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的專業領域，”顧淮說：“所以宋醫生，現在可以告訴我，我的oega身體怎麽樣了嗎？”    厲時安默默攥緊了床單，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
    而宋霖祈聽見這句話目光瞬間亮了起來，他內心深處其實一直是崇拜顧淮的，得到顧淮的肯定對他而言就像是吃了興奮劑一樣，下一秒又有些覺得自己高興的太明顯了，顯得太掉價，就迷迷糊糊半推半就給顧淮解釋了半天。
    也不知道解釋清楚沒有。
    總而言之，他離開這間病房的時候，還是有些小竊喜的。
    你瞧，連顧淮都說自己不如我！
    果然我才是那個天才！
    宋霖祈走後，沈亦之也難得有眼力見得離開了病房。    厲時安乖乖抿了幾口，隨後頓了頓，把那一杯水都一飲而盡，
    “渴了？”顧淮問，他又拿起那杯水壺：“再喝一杯？”
    厲時安看著碩大的水壺搖了搖頭，他把杯子放回原處，問顧淮：“事情處理好了？那個搗亂的apha怎麽樣了？”
        “是宋醫生和我說的，他說你們都去做手術了，隻有他有時間在外麵照顧我。”
    ……這小孩真不會說話。
    顧淮無奈，想說點什麽，就見厲時安往被子裏鑽。    “嗯？”
    厲時安皺皺鼻子，說：“我隻是不喜歡醫院的消毒水味。”
    顧淮有一瞬間沒反應過來不喜歡醫院的消毒水味和往被子裏鑽有什麽必然的因果關係，但很快他明白了這是一種心理映射。
    人類總是會下意識做一些沒有什麽實際意義，卻可以在心裏安慰到自己的行為。
    厲時安就是這樣，遇見不喜歡的東西就往一個罩子裏鑽，仿佛這樣就不用麵對疾風驟雨。    …多麽尬聊的客套話，顧淮又有些想摁眉心了，但最終也隻是正了正金絲鏡框，想開口問厲時安他剛剛那條消息的意思，誰料又被厲時安打斷了。    “這屋子太熱？還是剛剛手術太辛苦？”    他輕咳了聲，在厲時安擔憂的目光下斟酌片刻，緩緩說：“剛剛做手術時一直戴著口罩，屋子裏又熱，有點捂到了。”
    厲時安就是隨口一說，沒想到顧淮順杆上爬真說自己是熱的，他有些疑惑的眨眨眼，可很多醫生都經常做手術啊…
    雖然有些疑惑，厲時安也信了顧淮的話。    “那…那我把這屋子空調調低點？”
    說完厲時安就要去勾剛剛顧淮要拿起但未遂的空調遙控器，顯然顧淮不能讓他真把溫度降低，他先一步搶過遙控器，說：“不用，我現在已經不悶了，估計一會就下去了。”
    厲時安似懂非懂點點頭。
    “……”
    隨後就是漫長的沉默。
    厲時安垂下眼，他如今在顧淮麵前連手都不知道往哪擱，像是情竇初開的小情侶，這種感覺就好像回到了他們兩個人剛相戀的時候……
    還以為自己經曆這麽多事，早已經能遊刃有餘，封心鎖愛了。
    誰曾想顧淮一個直球，就打得他不知所措。
    這人說完喜歡他就什麽也不管了，既不問他的心意，也不說要繼續在一起，厲時安在心裏歎了口氣，他也不知道自己還喜歡不喜歡顧淮。
    五年前這個答案一定是喜歡，可這五年他對顧淮埋了非常非常深的愧疚，始終認為是自己背叛了顧淮，現在哪怕顧淮告訴他這一切都是個烏龍，並且一直在等著他，深愛著他。
    他也不敢貿然伸手了，失敗的婚姻帶給他的傷害遠遠超過了他所能承受的範圍，他無法對感情做正向積極的反饋了。
    厲時安想到這些，更覺得有愧於顧淮了。
    氣氛陷入微妙，周遭湧動的氣流似乎都帶上了詭異的情緒色彩，顧淮遲了半刻才覺察到ogea的情緒變化，他看見厲小少爺垂落的眼睫落寂地顫了顫。
    “……”
    顧淮指尖一動，喉結上下一滾。
    他似乎忍不住想說點什麽。
    但最終顧淮什麽也沒說，顧主任的情商已修煉到了一定境界，知道在這種時候多說無益，隻能潛移默化去影響和給予對方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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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厲時安被這一句話驚醒。
    他刹時間從剛剛那種微妙而詭異的情緒狀態中抽離出來，目光打向顧淮，下一秒又垂落下來，似乎在思考回憶些什麽。
    “對，顧淮哥哥……我，”他有些猶豫，沒直接和顧淮提這件事也是因為不確定：“我好像是看見了，但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因為我當時的精神狀態不穩定，所以出現了幻覺？”
    在暈倒之前他還非常確信那就是厲縛明，是他的哥哥。
    可醒來之後宋醫生告訴他，他的精神世界極其不穩，很大概率出現幻覺和神經恍惚。
    回想起來也覺得那時候腦袋暈暈的，因此這會徹底清醒了反而不能確信，那是哥哥還是…幻覺？
    顧淮被厲時安眼裏那點小心翼翼的期盼刺痛了，奈何他也隻能做出一副很為難的模樣，說：“但縛明他不是……”
    厲時安眸光一顫，他緩緩收攏手指。    他聽見厲時安的聲音輕飄飄傳來，像是要反向安慰他：
    “沒關係…沒關係的，我知道的。”    他心裏泛起密密麻麻的痛，一邊痛恨自己，一邊又不能放過厲縛明的任何信息。
    他必須、一定、絕對要確認厲縛明是否要活著！
    而且要比秦重更早知道。
    但他看著厲時安，惻隱之心難以自抑。
    他生出幹脆告訴厲時安厲縛明很有可能還活著的事實，又礙於心中的計劃和…
    萬一厲縛明真的死了怎麽辦？
    不能給對方希望又把它掐碎，那太殘忍了。
    內心掙紮片刻後，最終隻是無力安慰道：
    “無論如何，我會全力去查他的消息，隻要有一絲可能，”顧淮捧起厲時安的麵頰，半蹲在病床前，神色認真：“我都不會放棄。”
    厲時安心跳慢了半拍，顧淮的呼吸縈繞在他的鼻尖，與他鼻息交纏。
    那隻拖著他臉頰的大掌非常穩，隱隱有暖意傳來。
    這暖意貼在他的臉龐，更流進他的心窩。
    蜿蜒婉轉，潺潺綿綿。
    他彎眸笑了，溫柔地注視著麵前的少年愛人：“好，我相信顧淮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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