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吳小過臉上掛著一抹得意的笑，帶著幾分戲謔開口道：“小子，如今擺在你麵前唯有兩條路，是想活命，還是想你那些銀兩呢？”
    嚴歡眉頭輕皺，神色間沒有絲毫猶豫，斬釘截鐵地回道：“我既要活命，也舍不得那些銀子。”
    吳小過聽後，臉上的笑意愈發濃鬱，湊近嚴歡，壓低聲音說道：“跟你說實話吧。昨天我不是把你扔進湘江裏了嗎？這就算是已經了結你一回了。所以，今天我打算放你一條生路。”
    嚴歡一聽，忍不住重重歎了口氣。他心裏清楚，要是沒了那會票，兜裏又沒錢，自己可就徹底成窮光蛋了。平常跟著他混的那些叫花子，肯定馬上就作鳥獸散；往後，他就得為了吃飽飯出去累死累活地幹活；就連他心心念念、疼愛的女人，說不定也會因為受不了這苦日子，頭也不回地離開。可麵對這些強敵，他一點把握都沒有，萬一把命丟了，那就啥都沒了…… 但最後他還是覺得，在這個世道，錢對他來說，實在太重要了，有時候，甚至比自己的命還重要。
    想到這兒，嚴歡眼神一凜，鼓起勇氣說道：“既然如此，咱倆也別囉嗦了，幹脆打一架吧。要是你贏了，那些銀子就歸你。要是我僥幸贏了，就請你帶著你的人，趕緊離開。”
    吳小過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哈哈大笑起來，笑夠了才不屑地說：“你可別犯糊塗了，之前你就已經輸給我了，現在哪還有資格跟我挑戰？”
    嚴歡緊咬著牙，目光堅定，追問道：“那你說，我該挑戰誰？”
    吳小過伸手隨意一指，指向了一旁的裴俊生，陰陽怪氣地說：“你要是有本事，就去挑戰他吧。”
    裴俊生一直站在旁邊冷眼旁觀，此時目光緩緩落在嚴歡手上那把寒光閃閃的屠龍刀上，嘴角微微勾起，扯出一抹極為輕蔑的笑意，語氣篤定地說：“就憑你，想贏我？簡直是白日做夢，我不可能輸給你。”
    嚴歡毫不退縮，迎著裴俊生的目光，反問道：“世事難料，萬一呢？”
    裴俊生被嚴歡這股子不服輸的勁頭逗樂了，嗤笑一聲，滿不在乎地說：“萬一輸了……”
    嚴歡抓住時機，立刻接口道：“如果你輸了，就退隱江湖，往後永遠也別出來作惡，攪擾這世間安寧。”
    裴俊生滿不在乎地擺擺手，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說道：“隨你怎麽說，反正我心裏有數，我是絕對不會輸的。”
    嚴歡深吸一口氣，沉聲道：“現在說這話還太早。”
    裴俊生活動了一下筋骨，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應道：“好！那便讓你見識一下我的厲害。”
    話音未落，裴俊生足尖輕點地麵，整個人如夜梟般淩空撲來，手中三尖兩刃刀寒光閃爍，裹挾著腥風直取嚴歡麵門。這三尖兩刃刀造型獨特，中間主刃鋒利無比，兩側尖刃微微上翹，刃身布滿暗紋，一看便知是曆經千錘百煉的利刃。
    嚴歡不慌不忙，身形微側，巧妙避開這淩厲一擊。左手虛晃一招，似要迷惑對手，隨即快速舉起屠龍刀，反手砍向裴俊生握刀的手腕。他的動作行雲流水，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裴俊生瞳孔驟縮，他怎麽也沒想到，那個平日裏唯唯諾諾的窩囊廢，此刻竟有如此淩厲的身手！
    嚴歡身形一閃，率先發難，手中長刀裹挾著凜冽的氣勢，直刺裴俊生咽喉。裴俊生反應極快，手中三尖兩刃刀一橫，堪堪擋住這致命一擊，火星四濺。
    初戰交鋒，嚴歡攻勢雖猛，卻被裴俊生經驗老到地一一化解。裴俊生冷笑一聲，手中三尖兩刃刀舞得虎虎生風，刀影翻飛，密不透風，將嚴歡的進攻盡數攔下。嚴歡一時難以突破，隻能暫取守勢，在裴俊生的淩厲攻擊下節節後退，身上也添了幾道血痕。
