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軒維持著虛握的姿勢，掌心向上，托著那片由他一手撐開的血色天幕。
    頭頂之上，無數建築殘骸裹挾著萬鈞之力轟然砸落，卻在那層薄薄的血色光幕上撞得粉碎，連一絲漣漪都未曾蕩起。
    他周身的詭氣升騰，每一次巨石的衝擊，都讓他額角的青筋隨之暴起一瞬，而後又迅速平複。
    那雙眼眸中的血焰，非但沒有減弱，反而愈燒愈旺。
    “不……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杜克癱軟在地，一雙手枯槁得如同雞爪，死死摳著龜裂的地縫，指甲翻卷，鮮血混著泥土，染黑了指尖。
    他親眼看著自己引以為傲，足以將整片街區從地圖上抹去的力量，就這麽被對方風輕雲淡地擋下。
    先前因生命力流逝而生的衰老恐懼，在這一刻被眼前顛覆性的畫麵衝擊得蕩然無存。
    剩下的，隻有一種認知被徹底碾碎後的瘋狂。
    “那可是幽鬼大人賜予我的神力！是神的力量！”
    他嘶吼著，聲音尖利刺耳，像一隻被踩住了脖子的公鴨。
    “你算個什麽東西！你不過是個凡人，怎麽可能比我這個神使還要強大！”
    “幻覺！這一定是幻覺！你對我用了什麽花招，快給我解開！”
    曹軒的目光終於從頭頂移開，那雙燃燒著血焰的眸子，淡淡地落在了地上那個胡言亂語、形同瘋魔的老頭身上。
    幽鬼大人？
    神使？
    曹軒的眼神冷了下去。
    果然，背後就是那隻藏頭露尾的老鼠在搞鬼。
    可笑的是，杜克竟然把那東西當成了神明，還真把自己當盤菜，自稱神使？
    曹軒差點沒氣笑。
    神？
    他融合了頂級紅衣林雪的全部力量，又手握數個堪稱規則武器的金色構件，實力早已超越了所謂的紅衣級數。
    就算如此，他也從未敢用“神”這個字來形容自己。
    或許在普通人眼中，翻手間毀滅一座城市的力量，確實與傳說中的神明無異。
    但他不一樣。
    他可是親眼見識過，什麽才叫真正的“神”！
    與詭神奧瑟德那次短暫的交手，讓他畢生難忘。
    僅僅隻是一顆眼球，一個早已隕落的詭神殘留的部件，就擁有著言出法隨、扭曲現實的恐怖威能。
    強如林雪，在紅衣之中也算得上頂尖戰力，可在奧瑟德麵前，卻脆弱得像個一戳就破的泡影，被輕易碾死。
    那才是真正的神，哪怕隻帶有一個“神”字，也與凡俗生靈劃開了無法逾越的天塹。
    而現在，區區一個連林雪都不如，隻敢躲在陰溝裏玩弄陰謀詭計，甚至連麵都不敢露的幽鬼，也配被稱作神明？
    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神？”
    曹軒的聲音很輕，卻清晰地傳入杜克的耳中。
    杜克的瘋癲一滯，猛地抬頭。
    下一秒。
    曹軒的身影在他眼前消失。
    不是速度快到極致的殘影，而是憑空消失，仿佛被從這個空間裏直接抹去。
    杜克瞳孔驟縮，一股寒意從尾椎骨直衝天靈蓋！
    人呢？！
    他還沒來得及轉動僵硬的脖子，一道冰冷的呼吸就撲在了他的耳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