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哪都通董事誰都沒想到。
    本該是他們審判莫焱的場合。
    結果發飆的反而是莫焱。
    甚至於，莫焱的怒火要比他們幾個董事更大。
    就連趙方旭都沒想到，莫焱會突然搞這麽一下子，不僅不搭理畢遊龍的質問，還反過來懟了畢遊龍，甚至揚言要殺他。
    反客為主了屬於是。
    畢遊龍直接腦袋懵逼了，因為被莫焱針對，絕大部分殺氣和氣魄都壓在了他的身上。
    宛若泰山壓頂，幾乎讓他窒息。
    好一會，畢遊龍才艱難的回過神，臉色慘白如紙，滿眼都是不敢置信，望著莫焱，嘴唇顫抖，隻吐出兩個字：“你...你...”
    僅憑氣勢就撼動了他的精神。
    這豈不是意味著，莫焱要殺他的話，就跟探囊取物，完全不費吹灰之力嗎？
    畢竟在動手的時候隻需要放出氣勢，不多，隻要能影響他1秒，甚至半秒，就足夠致命。
    此刻，畢遊龍深刻的意識到，文字究竟是何等的蒼白無力，唯有親身經曆麵對了，才能真切體會到，那個能連殺廣省五十九名全性，擊殺黑市六十七名異人，並將半條街都夷為平地的想者，究竟有多麽恐怖。
    不過。
    畢遊龍到底也是從一線員工中，經曆了無數生死考驗，才坐到了董事之位。
    盡管內心驚濤駭浪，到底沒有流露出什麽醜態。
    隻是呼吸略顯急促，看向莫焱的目光中，忌憚和忌憚交織：“你竟然還想殺我......”
    “你知不知道，公司這麽多年都在努力的管控異人群體，不摻和異人間的爭鬥，讓他們自己消耗，目的是為了社會安穩！”
    “遊離在異人圈子外，維護底線，樹立規矩，又不過多幹涉，以溫水煮青蛙的方式管理異人群體，防止民間異人組織抱團，集體對抗公司。”
    “但你在黑市裏那一場血腥殺戮，你是痛快了，但公司的處境你考慮過沒有？”
    畢遊龍厲聲道：“你殺了那麽多人，公司如果不給個合理的說法，外界怎麽看我們？”
    “甚至不管怎麽解釋，公司的存在感都要比之前強十倍，百倍！”
    “那些異人，會對公司更加在意，有敵意的也會更多，到時候公司管理異人界的成本將會大幅增長。”
    “這些，你考慮過沒有？！”
    因為太過氣憤，以至於畢遊龍把公司對待異人界的戰略方針都明確說了出來。
    好在這裏沒人會傳出去。
    否則。
    一旦被外界知曉，一定會引起驚濤駭浪。
    莫焱麵沉似水，靜靜聽完畢遊龍的長篇大論，深深地吸了口氣，眼中滿是失望之色：“我早就聽說，哪都通董事會高層裏，有一個姓畢的董事，為人處世果斷狠辣。”
    “現在看來，名不副實。”
    黃伯仁忍不住插嘴道：“莫焱，你別轉移話題，畢董的話你還沒回答呢？”
    莫焱目光如電，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黃伯仁像是被無形的力量擊中，嘴巴下意識閉緊，再也說不出話來。
    莫焱重新看向臉色陰沉的畢遊龍：“公司對異人群體的政策方針，是你們幾個商量出來的吧？”
    “真傻...”
    “咳咳，是我定下來的。”趙方旭連忙說道。
    莫焱瞪了眼趙方旭：“......傻的可愛。”
    趙方旭有些尷尬，表麵則是不漏半點聲色。
    “問我為什麽大開殺戒？”
    莫焱聲音低沉，猶如地獄裏沸騰的岩漿，帶著令人膽寒的壓迫感。
    虎目如炬，緩緩掃過全場。
    “公司作為官方管理異人界的機構，就該擁有對異人界的絕對掌控權。”
    “可我看到的，卻是那幫蠢貨對公司員毫無顧忌的輕視，蔑視！”
    “為公司兢兢業業工作辦事的員工，在外麵一點應有的尊重都得不到，甚至還屢屢遭受威脅，這對嗎？”
    “這該是公司在異人界該有的地位嗎？”
    黃伯仁覺得剛才被莫焱嚇到，丟了臉麵，不滿的說道：“這也不是你大開殺戒的理由，你說他們威脅你，可以你的實力，完全威脅不到啊。”
    “黃董，你這話讓我懷疑，你是怎麽坐到這個位置的。”
    莫焱神色冷漠：“威脅就是威脅，因為我強所以那些人的威脅我就必須當成玩笑，我就該無視？”
    “感情被威脅的不是你啊，黃董。”
    “你這...”
