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淮！”
    厲時安小心翼翼托著顧淮，他借著這個姿勢摸了摸顧淮的頸動脈，發現脈搏跳動不似先前那般有力。
    他一邊艱難撐住顧淮的身體不讓他倒下，一邊去勾床頭的呼叫按鈕。
    勾了幾次都沒成功。
    一籌莫展之際，沈亦之推開門闖了進來。
    沈醫生風風火火地把厲時安解救出來，隨後對顧博士一通診斷。
    厲時安擔憂地看著，問：“他剛剛拔掉了輸液管和呼吸機…他沒事吧？”
    “有事，”宋霖祈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小宋博士冷哼一聲：“身體還沒好就敢這麽作，等他醒了要好好敲打敲打他！”
    他冷眼看著這場鬧劇，感覺這幾個人都有病吧！
    “誒，你別嚇唬我門安安，”沈亦之檢查完把聽診器往兜裏一插，麵上沒有絲毫緊張之色。
    看著沈亦之的模樣，宋霖祈鬆了口氣，看來顧淮沒事。
    但他還是臭著臉，坐在一邊不理人。
    厲時安則緊緊跟隨著沈亦之：“他有沒有事，你快說啊。”
    “他沒事，剛醒過來身體還虛弱，這幾天又沒進食，剛剛情緒一激動就暈過去了，等會就醒了。”
    情緒一激動？
    厲時安想到什麽，他看了看顧淮，又看了看坐在一邊轉手機的沈亦之：“你們剛剛…”
    沈亦之心下一震，不行，被看出來了！
    “寶貝兒啊，”他及時打斷厲時安：“你看這顧淮剛醒，等會要吃點東西恢複力氣，不然他又暈過去了不是？他暈過去了沒關係，讓你擔心就是罪過了！”
    宋霖祈一言不發，砰一聲把隨身攜帶過來的保溫杯放桌子上，言簡意賅：“粥。”
    沈亦之：“……”
    他瞪過去，宋霖祈拒絕接受。    “你看這是什麽！”沈亦之掏出個東西塞進厲時安手裏。
    厲時安舉起那個東西突然凝固住了。
    見策略生效，沈亦之趁熱打鐵：“這東西要還給他，我一直忘了，你要不幫我還給他那個副官？”
    他攤攤手：“畢竟這東西，我可不好留著。”
    厲時安麵色複雜地舉著手裏的伏特加安撫劑。
    這是秦重的安撫信息素。
    他抬起頭看向沈亦之，沒說話。
    沈亦之似乎知道厲時安的疑惑，隨口解釋：“哦，秦重知道你要做手術之後給的，這手術可能會有風險，有這個保險一點，但你的手術很順利，沒用上。”
    “怎麽了？雖說我也很意外那樣的人居然會做這事，但身為apha這不是應該的嗎？”
    厲時安搖搖頭：“沒什麽。”
    沈亦之不知道的，秦重從不會為他做這些。
    他在心裏自嘲地笑了笑，曾幾何時他無比渴求的，如今擺在麵前…
    像個笑話。
    他也察覺到了秦重對他微妙的變化，但不解緣由。
    或許是時候找秦重聊聊了。
    他把這東西揣進衣兜裏，想到他和秦重分開前的最後一次對話，他提到厲縛明後秦重的反應非常奇怪，像是逃避什麽一樣跑開了，並且拒絕和他見麵，甚至離婚協議都隻是派了個副官。
    秦重在逃避什麽？
    那天他看到哥哥的身影或許不是錯覺，秦重說不定知道些什麽！
    這麽想著，更堅定了厲時安的想法。
    他回頭看了眼在床上的顧淮，問沈亦之：“他多久能醒？”
    “不知道，”沈亦之也看著顧淮：“但他剛暈過去，按照經驗來說一時半會應該是醒不了的。”
    “你要去還這東西？”
    沈亦之想了想：“也不用親自去吧，找他副官也行，讓他們來一趟。”
    “不了，阿淮醒了給我發消息，我有點事先離開一會。”
    厲時安拒絕道，他穿好衣服走出顧淮的病房。
    關上門後從門窗處又靜靜注視了顧博士幾秒，隨後轉身離開。
    他要抓緊時間，不能讓顧淮醒來看不見他。
    既然在一起了…那就要趁早把之前的破事都做個了結。
    ·
    厲時安離開後，沉默不語的宋霖祈突然問：“你叫他去找秦重？”
    “嗯哼，”沈亦之晃蕩著腿，絲毫不覺得這有什麽問題。
    宋霖祈不懂了，他轉動椅子麵向沈亦之：“不是，你總說我破壞他倆的好事要被顧淮打，我看你才要被顧淮打吧？”
    “你讓厲時安去找秦重？你就不怕顧淮醒了和你算賬？”
    “噓，”沈亦之豎起一根手指抵在唇邊，朝宋霖祈眨了眨一隻眼：“某人還睡著呢，別吵醒他。”
    宋霖祈：“……”
    他今天無語的次數比這一年都多。
    顧左右而言他！
    沈亦之走過來拍了拍小宋博士的肩膀，故作高深：“小孩子不懂的，我自然有我的深意！”
    他麵上輕鬆肆意，但背過身那雙眼卻深不見底，仿佛有什麽東西在內裏翻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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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霖祈回以禮貌的微笑，但這微笑怎麽看都像是反諷：“哦。”
    這聲“哦”落地，沈亦之眸中陰霾散盡，重新清透了起來。
    這時宋霖祈又開口了，平靜下藏著有幾分幸災樂禍的味道：“但是有人懂。”
    有人懂？
    沈亦之還沒懂什麽叫有人懂，就聽一道清冽的聲線傳來：“有什麽深意？”
    臥槽…還有高手！
    “顧淮！”沈亦之轉身，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顧淮：“不是，你裝暈啊？？你你你……”
    他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好友：“你他麽裝暈怎麽不等親完了再暈！？你是忍者嗎！！”
    顧淮又一次扯掉呼吸機，一旁密切關注著二人的宋霖祈看見顧淮這個動作雙手緊了緊。
    顧博士閉了閉眼，被吵得頭疼：“再不閉嘴我又要暈了。”
    “我剛剛沒裝暈，是真的體力不支。”
    “哦，”沈亦之很會抓重點：“所以還是裝暈。”
    顧淮撩起眼皮看他一眼，沈亦之做了個嘴部拉拉鏈的動作。
    一旁的宋霖祈拿鼻孔出氣，冷哼著別過腦袋。
    顧淮懶得和沈亦之計較，他沒再繼續剛剛那個話題，隻撂下句：“剛剛的事晚點再找你算賬。”
    宋霖祈聽到這話，得意地晃了晃並不存在的尾巴。
    顧淮說著就要翻身下床，這次他拔輸液管的動作輕柔多了，至少是按照流程來的。
    “不是，你幹嘛去？”沈亦之攔在顧淮身前，收起了嬉皮笑臉：“你身體這麽虛弱，想去做什麽？”
    還特意等厲時安不在的時候。
    “我有件事要辦。”顧淮邊說邊去浴室給自己做簡單的清潔，下床時一個踉蹌差點跌倒，緩了幾秒才如常行走。
    至少從他的動作來看，看不出大病初愈的虛弱感。
    不知是身體素質過高還是強撐著。
    沈亦之跟上去，他把浴室的門反鎖住，隔絕了宋霖祈的視線：“顧淮，你和我說實話，爆炸那天最後那個apha和你說了什麽？”
    “或者說，你聽到了什麽？”
    沈博士難得一見得鄭重其事，顧淮洗臉的動作頓了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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