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也愣愣的看著拉他的張楚嵐。
    腦海裏浮現一個念頭。
    “你你是天師府門人？”
    張楚嵐回頭看他，露出陽光的笑容“對啊，哎喲，忘了告訴你了王道長，不好意思啊。”
    王也則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你是天師府的門人，可你為什麽還會有那種想法……”
    “我剛才說的應該也沒錯吧？”
    張楚嵐疑惑的看向王也。
    王也不由得沉默了。
    他忽然想到。
    既然張楚嵐是天師府的人，且還有以殺止惡的驚人思想，那麽整個天師府上下，又有多少人是和張楚嵐一樣的想法呢？
    再往深了想。
    老天師，又是如何想的？
    要是連老天師也是這個想法的話……
    王也猛地搖搖頭，不，不可能。
    天師何等的德高望重，怎會有這種以殺止惡的極端想法，倒不是不行，可這次參加羅天大醮之人何其之多？
    真要實行以殺止惡之舉。
    那要死的人，何止幾十上百？
    估計得乘以十計！
    老天師不可能同意這種妄造殺孽的瘋狂計劃的！
    王也心中暗道，打定主意要詢問下老天師的想法。
    與此同時。
    張之維對旅遊局的領導微微笑道“領導，我還有點事，就不送您了。”
    “沒事沒事，張天師請留步。”
    旅遊局的領導也是笑嗬嗬道，隨後領著人和記者離開了。
    而這時候，張楚嵐也拉著王也走了過來。
    “師爺~小師叔~”
    張之維撫著胡須溫和道“楚嵐，不是說要下山逛逛嗎？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張楚嵐笑容真切“師爺，我下山就是想買點東西而已，嘿嘿，給您買的布鞋，老北京牌子，耐穿，絕對合您碼數。”
    “小師叔，這是我給你買的發束，都是小物件，也沒花什麽錢。”
    張楚嵐從衣服兜裏掏出下山買的禮物。
    一雙布鞋，一條發束。
    旁邊，張靈玉有些驚訝，滿臉笑意的接過“謝謝你，楚嵐，我很喜歡。”
    “不過下次還是不要亂花錢了，你還要上學，把錢花在自己身上才是。”
    張靈玉如同兄長一般囑咐道。
    “靈玉說的對，不過楚嵐，當年你爺爺說要給我買雙鞋子來著，結果到最後都沒有買成，反倒是他的孫子給我買上了。”
    張之維眼裏浮現回憶之色，那天晚上的場景曆曆在目，猶如昨日。
    結果現在那大耳朵的孫子都已經這麽大了。
    而那大耳朵，卻已經走了。
    他歎口氣，伸手接過布鞋“謝謝了，楚嵐。”
    “師爺，小師叔，你們喜歡就好。”
    張楚嵐知道張之維又是想起了以前的事，為了避免老人家想起舊人傷感，趕緊把後麵沉思的王也給拉了過來。
    “師爺您看，我帶誰過來啦。”
    張之維早就看到了王也。
    當即說道“小王也啊，想不到你太師爺這次會讓你下山過來。”
    “武當王也，拜見老天師。”
    王也先是板正的給張之維行禮，隨後撓頭笑道“嘿嘿，這不是太師爺見我太過憊懶，就讓我過來給天師府捧捧場，順便活動活動嘛。”
    “對了，老天師，有件事我想問您一下。”
    “什麽事？”
    張之維微笑道。
    王也深吸口氣，表情變得嚴肅起來“我想請問您，羅天大醮獎勵的設置，您老您老真的不知道後果嗎？”
    張之維了然，“原來是為了這件事啊。”
    張楚嵐驚訝道“王也道長，你怎麽還……”
    張之維擺手，沒讓張楚嵐說下去，而是看向王也輕聲說道“你問老夫對此事後果知不知情，知曉了有何意義？”
    王也忍不住道“要是您不知情，或者說有心想改，現在還有機會！”
    “一定可以阻止的！”
    “不，你錯了小王也。”
    張之維搖搖頭，“有些事情已經注定，非人力可改，或者說，即便阻止了這一次，那下一次呢？下下次呢？”
    “難道還都能阻止了？”
    王也也知道這個道理，可是他無法坐視不管，尤其是明知道最後會有大亂發生。
    怎能置之不理？
    “可是您老難道就看著嗎？”
    “如果是您的話，隻要您肯出麵，就算是公司，也得慎重幾分啊。”
    因為有些激動，王也的話有些冒犯。
