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小宣那次一樣，他們沒有找到遊戲的來源和製作公司。
    江寧希想不明白，陳燦在接觸遊戲之前就已經出現了問題行為，那麽這個遊戲的作用是什麽？強化他的行為嗎？
    同樣的，小宣的攻擊性是遊戲誘發的嗎？
    小宣後媽給他那部手機的目的，會不會跟陳麗娜的目的一樣呢？
    但小宣後媽已經死了，他們無法獲取答案。
    暫時沒有調查思路，他們隻能等陳麗娜的病情好轉之後，再去詢問她。
    這天中午，江寧希正在趴在桌子上睡午覺，蘇欣慧突然湊過來，把手機放到她麵前。
    “寧希，你快看看這個。”蘇欣慧激動道。
    江寧希努力壓製住自己的起床氣，抬眼看向蘇欣慧的手機屏幕。
    視頻背景是個小區裏的草坪，裏麵有滑梯和各種體育設施。
    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孩拖著一個七八歲的女孩往前走，女孩的頭撞在了柱子上，他也不管不顧的，依舊拖著女孩往前走。
    女孩鼻青臉腫的，已經昏迷了，任由他拖拽。
    地上留下一道血痕。
    有路人過來製止他，但他就毆打路人，把一個大爺踹倒在地上，又拿石頭扔試圖解救女孩的大媽，後來好幾個中年男人聯手，才把他製服了。
    被按住之後，男孩依舊表現出很強的攻擊性，一個勁地掙紮。
    但他的表情呆滯，即使是打人的時候也呆呆的，看不出憤怒的表情。
    這個視頻是路人拍攝的，傳到網上之後引起了不小的爭議。
    視頻播放結束後，蘇欣慧指著那個男孩道:“你看這個人眼熟嗎？”
    江寧希皺眉，“他不是周浩偉嗎？”
    “我看著也像他。這個小女孩好像是他妹妹。 ”蘇欣慧滿臉不解，“他不是得抑鬱症了嗎？怎麽還這麽暴力，竟然毆打自己的親妹妹！”
    江寧希糾正她的說法，“有些抑鬱症患者也具有攻擊性，他們會出現暴力行為。”
    但她想不明白，周浩偉怎麽會突然當街打人呢？最奇怪的是，他打人的時候，沒有表情，完全看不出憤怒。
    唐進湊過來一個腦袋，“你們看什麽好東西呢，為什麽不分享給我？”
    蘇欣慧又給他播放了一遍。
    “這人精神有問題啊。 ”唐進皺眉道，“他打人的樣子好奇怪。”
    蘇欣慧道:“他不打人的時候也很奇怪。整個人呆呆傻傻的。”
    王小濤和葉青山也擠過來湊熱鬧。
    “視頻是可以直接分享到群裏的，沒必要擠在一起看。”唐進不滿道，“你們擠壓到我的生存空間了。”
    “……”
    江寧希去林司言的辦公室，跟他匯報了這個情況，“我懷疑這個周浩偉遭遇過‘改造’，但目前看來，結果是失敗的。 ”
    她見到周浩偉的第一眼，就覺得他很不正常，但那時候又說不出哪裏不對勁，隻能歸咎於他精神出了問題。
    但結合陳燦的遭遇，她推測，周浩偉曾經失蹤的那段時間，就是被送去了“改造”。
    “你的意思是，改造是為了消除這些孩子的攻擊性？”
    “是不良行為。”江寧希猜測道，“我懷疑他們在挑選潛在的罪犯，然後改造他們。”
    江寧希不由得想起了韓汶琳的理想，她最大的理想是:用心理數據模型去預測那些潛在的罪犯，然後通過教育去改變他們，把犯罪扼殺在萌芽中。
    她突然有種恐慌感。
    林司言道:“我們先去了解他為什麽打人。”
    “嗯。”
    周浩偉打人的事情發生在昨天傍晚，他已經被轄區內的派出所拘留了。
    林司言和江寧希去那裏了解情況。
    “這小子簡直是個混世魔王，打架鬥毆、偷竊、搶劫，什麽都幹過，屢教不改。 ”
    辦案民警對周浩偉了解得很，提到他，就氣得咬牙切齒，周浩偉以前沒少給他們惹事。
    “他好不容易消停了幾個月，又犯事了，這次是毆打自己的親妹妹，鼻子都被他打骨折了。他還打算毆打我們，力氣特別大，我們好幾個人才製服他。”
    林司言道:“他為什麽毆打他妹妹？”
    “他腦子好像出問題了。無論我們怎麽問，他就反複說著一句話:我要帶妹妹回家。他打人跟帶他妹妹回家有什麽關係？”
    江寧希道:“我們能跟他聊聊嗎？”
    審訊室裏，周浩偉被帶了過來，他鼻青臉腫的，戴著手銬的雙手上也都是淤青。他低著頭，不跟他們對視。
    如果隻看他這副樣子，完全看不出他有暴力傾向。
    江寧希道:“周浩偉，你為什麽要傷害你妹妹？”
    周浩偉依舊低著頭，“沒有傷害妹妹。我是要帶妹妹回家。”
    江寧希理解了他的意思，“妹妹不想跟你回家，所以你拖著她走，對吧？”
    周浩偉用力點頭，“爸爸說，必須六點的時候帶妹妹回家。妹妹不回家，要玩秋千，我隻能這樣做了。我沒有打人。”
    江寧希提醒道:“可是你踹了那個大爺，還拿石頭扔別人。”
    “我沒有。爸爸說，不能打人，我沒有打人。”周浩偉大聲澄清道，但他似乎意識到自己在說謊，所以表情有點心虛。
    江寧希發現，他反複強調爸爸說。
    似乎爸爸說的話很重要。
    她疑惑道:“為什麽必須聽爸爸的話？”
    “是必須要聽爸爸媽媽的話。”周浩偉糾正她。
    “為什麽必須聽他們的話？”
    周浩偉理所當然道:“好孩子就是要那麽做。 ”
    “誰告訴你必須這樣的？”
    周浩偉的表情有點茫然，他疑惑道:“所有好孩子都會那樣做。”
    “你是好孩子嗎？”
    “我是。”
    “誰告訴你，你是好孩子的？”
    “因為我聽爸爸媽媽的話。”
    “……”對話好像進行不下去了。
    周浩偉有問必答，但似乎回答的都是廢話。而且他的語氣和神態很幼稚，完全不像是個十六歲孩子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