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雞場的占地麵積很大，還是梯田形狀，需要一階一階爬陡坡，搜起來很費時間。
    太陽懸掛在頭頂，熱得很，好在這是個背陰坡，太陽照射時間沒那麽長，再加上有樹木遮擋，溫度比山底下低很多。
    他們依舊熱得汗流浹背。
    他們搜查了萬易的住所和放飼料的倉庫，沒發現可疑之處。
    林司言看到倉庫裏也有一台切菜的機器，金屬外殼和刀片都鋥光瓦亮的，似乎沒怎麽用過。
    但是沒在上麵檢測到血跡。
    萬易見他們檢查得那麽仔細，皺眉問道：“你們剛才說我賣出去的雞出了問題，你們為什麽不去檢查雞？為什麽要一直檢查我的倉庫？你們的搜查是合法的嗎？”
    萬明瞪了他堂弟一眼，“警察同誌在查案，你別插嘴！人家有他們自己的辦案思路。”
    萬易振振有詞道：“但這是我的私人財產！”
    萬明把他拉到一邊，壓低聲音道：“他們是市裏來的，你要是得罪了人，馬上就不是你的私有財產了！到時候你的村長爸爸都保不住你！”
    “可是……”
    “你別可是了！”萬明皺眉道，“你不會是幹了什麽違法的事吧？不然怎麽不讓警察搜？”
    萬易朝他翻了個白眼，但沒再抗議搜查。
    林司言沒有找到攝像頭，於是扭頭問萬易，“你的養雞場有沒有安裝監控？”
    萬易不耐煩地搖頭，“沒有。我不想讓這些雞活在監視之下，我想讓它們自由自在地成長。”
    “……然後賣給人吃掉？”李光耀吐槽道，“它們就是食物，還整上自由了。你們年輕人就是想法多。”
    萬易瞪了他一眼，解釋道：“這樣它的肉質才會最鮮美。”
    “……”
    林司言他們又隨機抽查了一些雞，沒有在它們身上找到被侵犯過的痕跡。
    李光耀看了看正在收拾東西的萬易，“這小夥子長得帥氣，還是大學生，不可能找不到女朋友。他肯定不是凶手！
    我還是覺得之前的劉大力很可疑，他說他沒嫖娼，但是他打了珠珠的電話，這人一點都不老實！”
    林司言不太讚同他的說法，高學曆的人渣多的是，不能因為學曆和長相，就給一個人的品性下定論。
    他總覺這個地方有點詭異，但是他們又沒有搜查到可疑的痕跡
    凶手能把問題雞肉賣出去，要麽智商不高，要麽粗心大意……但萬易做事認真，把整個養雞場打理得井井有條，與凶手的形象不太符合。
    林司言看了眼隔壁山坡上的珍珠雞，對萬明道：“你把老謝他們父子叫過來吧。”
    “誒呀，我早就打電話叫他們過來了。我辦事，你放心！”
    從最後一個雞窩裏鑽出來後，唐進頭頂著幾根羽毛，伸了個懶腰。
    他把每個雞窩都仔細檢查了一遍，但是沒有發現屍塊和血跡。
    終於搜完了！
    咯咯噠……
    他突然身體一僵。
    這熟悉的感覺……
    大事不妙！
    他慢吞吞地扭頭看過去，一隻氣宇軒昂的大公雞正抬頭挺胸看著他。
    一人一雞對視上了。
    咯咯噠……
    公雞耀武揚威地抬起他的頭，露出炯炯有神的眼睛和鋒利的雞嘴。
    唐進的心咯噔了一下。
    不好，這隻雞想要啄他！
    唐進先是緩慢地後退了幾步，打算甩掉它，但那隻公雞似乎不打算放過他，大踏著步追了上來。
    唐進立刻跑了起來。
    那隻公雞也跟著跑了起來。
    其他雞被這動靜嚇到，跑的跑，飛的飛，整個山頭瞬間亂成一鍋粥。
    “咯咯噠……”
    “救命！救命！”
    其他人聽到聲音扭頭看過來，就看到唐進被一隻公雞追著跑，樣子非常狼狽。
    李光耀看到後，非但不幫忙，反而哈哈哈大笑起來，“唐進，那就是隻雞，你怕什麽？你怎麽連雞都怕？”