    可張之維並不在意，而是態度溫和的說道“是，老夫在公司麵前，或許有幾分顏麵，可是王也，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會給老夫麵子。”
    “人家想給，可以給。”
    “但要是人家不想給，那老夫也沒有任何顏麵可言。”
    “誠然，羅天大醮是我天師府的重要祭奠儀式，老夫有能力也有辦法改變。”
    “但這麽做也隻是拖延片刻，該發生的事，還是會發生。”
    王也大驚失色“怎麽可能？故意讓整個異人界出現動亂，公司高層不可能允許這種事發生的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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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之維意味深長的說道“如果，事情和你想的剛好相反呢？”
    聽到這話，王也麵色一僵。
    他猛地反應過來。
    “莫……”
    “可以了。”
    張之維及時打斷，平靜的說道“有些事情，你知道就行，我們不過是凡夫俗子，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不需要我們操心。”
    “既然來了，就讓靈玉帶你去吧。”
    “我和楚嵐還要在這裏等一等。”
    聞言，旁邊的張靈玉麵色掙紮，好半天，最後終於忍不住說道“師父，我能不能留下來……”
    “哦？”
    張之維有些驚訝，麵露調侃的看向張靈玉。
    “難得啊靈玉，你會提出自己的要求。”
    說到這裏，張之維嘴角一咧，完全沒有天師的高深莫測，反而有種老頑童感覺的玩味道“你，是不是很著急，想見到那個人？”
    “師父我，我不是”
    張靈玉羞赧的否認。
    “哦，那你帶王也去吧。”
    “師父……我，我想留下來！”
    張靈玉頭次覺得自己的恩師是那麽的調皮。
    “謔謔謔。”
    張之維十分惡劣的笑了，他就喜歡逗自己這個古板遵守教條的小徒弟，整日擰巴的不成樣子，還老端著架子。
    作為天師弟子，整天這麽做累不累呀？
    好在去年下山後，張靈玉就比以往好了許多，已經開始有了改變。
    就是這個改變是緩慢的，循序漸進的，日常生活還是跟之前沒什麽不同。
    所以趁著這次，張之維好好的‘玩弄’了下張靈玉。
    張楚嵐也在旁邊庫庫壞笑。
    “小師叔，就這麽想見夏姐啊？可惜夏姐每天都有任務，來不了呀。”
    “我，我沒有那麽想見了”
    張靈玉麵紅耳赤的否認。
    “是嗎，那一會我可要告訴夏姐咯。”
    “……楚嵐，今晚我們再加練一場吧！”
    “急了，小師叔你急了！”
    “張楚嵐！”
    師徒孫三人的嬉鬧，氛圍是那麽的好。
    讓旁觀的王也有種格格不入的孤獨感，心底更是浮現濃濃的凝重與震撼。
    並不是說被排除在外的原因，他本來也不是天師府弟子。
    真正讓他難以接受的是。
    老天師，竟然默認了這件事。
    老天師知道這件事會引發的後果，但還是默許了！
    就算這件事背後有公司的原因，可您是天師啊，怎麽能漠視那麽多人在後續的動亂中身死？
    這讓剛剛還抱有希望，期待老天師能出手解決這件事的王也。
    有種強烈的暈眩感和失落感。
    而就在這時。
    人群忽然傳來驚呼聲。
    “好高！”
    “我的天呐，這簡直就是西裝暴徒！”
    “而且穿的還是罕見的紅色西裝！”
    “太帥了，又高又帥！”
    “這人至少兩米了吧？就是長得太硬朗了，感覺不如靈玉真人好看。”
    “開什麽玩笑，他比靈玉真人陽剛多了，男人多了好吧！”
    “他背後的粉頭發禦姐也是個大美女！”
    “但我為什麽有種美女與野獸的錯覺？”
    “……”
    在眾人驚歎之時。
    師徒孫三人停下，看向了前方。
    張楚嵐眼神頓時一亮，揮手高喊道“莫哥！夏姐，阮哥！”
    張靈玉則是麵色紅潤的看著那個粉發禦姐，眼神似有躲閃，但最後，還是目光正視過去，且並不隱藏，自然流露出一絲思念的情意。
