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師一番言辭落下，蘇母正要開口致謝，卻被秦牧的聲音打斷。
    “胡說八道。”
    這一聲，頓時令整個房間都安靜了下來。
    李大師臉上青一陣白一陣，額角青筋突突跳動：
    “這位公子，這是何意？如此詆毀老夫煉丹之術？”
    “詆毀？”秦牧神色淡淡，“李大師身為丹盟認證煉丹師，當真不知這裏麵所蘊含的負麵影響，還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話音未落，李大師已猛地揮袖，厲聲道：
    “乳臭未幹的小子！我在丹道浸淫無數載，輪得到你來指點？！”
    “李大師息怒！秦牧公子也莫要衝動！”
    蘇母臉色立刻焦急起來，擋在兩人中間。
    “有話好說……”
    接著她趕緊看向李大師。
    “大師千萬莫往心裏去，秦公子畢竟年輕……”
    她現在左右為難，兩邊都不好得罪，且現在還有求於李大師。
    當下蘇淩霜還昏迷不醒，可不能現在就出了岔子。
    一旁，蘇晚晴確卻是沒有說話，一雙眼睛不停地在秦牧與那李大師之間掃過。
    她認為，秦牧哥哥既敢當眾反駁，必然有十足把握。
    如今秦牧已經在她心裏有了很高的地位，她不信對方會是個這樣魯莽的人，一定是對方看出來了什麽。
    難不成，這個李大師真的有古怪？
    她狐疑地望著那中年男人，開始回憶近些天發生的事情。
    她與母親已經來到這裏許久，但一直都被安置在這個地方，這李大師也隻是偶爾過來，給他們一瓶丹藥，說是可以緩解蘇淩霜的症狀。
    而且每次都有意無意地讓母親提高價格，一次比一次要價貴。
    “既然閣下還要狡辯，那不如我為諸位親自演示一番。”
    秦牧不再多言，伸手取過蘇母手中盛著丹藥的玉瓶，從中倒出一粒清毒丹。
    他屈指輕彈，一縷真火自指尖躍出，懸在丹藥上方處。
    隨著火焰搖曳，丹藥表麵漸漸滲出細密的黑絲，如蛛網般蔓延開來，空氣中也隨之彌漫出一股刺鼻的腐臭氣息。
    “請看。”
    秦牧指尖微動，真火猛地暴漲，將丹藥包裹其中。
    刹那間，火焰竟化作詭異的暗紫色，絲絲縷縷的寒霧從火中逸出，在地麵凝結成霜。
    “冰魄草與蝕骨藤的寒毒非但未被中和，反而與我模仿出來的龍毒產生了共鳴，這顆丹藥每服一次，便是在蘇姑娘的經脈中種下一道暗傷。”
    蘇母臉色瞬間一變，秦牧展示得相當細致，饒是她也能清晰看懂。
    蘇婉晴更是捂住嘴，眼中滿是驚恐。
    她們雖不通煉丹之道，卻也能清晰看到火焰中翻湧的詭異異象，這讓她感到強烈不適。
    李大師的臉色由青轉白，又漲得通紅。
    他死死盯著那團燃燒的火焰，卻說不出話來。
    作為煉丹師，他比誰都清楚眼前的景象意味著什麽，秦牧這麽一番展示，誰都能看得出來他丹藥的異常。
    他死死盯著秦牧手中漸漸熄滅的火焰，心中各種念頭升起。
    對於蘇母來訪，他確實沒有用心對待。
    就跟秦牧所說的一樣，服用這丹藥，便會有嚴重的後果，對方即便痊愈，也無法再正常修煉，終生的修為都將被鎖死在一個等級。
    這對於一個修士來說，簡直是最殘酷的事情。
    不過，他也並未打算真的解救那蘇淩霜。
    龍息丹，確實隻有丹盟的核心長老才可以煉製。
    但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幫助蘇母去請求那幾個長老。
    他隻是見蘇家勢力不小，借此謀取一些報酬，至於蘇淩霜是死是活，他根本不想理會。
    等到時候，危急之時，他隻需要說他求助失敗，丹盟長老不打算煉丹即可。
    丹盟那幾個頂尖長老，平日裏無論誰都難以見到，這蘇母也無法去證實真偽。
    中間的這段時期，他隻需要每日都給那蘇淩霜穩定病情即可。
    他給的丹藥雖然有負麵作用，可對方也活不到那麽長的時候，就算有副作用，也沒有關係，反正也隻要真正的丹道高手才能看得出來其中利弊。
    然而，眼前這個青年不僅一眼識破藥中隱患，更是在眾人麵前施以證明。
    “這小子究竟是什麽人？”
    他心中一驚，表麵卻強撐著鎮定，餘光偷偷打量秦牧的衣著配飾。
    他記得，那蘇母叫他秦牧公子。
    “秦”這個姓氏，他倒是很熟悉。
    他很快想了起來，在安州，有個勢力，便是秦家。
    雖然不是最頂尖的勢力，但也是一流勢力。
    且看他與蘇家人的關係，應該便是來自那秦家。
    可據他了解，秦家並未是什麽煉丹世家，怎麽會出來這麽一個秦牧。
    對方不僅有了參加萬丹大典的資格，現在更是一眼看穿自己的手段。
    種種跡象已經表明對方的煉丹水準非比尋常。
    “李大師，秦牧公子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蘇母沉默許久，轉過身來麵向李大師。
    李大師喉結艱難地滾動兩下，在鐵證麵前任何辯解都是虛的，半晌後，終於冷冷擠出一句：
    “是真的。”
    話音剛落，屋內驟然響起倒抽冷氣的聲音，蘇婉晴神色一慌，踉蹌後退。
    “你竟然騙我！”
    蘇母一聽，周身氣勢暴漲，封王境的威壓立刻漫開。
    “李大師，你莫非當我蘇家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她的修為乃是封王境界，比這個李大師強大不知多少，她若一個念頭不好，這李大師當真會丟了性命。
    這段時間她低聲下氣，一直在請求這位李大師，就是為了讓他能夠救治蘇淩霜，卻沒想到對方從頭到尾都是在欺騙敷衍她，這令她怎能不怒？
    見狀，李大師臉色驟變，連忙向後退去，卻仍梗著脖子道：
    “即便如此，若不是我這些日清毒散吊著性命，蘇淩霜早就在龍毒侵蝕下魂飛魄散！”
    他抹了把額間冷汗，眼中閃過一絲陰鷙。
    “至於麵見丹盟長老……沒我從中周旋，你們連丹盟分壇的大門都進不去！”
    他這話確實說的沒錯，如果沒有他的丹藥，蘇淩霜早就成了一具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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