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軒看著深坑中氣息奄奄，卻依舊努力保持著一絲鎮定的顧一海，目光平靜無波，淡淡開口：“哦？你的價值在何處？憑什麽認為，我會留下你的性命？”
    顧一海聞言，心中一緊，但多年的生死曆練讓他強行壓下了內心的恐懼，聲音雖然虛弱，卻條理清晰地說道：“楚道友，在下顧一海，乃是北安州散修聯盟的長老之一。”
    “散修聯盟雖然鬆散，但在北安州乃至周邊數州，亦有幾分薄麵和人脈。道友若是有什麽需要，在下或許能幫上一些綿薄之力。”
    他頓了頓，喘了口氣，繼續道：“而且，在下的實力，在金丹境修士中，也還算過得去，尤其是煉體一道，自信不弱於人。簽訂天道契約之後，在下便是道友最忠實的助力，絕不敢有絲毫違逆。修仙界弱肉強食，能為強者效力，並非恥辱。”
    楚軒嘴角勾起一抹莫名的弧度：“你苦修近兩百載，方有今日金丹中期的修為，更練就這一身強橫肉體，如今卻要為人奴仆，你當真甘心？”
    顧一海聞言，臉上露出一絲苦澀，但眼神卻異常清明：“與性命相比，些許尊嚴又算得了什麽？隻要能活下去，一切皆有可能。在下願與道友簽訂五十年奴仆契約，五十年內，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五十年後，還請道友放我自由。”
    他言辭懇切，目光直視楚軒，帶著一絲哀求，也帶著一絲對生的渴望。
    楚軒靜靜地看著他，片刻之後，才緩緩點頭：“你的坦誠，為你爭取到了一線生機。”
    “多謝道友！多謝道友不殺之恩！”顧一海聞言，臉上瞬間爆發出狂喜之色，蒼白的臉上甚至泛起了一絲不正常的紅暈。他掙紮著想要磕頭拜謝，心中卻在急速盤算：隻要簽訂了天道契約，暫時保住性命，待離開這鬼地方，我那張偶然得到的上古“移靈替死符”，便能派上用場！到時候，天高任鳥飛……
    就在顧一海心中念頭急轉之際，楚軒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淡淡一笑，道：“尋常的天道契約，約束力雖強，卻也並非全無漏洞可鑽。我可不打算用那種東西。”
    他轉頭看向一旁雙手抱胸，一副看好戲模樣的靈焚。
    靈焚心領神會，嘿嘿一笑，小手一攤，一縷豆苗大小，閃爍著四色光暈的火焰，便在他白嫩的指尖跳躍不定。
    這縷火焰雖小，卻散發出一股令人心悸的恐怖高溫，仿佛能焚盡萬物！
    “這乃是我家主人煉化的‘四靈焚天真火’的一縷子火。”靈焚老氣橫秋地對顧一海說道，“待會兒，我會將這縷子火打入你的丹田金丹之內。日後，你若有半分不忠之心，或者試圖違背與我家主人的約定，這縷子火便會瞬間爆發，將你的金丹連同神魂，一同燒成飛灰，任你有什麽通天手段，也休想逃脫！”
    顧一海臉上的喜色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無邊的驚駭與不甘！
    將一縷如此霸道恐怖的火焰種入自己的金丹？這……這與將自己的性命完全交到對方手中何異？！而且是連反抗餘地都沒有的那種！
    他本能地想要拒絕，想要嘶吼，想要抗爭。
    然而，楚軒那冰冷無情的目光再次落在了他的身上，一股森然的殺機毫不掩飾地彌漫開來。
    “兩個呼吸的時間。”楚軒的聲音不帶絲毫感情，“要麽接受，要麽……死。”
    顧一海渾身一顫，心中的所有不甘與僥幸，在楚軒那不容置疑的目光和冰冷的殺機麵前，被碾得粉碎。
    他知道，自己沒有選擇。
    “我……我答應……”顧一海的聲音沙啞幹澀，充滿了屈辱與絕望，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算你識相！”靈焚得意一笑，屈指一彈。
    咻！
    那縷四色火焰化作一道流光，精準無比地射向顧一海的丹田。
    顧一海隻覺得一股難以言喻的灼痛從小腹處傳來，仿佛有一顆燒紅的烙鐵印在了他的金丹之上。他可以清晰地感知到，那縷霸道絕倫的火焰，如同附骨之蛆般纏繞在他的金丹表麵，散發著隨時可能爆發的恐怖氣息。
    他甚至能感覺到，隻要楚軒或者那個小娃娃一個念頭，自己便會萬劫不複！
    冷汗瞬間浸濕了他的衣衫，顧一海癱在深坑之中，如同虛脫了一般，再也生不出半分反抗的念頭。
    ……
    就在楚軒收服顧一海的同時，無雙聖地遺跡的另一處。
    這是一片生機盎然的山穀，與外界的殘破荒涼截然不同。穀內奇花異草遍地，不少靈植都散發著淡淡的霞光，顯然年份不低。
    空氣中彌漫著沁人心脾的藥香，是一處專門培育靈藥的寶地。
    此刻，那神秘的黑袍少年，正帶著他那四名氣息沉凝的金丹護衛，漫步於這片藥穀之中。
    山穀內禁製重重，不少禁製甚至能對金丹後期修士造成威脅。
    然而，這些在旁人看來凶險無比的禁製，在那黑袍少年麵前，卻仿佛形同虛設。他或是隨手一指，或是口中吐出幾個古怪的音節，那些強大的禁製便會如同溫順的綿羊般自行散去，露出其後守護的珍貴靈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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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袍少年隨手從一株形如火焰的靈草旁摘下一枚拳頭大小、通體赤紅如火、散發著濃鬱火係靈氣的果實，看也不看，便拋給了身後一名護衛。
    “賞你的。”
    那名護衛接過朱果，臉上頓時露出狂喜之色，連忙單膝跪地：“多謝少主厚賜！”
    這可是足有三千年年份的“赤炎朱果”！內蘊精純火元，對於他們這些修煉陽剛功法的修士而言，乃是可遇不可求的至寶！一枚下去，足以讓他們省去數十年苦修！這等寶物，在外界，就算是元嬰老祖也未必能輕易得到！
    然而，黑袍少年對此卻仿佛毫不在意，他的目光自始至終都顯得有些淡漠，仿佛這滿穀的奇珍異草，在他眼中與路邊的野草並無區別。
    他帶著四名護衛，一路采摘，一路深入，所過之處，凡是有些年份的靈藥，幾乎都被他搜刮一空，其手段之老練，眼光之毒辣，令人咋舌。
    直至穿過這片廣袤的藥穀，來到山穀的盡頭，黑袍少年方才停下了腳步。
    他微微抬起頭，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異動。他伸出蒼白的手指，在空氣中輕輕一招。
    一縷極其微弱，幾乎難以察覺的黑色氣流，如同受到指引般，飄然落入他的掌心。
    少年將那縷黑色氣流湊到鼻尖，輕輕嗅了嗅。
    下一刻，他那張萬年不變的冰山臉上，竟然緩緩勾起了一抹極淡的，卻又帶著一絲莫名的興奮與期待的笑意。
    “嗬……終於找到了。”
    他轉過身，看向身後四名護衛，聲音依舊沙啞，藏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激動：
    “走！真正的機緣已至，去這魔氣的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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