    粉發禦姐察覺到了張靈玉的目光。
    嫵媚俏麗的臉蛋浮現喜悅笑意，對其眨眨眼睛。
    旁邊身穿哪都通製服的男人則是麵不改色，像是一個助理，又像是一個保鏢，緊緊跟在前方的男人身後。
    而為首的男人，所過之處，無不引人側目，發出驚歎。
    除了男人本身自然而然流露出的威嚴和高大魁梧的身材之外。
    也和其穿著有關。
    隻見男人上身穿著酒紅色的雙襟西裝，紅色色調深而濃鬱，雙襟上麵有一些金色紐扣作為裝飾，格外精致，領口處未係領帶，裏麵搭配著一件淺色的花襯衫，襯衫扣子並未完全係上，露出結實宛若花崗岩般的胸肌。
    下身是與上身一樣酒紅色的西裝褲子，褲子修身，很好展現出了流暢的腿部線條，整體造型顯得幹練而利落，腳上一雙鋥亮的黑色皮鞋。
    在男人左胸紐扣處，別著一朵粉色的薔薇花，為其整體硬朗的造型增添了一絲別樣的色彩和柔情，形成一種強烈的反差感。
    雙手則戴著黑色手套。
    正是莫焱。
    在莫焱出現於天師府大門時。
    遠處的人群裏麵頓時響起了竊竊私語。
    “他就是莫焱？”
    “對，就是他！炎魔！”
    “聽說前不久他成了華北負責人，真的假的？”
    “是真的，我得到消息，徐翔退了，接替位置的就是他！”
    “這造型真酷啊，配得上炎魔的稱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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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傻逼了？這家夥可是咱們大家夥的仇人！”
    “噓！小點聲，別他媽嗶嗶，聽說這炎魔耳朵好使的很！而且還能識人心，要是被他聽到咱們身份，必死無疑！”
    “這就是號稱全性殺戮機的莫焱吧，看氣場還不錯，不過他真的打敗了豪傑那如虎？”
    “吸古閣都承認了，還能有假？”
    “媽了個巴子，又有實力，又坐上了公司大區負責人的位置，背景通天，這小子該不會是小說裏的主角吧？咱們就是破跑龍套的？”
    “沃日，別說，真他nnd像！”
    “……”
    在天師府門口聚集的人群，不僅有普通人，也有異人。
    而且是來自各門各派的異人。
    甚至還有全性妖人。
    堪稱是魚龍混雜。
    莫焱並未開啟聽得力量，雖然以他的修為，就算沒有開啟，也能聽到很多東西，隻不過被他無視罷了。
    他準備了一年的舞台，以羅天大醮作為魚池，要釣整個異人界。
    縱然他知道周圍人群裏，大概率有全性，他也會忍耐。
    等待最終魚咬鉤的那一刻。
    莫焱領著夏禾，阮傑走了過來。
    “老天師，楚嵐，靈玉。”
    “還有王也道長。”
    莫焱目光看了眼幾人，臉上浮現一分笑意“你們在談論什麽？”
    張楚嵐第一個說道“我知道莫哥，小師叔他說他要留在這裏等夏姐唔”
    張靈玉動作極快的捂住張楚嵐嘴巴。
    他眼神閃爍，臉頰紅潤，看向夏禾柔聲說道“那個，夏禾，你來了。”
    “領導要來，我來這裏不是很正常？”
    夏禾笑眯眯的對張靈玉說道。
    張靈玉則是有些憨厚的撓撓頭。
    見到這一幕，夏禾輕笑，她覺得這時候的張靈玉比之前要可愛多了。
    幸好自己在關鍵時刻遇到了莫焱，否則，她恐怕根本想不到會有今天這一幕。
    隨後，夏禾看向張之維，恭敬的抱拳行禮“夏禾，拜見老天師。”
    “原來，讓靈玉魂不守舍的是你呀，夏禾，你好。”
    張之維笑嗬嗬的點頭。
    旋即看向莫焱“莫總，老夫等待多時，這裏不是談話的地方，我們進去吧。”
    “好。”
    莫焱點頭，然後和老天師同時前往天師府。
    而兩人身後。
    則是張靈玉和夏禾，以及張楚嵐和阮傑。
    隻有王也孤零零的待在原地，他抓抓臉頰，猶豫片刻，還是跟了上去。
    這件事還沒到無法阻止的地步。
    還有改變的機會！
    他還不能放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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