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寧希被帶去問詢室問話。
    在走廊裏，她看到了葉素敏和陸明雅。
    葉素敏的臉上滿是疲憊，她焦急道:“寧希，為什麽……”
    “咳咳。”楊立仁出聲打斷了葉素敏的話，避免她透露信息。
    葉素敏隻能用眼神告訴江寧希:你遇到麻煩了。
    江寧希衝她笑了笑，告訴她會沒事的。
    陸明雅的視線越過葉素敏的肩膀，停留在江寧希的身上，她的嘴角上揚，露出挑釁的笑容:
    你已經掉進了我的陷阱裏，成為了獵物，而現在是收網的時間了。
    江寧希也回給她一個微笑。
    她覺得陸明雅很可笑，陸明雅得不到母親的愛，就把一切怨恨發泄到她身上。可她做錯了什麽?
    即使陸明雅成功陷害了她，讓她身敗名裂，陸明雅又能得到什麽?她依舊是那個不被認可的女兒。
    楊立仁和專案組的成員丁偉一起給江寧希做筆錄。
    丁偉是刑訊專家，很擅長審訊。
    經過專案組的調查，他們發現江寧希和陳珍珠、劉子晗都有過私交，江寧希甚至經常跟陳珍珠電話聯係。
    陳珍珠的手機聊天記錄顯示，劉子晗自殺那天中午，江寧希和陳珍珠在快餐店見了一麵。
    而陳珍珠殺害的死者江芷蘭，是江寧希的表姐。
    所有的事都跟江寧希關聯起來，再結合陳珍珠催眠時的表現，他們不得不懷疑，江寧希與陳珍珠殺人案和劉子晗自殺案都有關。
    但目前沒有實質性的證據，楊立仁並沒有直接把江寧希定性為嫌疑人，而是先讓她配合調查。
    他們本來不太相信所謂的精神控製，但是看了葉素敏的催眠後，他們又開始動搖想法了。
    人的精神世界很複雜，一切皆有可能，否則就不會有因為宗教而做出極端行為的人。
    “江小姐，不用緊張，我們隻是想了解些情況。”楊立仁笑得很和藹，“你認識陳珍珠嗎?”
    江寧希點頭道:“認識。”
    “你和陳珍珠是什麽關係?”
    “普通朋友。她是我經手的案件的幸存者，她遭遇了一些心理創傷，我給她找了心理谘詢師幫助她。我們偶爾會有聯係。”
    “你和劉子晗為什麽有通話記錄?”
    “劉子晗曾經被綁架，我們重案組把她營救回來的，她有些心理問題，所以我和她偶爾會有聯係。”
    楊立仁敏銳地發現，陳珍珠和劉子晗都曾是案件的幸存者，被拯救之後，她們很可能會在心理上依賴拯救她們的人。這可能為精神控製打下了基礎。
    江寧希看出了他的想法，補充道:“但我沒有給她們進行心理谘詢。我學的是犯罪心理學，沒有心理治療的資格。”
    她一直把握著界限，沒有與那些幸存者建立過多的聯係。隻有珠珠是例外。
    楊立仁問道:“你知道菌絲是什麽嗎?”
    “菌絲?”江寧希瞪大眼睛，在一年之後，她再次聽到了這個詞，卻是在楊立仁口中聽到的，“你從哪裏聽到這個詞的?”
    楊立仁眉頭微皺，這事不會真跟她有關吧?
    “這是我們想問的，菌絲到底是什麽?為什麽陳珍珠會說，她和劉子晗被菌絲控製了?”
    “她是這麽說的嗎?”江寧希變得激動起來，“我想跟她聊聊。”
    江寧希突然有了一個推測，陸明雅的父親是陸明雅殺害的，她想要把這件事嫁禍給韓汶琳，韓汶琳可能是看出了她的陰謀，選擇用裝瘋的方式破局，最終打亂了陸明雅的計劃。
    而現在，陸明雅把這個套路複製在了她身上。
    楊立仁敲了敲桌子，沒好氣地提醒她擺正自己的身份，“你現在是嫌疑人，不是我們的心理顧問。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我也不知道菌絲是什麽。但我的老師韓汶琳曾經提到這個詞。她說她能用菌絲控製別人殺人。所以我很好奇為什麽陳珍珠會這麽說。”
    江寧希語氣一轉，糾正道:“我沒有犯罪，所以我並不是嫌疑人。”
    丁偉插話道:“可陳珍珠說，她是為了你，才殺死江芷蘭的。”
    “她親口說是我指使她殺人的嗎?”江寧希已經預料到了他們會利用陳珍珠陷害她，所以她對丁偉的話並不意外。
    丁偉拔高了聲音:“從她的口供可以推理出來。”
    “是推理，還是強行將我和這件事聯係起來?她的口供是什麽?”
    楊立仁給身邊的丁偉使了個眼色，丁偉拿出手機，播放了葉素敏催眠陳珍珠的過程。
    江寧希的視線落在陳珍珠的手上，手背和手心有指甲的抓痕——估計是因為承受不了精神虐待，而選擇抓傷自己，用身體的疼痛來麻痹自己。
    江寧希很生氣，為什麽要虐待一個飽經痛苦的女人呢?珠珠已經很可憐了。
    如果隻是為陷害，多的是方法，為什麽要選擇讓無辜的人牽扯進來?
    她頭微抬，憤怒地看向前方，她知道陸明雅正在通過單向玻璃觀察她，企圖欣賞她狼狽的樣子。
    視頻很短，很快就播放完了。
    江寧希道:“可以再播放一遍嗎?”雖然是求人，但語氣沒有絲毫卑微。
    “你是來配合調查的，不是讓你破案的。”丁偉沒好氣道，但楊立仁同意了，他隻能重新給江寧希播放了一遍。
    丁偉質問道:“陳珍珠說，她是為了你，才去殺害江芷蘭的，她甚至把屍體翻過來，為的就是讓你到命案現場時，第一眼看到的是江芷蘭的死狀。你怎麽解釋這一切?”
    江寧希提醒道:“她的供詞裏，並沒有說是為了我殺人。”
    “從她的供詞可以推理出來。”丁偉反駁道，“我們現在懷疑你精神控製陳珍珠殺了江芷蘭，以及控製劉子晗自殺。”
    江寧希輕笑了一下，“如果我真的可以精神控製別人，那我為什麽不直接控製江芷蘭自殺?”
    “……”
    楊立仁和丁偉對視一眼，他們也發現了邏輯bUg。
    江寧希繼續道:“江芷蘭是我的親表姐，我為什麽要殺了她?對我有什麽好處?”
    “根據我們的調查，你從小和江芷蘭關係不好，你有殺人動機。”
    “那我應該在小時候就殺了她，而不是等到現在。畢竟小時候我天天和她見麵，現在一年見不了幾次。”
    丁偉再次拔高聲音，“那你怎麽解釋陳珍珠的供詞?”
    “不需要解釋，催眠狀態下的供詞並不能作為證據。”江寧希語氣一轉，“既然我能精神控製她殺人，那別人是不是也能精神控製她陷害我?”
    他們被問得啞口無言，但江寧希知道針對她的指控，才剛剛開始。
    接下來會是誰登場?
    她的腦子裏浮現起一個人，以及他臉上的奇怪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