    感覺被陰陽怪氣了，黃伯仁氣的滿臉通紅，可又不好反駁。
    因為被威脅的確實不是他。
    而是莫焱。
    當時什麽樣子也隻有莫焱自己知道。
    “我知道你們想要維持所謂平衡，因為公司的實力不足以用強權鎮壓異人界。”
    “以犧牲少數人來保全大環境的秩序。”
    “但現在，不用了。”
    莫焱指了指腳下：“因為，我在這。”
    話語中沒有慷慨激昂的語調，反而很平靜，可在場包括趙方旭，蘇董，畢董等人，卻都聽出了莫焱強烈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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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遊龍臉部肌肉抽搐，看著莫焱，內心五味雜陳。
    他是在座董事裏，唯一一個較為極端的鷹派，對於犯了事的異人，可以的話他都想一律處死。
    正是因為性格強硬，他才要在莫焱犯了錯的情況下，站出來說話。
    因為畢遊龍知道，這裏麵，自己如果不說，就沒人敢說了。
    黃伯仁，身子柔軟的不行，嘴上說著要懲罰莫焱。
    可莫焱一來，就再沒說過一句懲罰的事，質問的那兩句話裏也看不見半點硬氣。
    蘇董，是趙董的親信。
    而趙董又和莫焱關係密切，兩人就是同一戰線的。
    另外兩個董事到現在也沒說話，顯然是棄權了，不做任何選擇。
    那，能站出來批評莫焱，維護公司秩序和規矩的，就隻有他一個人。
    隻是現在，畢遊龍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審問，質問莫焱了。
    因為莫焱的行事作風，思想方式。
    都太踏馬對他胃口了！！
    要不是公司實力不夠，加上擔心影響太大，又怎麽可能時刻躲避在其他異人的視線範圍外？！
    如果不是實力不夠，又為何要低調行事？！
    而莫焱實力強大，能打爆黑市半條街，連殺數十名異人。
    加上莫焱最後說的那幾句話。
    說實在的，要不是畢遊龍足夠克製，他都要忍不住拍手叫好了！
    唯一不好的。
    就是莫焱的極端，令他都感到震驚。
    如果換成他是莫焱，有強大的力量，還被黑市一眾異人威脅生命，畢遊龍也做不到大開殺戒。
    頂多教訓一頓。
    所以，畢遊龍覺得，有必要去去莫焱身上的戾氣和鋒芒。
    因為太鋒利的話，不僅傷人，還會傷己。
    如果能磨去莫焱身上那過多的鋒銳，相信莫焱會是公司極為優秀的幹部人才，甚至將來能成為公司的頂梁柱！
    想到這，畢遊龍看向莫焱的眼神，都柔和了不少。
    不行，得想法子和趙董說說，這是個寶貝啊。
    但這個時候也必須做出對莫焱的處置。
    規矩不可廢。
    而他現在又沒辦法說，也想不到說什麽，說了莫焱也肯定不會聽，說不定還會揍自己。
    於是，畢遊龍把頭轉向趙方旭。
    “趙董，還是您來說說吧。”
    趙方旭：？？？
    讓我來說？
    不是你一直在找莫焱麻煩嗎？
    小畢啊小畢，沒想到你也是個壞心眼子。
    但現在的情況也著實讓他驚喜。
    原本計劃，他是打算找個理由，哪怕過於牽強，也要將莫焱保下來。
    即便到時候被其他幾個董事集體問責。
    損點名節也無所謂。
    但現在不同了。
    莫焱的突然爆發，打的在場包括他在內所有董事都措手不及。
    就連脾氣最為暴躁極端的畢遊龍，也偃旗息鼓，態度轉變。
    如此一來，他保下莫焱基本就沒有難度了。
    甚至都不需要付出什麽代價。
    莫焱啊莫焱。
    你還真是會給老頭子我驚喜。
    “既然遊龍讓我說，那我就說幾句。”
    趙方旭淡淡道：“首先這件事，莫焱確實做的有些過了。”
    “他們雖然沒有配合調查，甚至威脅了公司員工，可也罪不至死。”
    莫焱眼神一凝，即將開口。
    趙方旭早有所料的趕緊說道：“當然，準確說起來莫焱做的也沒有錯，我們公司代表的是官方，盡管我們不承認，但事實如此。”
    “石家莊異人交易市場組建十多年間，每年交易流水巨大，可滹沱社卻從沒交過稅，偷稅漏稅金額巨大，即便這次不處理，過幾年我們也會有所行動。”
    “莫焱也算是提前處理。”
    鋪墊了這麽多。
    趙方旭總算要開始說處罰結果。
    “因為莫焱在異人交易市場製造傷亡近百人，所犯錯誤極其嚴重，應當給予嚴肅處理，可介於莫焱同誌因為自身生命安全遭到威脅，加上滹沱社主動挑釁，故意阻礙公務，因此當從輕處理。”
    “我建議，給予莫焱同誌嚴重違紀處分，去關押室麵壁一個月，罰沒五年獎金，必須寫一萬字的自我檢討。”
    趙方旭看向在場其他人：“幾位的意見呢？”
    在場幾個董事麵麵相覷。
    給予嚴重違紀處分，麵閉一月，罰五年獎金？
    雖然早有預料，但當趙方旭真的說出莫焱的處理結果時。