    其他人也笑了起來，“唐進你太搞笑了，連隻雞都打不過。”
    唐進本想爬到上麵那個土階上，但他滑了一跤，四腳朝天地摔在地上，頭磕在地上，發出咚的一聲脆響。
    那隻雞朝他飛撲過來，正要落在唐進身上，一隻手淩空抓住了它。
    萬明拎著公雞的翅膀，用力扇了它兩巴掌，“你這畜牲，你竟然敢攻擊小唐警官？你不想活了？”他又對唐進道，“你放心，我等會就殺了它。”
    林司言伸手把唐進撈了起來。
    唐進頂著一頭羽毛，頭發也亂糟糟的，他歎氣道：“不用了，我沒事。這事也不能怪它。是我比較倒黴。”
    他上輩子肯定是個屠夫，斬殺了無數動物，所以這輩子才這麽不遭動物待見。
    不對，人是沒有上輩子的，這是封建迷信。所以他就是單純的倒黴。
    “咯咯噠……”那隻公雞不知道自己剛逃過一劫，還在試圖攻擊唐進。
    唐進氣憤道：“我現在買下它，你幫我把它燉了，不，紅燒了！”
    對敵人的寬容就是射向自己的利箭。
    感受到唐進凶狠的目光之後，那隻公雞反而慫了。
    萬易搶過那隻雞，指責道：“如果你不去鑽它的窩，它根本不會攻擊你。難道你就沒錯嗎？”
    唐進滿臉委屈，他也不想鑽雞窩啊，但仔細想想，是他有錯在先，他對那隻公雞道：“對不起！”
    道完歉再燉了它！一碼歸一碼！
    “……”
    唐進的腦袋有點嗡嗡響，他總感覺有什麽地方不對勁，但是他一時想不起來。
    養雞場外突然傳來三輪車的聲音。
    隔壁養珍珠雞的父子過來了。
    老謝戴著個草帽，嘴裏叼著煙，朝他們走過來。他身後跟著他的兒子謝小峰。
    謝小峰頂著個過時的爆炸頭，腦袋低垂著，不怎麽看人，看得出來精神的確不太正常。
    老謝得知林司言他們是警察後，立刻把煙扔地上，“警察同誌，歡迎你們來參觀我的養雞場。”
    唐進氣憤道：“在山裏扔煙頭很危險，會引發火災的！”
    老謝趕緊把煙頭踩滅了。
    “警察同誌，我養珍珠雞是合法的，村裏給我辦了證，有什麽事，你找村裏吧。”
    林司言道：“我們想搜查你的養雞場。”
    “那你們去搜啊。又沒鎖門。這麽熱的天把我叫過來做什麽？熱死人了！”
    “你不鎖門，不怕有人偷你的雞嗎？”林司言問道，“你的養雞場安裝了監控？”
    “監控要花錢，我裝不起啊！再說，誰敢偷？少一隻我就找他，”老謝指了指萬易，“他會幫我盯著！是吧，外甥。”
    萬易偷偷翻了個白眼，滿臉不耐煩。
    林司言疑惑道：“你們是親戚關係？”
    “對啊，我是他的親舅舅。他有義務幫我看著養雞場。”
    萬明氣憤道：“別提這事了，你妹妹都跟人跑了，她跟我們萬家已經沒關係了，你可別覥著臉認親戚！”
    “你叔不打她，她能跑嗎？”老謝脾氣也上來了，他指著萬明道，“你們老萬家的人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你妹妹不給我叔戴綠帽，他會打她嗎？你們老謝家就是造孽太多了，所以才出了個精神病！”
    “你說誰是精神病？”
    “說你兒子呢！”
    “你哥還是個二傻子呢。”
    “那也總比精神病強！”
    他們兩個人吵得火熱，差點要打起來了，但作為當事人的萬易卻沒什麽動作，仿佛他們談論的不是他的父母。
    “你們要當著警察的麵打架嗎？”李光耀拉開他們，“人家夫妻的事，關你們什麽事，你們在這爭來爭去有什麽用？都閉嘴！”
    萬明很快就冷靜下來了，老謝還在氣頭上，但顧忌到警察還在，也不敢太放肆。
    一旁低著頭的謝小峰呢喃道：“跑了，我老婆跟人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