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局裏時，已經天黑了。大家都餓得不行，隨便點了一份外賣，對付兩口。
    林司言本打算一邊吃一邊商討案情，但他發現好像也沒什麽好討論的，他們現在什麽線索都沒有。
    唐進咬著漢堡道：“今晚我們不用加班吧？加班也隻是瞎忙活，現在隻能看溫法醫那邊能不能提供點線索了。”
    “溫法醫和小周吃了兩口麵包，已經去加班了。”蘇欣慧吃著手抓餅，感慨道，“溫法醫簡直跟打了雞血似的，她絕對是我們局裏最熱愛工作的！”
    江寧希覺得溫雨瀾這樣也挺好的，沒有愛情，但是有她熱愛的工作。
    李光耀不滿道：“他們法醫隻是偶爾這樣，我們可是經常連軸轉，沒日沒夜地加班啊！”
    “這種事就沒必要攀比吧。他們加班的環境我們能比嗎？”
    “……”
    近期江州市並沒有失蹤女性的報案，而且尋人公告發出一天之後，並沒有人提供線索。
    這間接證明，死者並沒有被長時間囚禁，她失蹤的時間不長。
    案件分析會議上，溫雨瀾匯報了屍檢結果。
    “死者體內沒有檢測到毒物，初步判斷，死者的死因是被砍斷雙腿後失血過多。死亡時間是在前天晚上，也就是10月16日晚上9點～12點。
    死者的右手手臂上有兩個針孔，我懷疑凶手利用麻醉劑控製住死者。
    脛腓骨的斷麵呈現階梯狀，有多次砍痕，創口不規則。
    有明顯的生活反應，創口是生前造成的。凶手是在受害人活著的時候，砍斷她的雙腿。
    從斷麵分析，砍斷死者雙腿的凶器是把中型的伐木斧，斧刃寬度在9～10Cm。”
    林司言道：“兩個針孔？這是不是意味著，凶手曾兩次給她注射麻醉劑？”
    “是的。”
    “死者身上沒有捆綁造成的傷口，那麽被砍斷雙腿的時候，死者很有可能也被注射了麻醉劑。”林司言分析道，“這是不是跟手術有點像？”
    “但是位置不對，而且手法粗糙。凶手應該沒有醫學背景。”
    林司言道：“能推測出死者的年齡和身高嗎？她身上有什麽能識別身份的特征？”
    “根據恥骨聯合麵分析和牙齒磨損程度分析，死者年齡在25歲～30歲左右，未婚未孕。
    根據死者的身材比例推測，她的身高應該在165～170Cm之間。
    她的發際線後移嚴重，發質幹燥，而在頭皮上檢測到了大量的發膠，她的工作應該經常塗抹發膠。”
    蘇欣慧立刻道：“她會不會是個演員？拍古裝戲的時候，演員需要把頭發盤起來藏在發套裏，可能會需要用到發膠，發際線上移嚴重。”
    唐進道：“有可能。但舞蹈演員和運動員也會打發膠。而且死者肌肉線條勻稱，很顯然是經常鍛煉的人。”
    “死者的脖子修長直立，而且手指纖長、筋腱明顯，她很有可能是名芭蕾舞演員。”溫雨瀾道，“如果她的腿還在就好了，這樣就很容易判斷了。”
    蘇欣慧激動道：“我猜對了吧，凶手砍斷她的腿，很可能是為了隱藏她的身份。凶手很可能同樣是個芭蕾舞演員，她嫉妒死者，所以砍斷並拿走了她的雙腿。”
    她的猜測乍一聽很合理，但細節又對不上。凶手如果嫉妒死者，那砍斷死者雙腿時，為什麽要給她注射麻醉劑來減輕她的痛苦？
    嫉妒的同時，會帶著恨意。讓死者親眼看著自己的雙腿被砍斷，對死者來說是巨大的折磨，而對凶手來說會是巨大的快感。
    知道死者可能從事的職業之後，尋人的範圍可以縮小很多。
    林司言分析道：“死者年齡在25歲以上，那麽基本可以排除舞蹈學校裏的那些學生。
    死者的體型保持得不錯，並且沒有生育過的痕跡，那她應該有穩定的工作。要麽是在機構上班的舞蹈教師，要麽是職業舞者。”
    江州市的芭蕾舞從業者並不是很多，林司言安排大家分頭去走訪調查，看看有沒有失蹤的舞者。
    林司言和江寧希去走訪本地的舞蹈劇院；蘇欣慧和李光耀去調查舞蹈學校；而唐進和王小濤負責電話聯係本地的舞蹈機構，詢問是否有舞蹈老師失蹤。
    江州市並沒有專門的芭蕾舞劇院，但江州舞蹈劇院經常會舉辦芭蕾舞演出。
    林司言和江寧希找到劇院的負責人張經理，他四十來歲，個子不高，圓臉，長滿了絡腮胡，胖胖的，但態度有點傲慢和不耐煩。
    “沒有，我們劇院沒有舞蹈演員失蹤！他們每天都準時上下班，誰沒來，我一清二楚。”
    “每天都要上班？沒有演出也要上班？”林司言質疑道。
    他們這些舞蹈演員的工作時間比較靈活，應該不會很規律。而且他一個經理，怎麽可能清楚舞蹈演員的出勤情況？
    張經理仰著下巴，翻了個白眼，脖子扭來扭去，聲音尖細，“我說了沒人失蹤，就沒人失蹤。有人不見了，我們會去報警的。”
    他的表情似乎在說：你們警察可管得真寬，沒報警也來找事。
    林司言看著他：“你被我們抓過？”
    “沒……沒有。”
    “那你為什麽對警察敵意那麽大？”
    張經理的態度變好了一些，“兩位警官，真沒人失蹤！”
    “你們這裏的芭蕾舞演員都有哪些？負責人是誰？麻煩提供一份名單。”
    “我把芭蕾舞劇團的負責人叫來，你們自己問吧。”
    劇團負責人叫李聰，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身材高大，很有氣質。
    “沒有人失蹤啊。”他語氣一轉，“不過，有兩位舞蹈演員請假了。她們壓力大，心態出了問題，我讓她們回去調整調整。”
    “為什麽會壓力大？”
    “我們將推出一部新的芭蕾舞劇，正在選擇首席女舞者，她們都是有利的競選者。但競爭太激烈也不好，兩人都繃得太緊，表現很不好。我就讓她們休息三天，調整一下心態。”
    林司言拿出屍體的照片，“你能認出照片上的人是誰嗎？”
    李聰被嚇得臉色發白，他喃喃道：“這哪認得出來，臉都變成這樣了。”
    他想到了什麽，趕緊拿出手機打電話。
    嘟嘟嘟，電話那頭一直傳來忙音，無人接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