    他們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好家夥。
    這算什麽處罰哦？！
    看似給予的懲罰嚴重，但簡單概括就是換個無人的地方睡覺，給予紙質通知，然後罰點零花錢，就完了。
    這屬實是明著偏袒了。
    不演了。
    “讚同。”
    蘇董作為趙方旭的親信，沒有猶豫，直接說道。
    “雖然有點輕，但是情有可原。”
    “嗯，讚同。”
    一旁默不作聲費董和另一名戴眼鏡的董事相繼說道。
    就剩下黃伯仁和畢遊龍兩名董事。
    黃伯仁見幾個董事看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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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方旭，畢遊龍兩人都麵無表情，等著他的回答。
    黃伯仁其實有心想說這個處理結果他不同意。
    可感受到身旁隱隱散發出高溫的火爐源頭，以及被拍碎的巨大會議廳微端的會議桌。
    他也隻能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臉上勉強露出一抹笑容。
    “我也讚同。”
    聽到黃伯仁的話，其他人沒什麽表情。
    但畢遊龍卻是撇了撇嘴。
    他就知道黃董會這麽說。
    腰杆子是真的軟。
    就剩下畢遊龍。
    他雖然覺得這處罰完全抵不掉莫焱犯下的錯。
    但事已至此，他一個人也改變不了什麽。
    “莫焱，雖然趙董看重你，願意給你機會，但我希望你能從中吸取教訓，有所改正。”
    畢遊龍看向莫焱：“你是個很好的苗子。”
    隨後他對趙方旭道：“我棄權。”
    五票同意，一票棄權。
    那麽趙方旭對莫焱的處罰就算通過了。
    但趙方旭此刻卻沒有立馬開口，而是古怪的看向畢遊龍。
    咋個回事？
    你還勸誡上了。
    難不成小莫焱剛才的一番話，說到你的心坎上了？
    趙方旭也知道畢遊龍的性格，所以對於畢遊龍前後態度不一的話。
    有所猜測。
    黃伯仁，蘇董，費董等幾位董事也都詭異的看著畢遊龍。
    你變了啊畢董。
    雖然沒說話，但大家的眼神畢遊龍感受的一清二楚。
    當場令他臉頰抽搐，不自然的看向一邊。
    “莫焱，這個處罰你接受嗎。”
    趙方旭重新看向莫焱。
    其他董事也都看向他。
    這個年紀輕輕，實力就強到離譜，關鍵還嫉惡如仇，絲毫不怵他們這些位高權重的董事，甚至敢當場爆發拍桌的青少年。
    不知道對於這個處罰結果。
    又會有怎樣的反應。
    “我說老爺子，還有你們幾位，我剛才的話，你們是真不搭理啊。”
    莫焱沒有理會趙方旭對他的處罰，而是皺起了眉頭，反問起來。
    他剛才說的話，這幾個公司董事竟然都沒反應。
    就連趙方旭都是。
    “莫焱，這件事事關重大，改變對異人界的政策方針並非小事，還需要從長計議。”
    趙方旭推了推鼻梁的鏡框：“除非，你能夠證明自己可以做到打遍天下無敵手。”
    “而且就算你真的做到了，也並不能代表你可以憑一己之力對抗全國的異人。”
    “所以這件事就別提了。”
    本來趙方旭以為，自己這麽說，肯定要迎來莫焱的怒懟。
    但令他驚訝的是莫焱竟然沉默了。
    “我知道了，還有一件事，我帶回來了一個可以引動人情欲，卻無法控製的女人，她雖無心傷人，但也有人因她而死。”
    “把她帶去暗堡，等能掌控住異能後，讓她進公司立功贖罪。”
    莫焱平靜道。
    趙方旭點點頭：“好，我記下了，來人。”
    會議室大門打開，走進來兩名幹部。
    “將莫焱關進禁閉室，期間封住氣脈，等一個月出來了再說。”
    趙方旭說道。
    “是。”兩名幹部說著，看向莫焱。
    莫焱沒有反抗，他知道，自己做的事情，隻受這點處罰已經是趙方旭偏袒到不能再偏袒了。
    也是他可以接受的程度。
    客觀來講，他殺了那麽多人，不被處罰不可能，他雖然不喜公司的規矩製度，但要想改變公司，成為公司的頂層，前期就必須融入進去。
    這也是為什麽他回來的原因。
    莫焱知道自己沒做錯，但，在這幫人眼裏肯定是錯的。
    所以需要付出代價。
    一個月而已，無妨。
    這點對於想要掌控公司，貫徹絕對的正義，清掃所有邪惡所需要付出的犧牲相比，甚至連代價都算不上。
    趙方旭看到莫焱主動離開，沒有預料中的暴起反抗。
    內心鬆了口氣。
    不止他，其實在場董事們都暗暗鬆氣。
    “趙董，那我們跟外界怎麽說？”
    “按照我們剛才商量的說嗎？”
    蘇董問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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