    眼見局勢不利，嚴歡深吸一口氣，調整策略。他瞅準裴俊生招式間的一絲破綻，不再被動防守，猛地大喝一聲，刀勢陡然一變，由守轉攻，如潮水般連環劈出。刀風呼嘯，三丈內的雜草盡皆斷成兩截，切口平整光滑，猶如被精心裁剪過一般。
    “好刀！” 裴俊生怪叫一聲，雙手緊握三尖兩刃刀，將周身舞得密不透風，幻出漫天殘影。刀刃在空中呼嘯，仿佛無數利刃在同時舞動，讓人眼花繚亂。
    嚴歡腦海中驟然閃過道長所售秘籍中的篇章，其中恰好詳述了破解與克製三尖兩刃刀之法。當下，他不退反進，將屠龍刀一橫，以剛猛之勢硬接裴俊生的淩厲招式。刹那間，兩兵相交處火星四濺，仿若夜空中綻放的絢爛煙火。緊接著，一聲清脆 “哢嚓” 響起，裴俊生手中的三尖兩刃刀竟被生生劈作兩段，斷裂處參差不齊，散發著一股難以挽回的頹敗之氣。
    “果如秘籍所言！” 嚴歡心中大喜。
    “這絕無可能！” 裴俊生滿臉驚恐，踉蹌後退，手中僅餘半截斷刀，模樣狼狽至極。
    嚴歡卻如鬼魅般緊追不舍，步步緊逼。屠龍刀劃破空氣，發出尖銳呼嘯，嚴歡目光如炬，敏銳地捕捉到對手的破綻，毫不猶豫地揮刀，直取對方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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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俊生眼見無力抵擋，唯有急速後退閃避。可那刀光仿若閃電，轉瞬即至，刀口已然劃過他的右臂。他痛得慘叫一聲，手中斷成兩截的三尖兩刃刀 “當啷” 墜地，發出清脆聲響。
    “我投降，我願意投降！” 裴俊生深知若再不投降，性命堪憂。
    嚴歡看到他捂住鮮血淋漓的右臂，已無反抗的能力，便放下戒心，走上前去：“僥幸獲勝，閣下不必行禮。”
    此刻，他見嚴歡靠近，想起自己曾被吳小過嘲笑‘連叫花子都打不過’，咬碎後槽牙也要一搏。
    於是，他迅速從腰間抽出短刀。趁著嚴歡收刀的間隙，猛地向他撲去，試圖近身偷襲。這短刀刀柄短小，刀刃鋒利，一看就是用於近身搏鬥的利器。誰敢想象他竟然用受傷的右臂拿刀偷襲。
    好在嚴歡的餘光發現了裴俊生抽刀的舉動。他眼神一凜，側身閃過這致命一擊，同時右手如閃電般探出，精準地抓住裴俊生持刀的手腕。裴俊生的右臂畢竟受了傷，施展不出力氣。緊接著，他用力一扭，伴隨著裴俊生的痛呼聲，短刀已落入嚴歡手中。
    裴俊生輸了，徹徹底底地輸了。這一刻，他的驕傲被擊得粉碎，雙腿一軟，竟不由自主地雙膝下跪，向嚴歡求饒。
    遠處的吳小過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忍不住尖聲大笑起來，那刺耳的聲音仿佛帶著刀子，直直地刺向裴俊生的自尊：“瞧瞧啊，這就是曾經威風八麵、縱橫兩湖二十年的醜夜叉？如今竟像條喪家之犬，向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子跪地求饒！說出去，怕是整個江湖都要笑掉大牙，你的臉都丟到姥姥家去了，往後還怎麽在道上混？”
    裴俊生聽著吳小過那字字如刀的嘲諷，隻覺臉上一陣火辣辣的，仿佛被人當眾狠狠抽了幾個耳光。
    他滿心的羞愧與不甘交織在一起，如同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火，灼燒著他的五髒六腑。傷口的疼痛此刻也變得微不足道，他甚至不敢抬頭去看旁人的目光，隻想立刻找個地縫鑽進去。慌亂之中，他也顧不得體麵，連滾帶爬地逃出了道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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