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淒涼走黑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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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讓我闡述一下什麽是“走黑派”?
所謂走黑派,是南方的兩大派係,兩大陣營,兩個爭權奪利的集團之一。
兩個派係,即紅派與黑派。
其實,他們是南方兩大權力派係,紅派主張學習東方,被人們稱之為“走紅派”。黑派主張學習西方,人們稱之“走黑派”。
此時,南方兩派爭鬥激烈,水火不容,黑派處在下風,黑派人物處境危急。正是:
淒涼走黑派,道來也斷腸。
南方幾千年曆史,翻開曆史的篇章,從來沒有一個時代像現在這樣:
紅旗飄揚,陽光燦爛,萬眾熱情。
這是一個嶄新的時代!
這是一個精神境界升華的時代!
生活在這樣一個時代的人不論職位多高,不論黎民百姓,都自覺地,自願地接受思想,心靈的洗禮,哪怕人們因此遭遇磨難,甚至痛苦,甚至殘毀,人們都積極地,心甘情願地承受。
這是一個美好的時代!
這是一個心靈純潔又品行高尚的時代!
龍鵬,一個地大人物,他就是這樣。他即是一個實幹者,也是一個追求美好理想的人,上級讓他下鄉,讓他改造,他毫無保留地接受。有人來宣布他是走黑派,保守派,他也毫無異議。盡管,他經曆了一次一次的無情打擊,錯誤越批越多,帽子越扣越大……
一切大出他的意料,但他仍堅信,堅信他的理想,堅信上級的英明,堅信他們的主義。真金不怕火煉,真正忠誠的人經得起血與火的考驗。
大局如此,形勢如此,他積極地接受考驗,接受新社會的洗禮,下放就下放,罷官就罷官,曆經生死,身經百戰。
何懼之有?
可是,被自己的同誌,被自己愛的人誤會,折磨,甚至摧殘……
那是怎樣的感覺啊!
何況有些同誌的行為,他們對那些為美好事業曾拋頭顱灑熱血的人,是何等冷酷。
此時,龍鵬麻木地躺在祖居老屋裏,他望著這悠久的梁頂雕龍,思緒綿綿……
龍鵬心裏明白,即便來到故鄉,他也難逃厄運。
記得我第一次看到陽榮的父親時,他父親給我的感覺不過就是一個厚道而膽怯的農民。
那是在生產隊的公房裏,我第一次見到他的父親時,他正在被村裏的人鬥。
村民們說他是:
走黑派,是流氓,是……
許多村民,甚至一些是與他沾親帶故的本家人也在違心地揭發他……
他穿著一件舊的,補丁的黃綠軍裝,灰撲撲的,頭戴舊而破損的軍帽,瘦弱的身軀像被壓彎的枯竹竿在眾鄉親麵前垂著頭,不停地顫抖,腳下的布鞋上還沾著泥土呢……
那天,陽榮的爸爸讓我——
讓幼小的我覺得:
這是一個逆來順受的農民。
後來,知情而多知的大爹告訴我說:
“這人了得!
他學生時代背叛家庭參加什麽積極組織,他做地下工作暴露後跟隨老師跑去參軍,多年後他在部隊當了團長,師長……
南方解放初,他就是縣的第一任縣長。
現在,他犯了錯誤,被下放回村。”
從此,幼小的我很好奇,我總是悄悄地關注這家人,設法結觸他們。還好,陽榮比我小一歲,小學時插班與我在一個班上學。
隨後,我私下總跟陽榮玩,對他家的情況略知一二。
在我的印象中陽榮的父親總是被鬥,更可怕的是常常有軍用大卡車開進村裏,一下來了許多耀武揚威的年輕人,身穿綠軍裝,手舉紅語錄,廣播震天響,口號震天響……
那些年輕的紅派喊著口號,唱著紅歌,整個龍樹村躁動起來,就是龍塘裏的水也晃動著一張張尖牙利齒。
萬年青的樹葉被震得飄飄零零,龍鵬被戴上紙做的尖尖帽……
此情此景,幾年來一直在龍樹村,在龍塘旁,在萬年青樹下上演。深深印記,觸目驚心。
每當如此慘況,小陽榮不是蜷縮在門後,就是躲在房頂瓦梁上。好多次,好多次陽榮拉上我不是躲在公房的樓梯上看村民們鬥他父親;就是藏在萬年青樹的背麵看那幫人拖走他父親。
那時的陽榮從不叫喊,也不流淚,他隻是雙眼盯盯地看。
陽榮曾經跟我說:
“從他記事,這種事他見多了,他的媽媽,就經常地哭,她受不了才與他爹劃清界限離開他們。”
當時,我幼小的心不由地怕了起來,對未來的事,未來的人有了畏懼。
那時,我常常把陽榮拉到我家讓我媽媽給他做好吃的,我還把陽榮帶去我的鄉村夥伴中一起看書,一起玩。
那時,那個龍泥巴與山茶花比我們小幾歲,總是跟在我們屁股後麵看熱鬧。
隻要我見多識廣的大爹在家,我就跑到他身邊粘著他,要他給我講陽榮父親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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