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比之前更細、更黯淡的慘紅色射線，搖搖晃晃地射向曹軒。
    曹軒站在原地，甚至連躲都沒躲。
    他隻是抬起左手，五指虛張，掌心向外。
    “哼。”
    一聲輕哼，掌心處驟然凝聚出一層薄如蟬翼的暗紅色光盾。
    射線撞在光盾上，發出“滋滋”的聲響，像燒紅的鐵塊掉進冰水裏。
    不到三秒，射線徹底消散。
    光盾連條裂紋都沒有。
    “就這？”曹軒收回手，語氣裏滿是不屑。
    “這就是你口中那位幽鬼大人賜予你的神力？”
    “連我隨手凝聚的防禦都破不了，也配叫神？”
    杜克手中的骨頭哢嚓一聲，裂紋從根部蔓延開來。
    他低頭，看著這截曾經讓他無比崇拜、視若珍寶的東西，腦子裏一片空白。
    “不……不可能……這可是……”
    話還沒說完，手骨徹底碎裂，化作一團黑灰從他指縫間灑落。
    杜克愣住了。
    那截被他當成命根子的手骨，就這麽碎了？
    他張大嘴，想喊什麽，可喉嚨裏卻隻發出“嗬嗬”的氣聲。
    身體裏的生命力已經被榨幹，他連完整說話的力氣都沒了。
    “幽鬼……大人……騙……騙我……”
    杜克的瞳孔渙散，渾濁的眼珠子裏滿是絕望。
    他突然想起幽鬼當初把手骨交給他時，那張模糊的臉上露出的詭異笑容。
    原來從一開始，自己就是個被利用的棋子。
    那些什麽“神使”、“力量”，全他媽是假的！
    隻是一個讓他送命的誘餌罷了！
    “我……我不甘……”
    杜克想掙紮著站起來，可身體已經徹底不聽使喚了。
    他胸口劇烈起伏，心跳越來越微弱。
    生命的最後一刻，他腦子裏閃過的，不是對幽鬼的怨恨，也不是對自己愚蠢的懊悔。
    而是曹軒剛才說的那句話——
    “也配叫神？”
    對啊。
    他這輩子最大的錯，就是把一個躲在陰溝裏的老鼠當成了神。
    杜克的腦袋歪向一邊，瞳孔徹底失去了光澤。
    死了。
    廣場上一片寂靜。
    所有人都呆呆看著這一幕，連呼吸都不敢大聲。
    剛才還囂張跋扈的杜克，就這麽死在他們麵前。
    而殺死他的，不是曹軒，而是那截所謂的“神賜之骨”。
    曹軒掃了眼地上的屍體，沒再多看。
    他抬起頭，血色天幕緩緩消散，那些被托住的建築殘骸輕飄飄地落在地上，連聲響都沒發出。
    周圍的居民這才回過神來，爆發出震天的歡呼聲！
    “曹大人萬歲！”
    “太強了！這才是真正的強者！”
    “杜克那王八蛋死了活該！差點害死我們所有人！”
    那個抱著女兒的母親哆嗦著站起身，她看著曹軒，眼裏滿是感激的淚水。
    “大人……謝謝您……謝謝您救了我們……”
    曹軒擺擺手，轉身看向季月。
    “現在，他們應該明白了吧。”
    季月點頭，上前一步，對著廣場上的居民大聲開口：“大家都看到了！杜克根本不是什麽神使，他隻是被人利用的棋子！”
    “那個所謂的幽鬼，才是真正想害我們的罪魁禍首！”
    “他利用杜克煽動大家造反，就是想把我們推向死路！”
    聽到這話，不少居民臉上露出後怕的表情。
    “可不是嗎！要不是曹大人，咱們今天就全完了！”
    “那個幽鬼到底是什麽東西？怎麽這麽歹毒！”
    “還好曹大人來了，不然咱們真就被當槍使了！”
    曹軒看著這些議論紛紛的居民，心裏盤算著接下來的計劃。
    現在杜克已經死了，幽鬼的第一步棋算是廢了。
    但這還不夠。
    他要借著這次機會，不僅洗清莫宏的冤屈，還要讓貧民區的居民成為莫宏最堅定的支持者。
    這樣一來，幽鬼的計劃就徹底破產了。
    “各位！”曹軒抬手，示意大家安靜。
    廣場上瞬間鴉雀無聲，所有人都豎起耳朵聽著。
    “杜克雖然死了，但幽鬼還在暗處。”
    “他今天能利用杜克，明天就能利用別人。”
    “所以我們不能坐以待斃！”
    “我有一個計劃。”
    曹軒環視四周，緩緩開口：“既然幽鬼想讓你們去市政大樓鬧事，那我們就如他所願。”
    “不過，不是去鬧事，而是去給莫市長正名！”
    此話一出，人群裏頓時炸了鍋。
    “啥？去給莫市長正名？”
    “這……這怎麽個正法？”
    曹軒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很簡單。”
    “你們按原計劃遊行到市政大樓，但不是去鬧事，而是去歌頌莫市長對貧民區的關懷。”
    “把真相告訴所有人——根本沒有什麽強製修繕教堂的政策，那兩個冒充官員的家夥，就是幽鬼派來的奸細！”
    “莫市長不僅沒有迫害你們，反而一直在暗中幫助貧民區！”
    “這樣一來，所有市民都會站在莫市長這邊，幽鬼的計劃就徹底破產了！”
    聽完曹軒的話，廣場上陷入短暫的沉默。
    片刻後，人群中爆發出更熱烈的歡呼聲！
    “對啊！咱們被騙了這麽久，是該讓大家知道真相了！”
    “莫市長是個好人！絕對不能讓他背黑鍋！”
    “走！現在就去市政大樓！”
    季月站在一旁，看著這些被徹底點燃的居民，心裏總算鬆了口氣。
    她走到曹軒身邊，壓低聲音：“你這招夠狠的。”
    “幽鬼本來想借刀殺人，結果刀反過來捅到他自己身上了。”
    曹軒笑了笑，沒接話。
    他抬頭看向遠方，那裏是市政大樓的方向。
    幽鬼啊幽鬼。
    你藏得再深，今天也得露頭了。
    遊行隊伍浩浩蕩蕩地從廣場出發，人越聚越多。
    原本隻有幾百人的隊伍，走到半路已經膨脹到上千人。
    曹軒告誡眾人，一定不要暴露出對幽鬼的敵意，就讓他們按照原來的計劃去衝擊市政大樓！
    曹軒也不擔心他們會進不去。
    因為曹軒相信幽鬼那邊肯定做好了充足的準備，至少肯定會確保他們一路通行到市政大樓。
    而事實也確實如曹軒所料。
    按理說如此多的民眾聚集在一起，應該很快就能引起注意。
    可現實卻是，貧民區的人群已經連續穿過好幾個片區了，卻依舊沒有任何人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