的。
    他拿著書，無視其他人，慢吞吞地走出了房間，然後進了衛生間，砰的一聲，把門關上了。
    王鳴眼睛睜得很大，“他……他竟然不打我？”
    “……”蘇欣慧哭笑不得，他怎麽還期待上挨打了呢？
    王小芳扇了王鳴一巴掌，“你幹啥啊？你表弟好不容易看會書，你為什麽還要騷擾他？”
    王鳴不知所措地捂住臉。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一向脾氣暴躁的周浩偉怎麽會變成了小綿羊？
    蘇欣慧忙攔住她，“不準打孩子！你這是違法行為！”
    江寧希皺眉，她覺得周浩偉的行為很奇怪，他似乎跟他們沒有任何眼神交流，包括跟王小芳，隻是機械性地跟她打了個招呼。
    他像個自閉症患者似的，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或者是在有條不紊地執行著某些指令。
    她想找周浩偉聊聊，門外有人回來了。
    周爸爸帶著他九歲的女兒回來了，他們父女有說有笑的。
    周父國字臉，戴著眼鏡，表情嚴肅。
    “王小芳，你怎麽又讓人進兒子的房間？我不是說了，不要讓外人打擾他嗎？”周父看到兒子的房間開著，瞬間火冒三丈，“你這個臭娘們，一點小事都做不好，真沒用！”
    王小芳忙辯解道“她們是警察，她們非要找小偉，我也沒辦法啊。”
    “警察怎麽了？警察就可以三番兩次地私闖民宅嗎？”周父瞪大眼睛，指了指門外，對蘇欣慧和江寧希道，“滾出去！”
    江寧希提醒他“辱罵警察是違法的。麻煩你有禮貌一點。”
    王小芳忙安撫周父，“別那麽大聲，嚇到兒子了怎麽辦？”
    她又看向蘇欣慧和江寧希，“警察同誌，你們也看到了，我兒子好好的。沒其他事的話，你們就先回去吧。”
    既然周浩偉沒失蹤，她們隻能回去了。
    周父指著王鳴臭罵道“別讓我見到你小子，不然我打斷你的狗腿！”
    “那你把周浩偉欠我的八百塊還給我，那可是我的血汗錢！”
    周父大聲道“滾出去！”
    王鳴怕挨打，一溜煙跑出去了。
    到了樓下，蘇欣慧叉著腰，氣憤地看著王鳴，“說吧，你為什麽要屢次三番地報假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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