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瑤鏡？
    得到回應的時笙不可置信地望向聲音源頭。
    盡管此時環境黑暗，她什麽都看不到。
    她將計就計來到這裏，就是為了救她出去。
    現在這麽容易就遇到，還真是意料之外。
    可想而知，在這種暗無天日的環境被關了整整兩年，她會是怎樣的一種煎熬。
    或許連心理方麵，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她該早點過來救她的，她不該有這麽多顧慮。
    時笙隻覺眼中酸澀，有些顫抖地開口。
    “瑤鏡，我是時笙，我來帶你離開了。”
    “我知道。”
    司徒瑤鏡的方向發出一聲自嘲般的笑。
    “可是，我走不掉了。”
    “為什麽？”
    時笙不解。
    “他們挑斷了我的腳筋，廢了我一身修為，每天將我囚禁在這裏，阿爸阿媽死了，阿昭失蹤，生死未卜...”
    司徒瑤鏡的聲音很輕，像是在訴說一件生活中極小的瑣碎事，隻是說到父母和司徒昭，她的聲音才微微哽咽。
    時笙想過，大祭司或許會壓製她囚禁她。
    卻從未想過他會真的傷害她，傷害她的家人。
    她忽然反問。
    “他們這樣做，就不怕失了民心麽？”
    “民心？”
    司徒瑤鏡嗤笑一聲。
    “他聰明的很，耍了些手段，將上任祭司幹的破事全部扣在我身上，南邊所有人現在應該巴不得我死。”
    眾叛親離，說的就是她現在的處境。
    一時之間，時笙也不知該安慰些什麽。
    心中隻有無盡的自責。
    過了許久，司徒瑤鏡才低低發出一聲輕歎。
    “抱歉...你走吧。”
    其實她還想說她真的累了。
    她不想反抗了。
    或許從一開始，她就不該那麽要強，不該坐上這麽一個惹眼的位置。
    若是老老實實做個普通人，又怎會落得今天的地步？
    如果她願意老老實實向他們低頭，天下是誰的關她什麽事，百姓死不死關她什麽事，苗疆興亡又關她什麽事！
    同流合汙又如何？
    至少，她的至親可以活下去。
    她的阿昭...還那麽小。
    年少時，她以為她可以改變一切，可以打破這千年的規矩。
    現在看來真是癡人說夢，愚蠢的很，
    可是這些，她不知道怎麽同時笙說。
    她們曾經靠著這份信念成為彼此最信任的人。
    如今信念被現實打碎，她的一身傲骨被碾碎成末。
    她不想讓時笙看到這樣狼狽的她。
    就讓她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帶著愧疚，囚禁到死吧。
    黑暗的空間所有感官都被無限放大，她聽到了鐵鏈發出窸窣的聲音。
    “你頭上有沒有簪子。”
    一旁的女孩忽然開口，聲音聽不出情緒，
    她先是微微一頓，大腦才終於反應過來，立刻伸手摸上頭頂。
    上次被放出去是因為要參加一個祭典，所以她被隆重的打扮了一番。
    頭上別了不少精致的銀飾。
    “有。”
    她回答。
    “扔給我。”
    司徒瑤鏡不知道時笙要做什麽，卻還是在頭頂拔出一根銀簪，朝著聲音的方向丟了過去。
    沒過一會，她再次聽到了鐵鏈叮叮當當的聲音。
    “你要做什麽？”
    “我們手腳上的鎖鏈我檢查過，翊庭上一代留下的老古董了，稍微會一些撬鎖技巧就能打開。”
    隨著時笙的話音落下，隻聽哢噠一聲，大約是鎖鏈被打開的聲音。
    “司徒昭還活著，我見過，隻是這小子記憶出了些問題，成為了祭司手下的人。”
    時笙將身上束縛她的所有鎖鏈全部打開。
    隨即，從手鏈取出一張符咒捏在指尖，
    她的眼睛已經可以適應黑暗，隱約能看見在她剛剛坐下的正對麵有個燭台。
    符紙化為火焰甩了過去。
    “莫須有的罪名我會為你洗清，就像當年一樣。”
    幽暗的房間亮起一抹微光，卻足以讓時笙看清一切了。
    此時的司徒瑤鏡雙手被鎖鏈牢牢拷在牆上，眼睛處被黑色布條纏繞。
    她這一生好友很多，但是司徒瑤鏡在她心中是不同的。
    時笙伸手拆下她蒙在眼睛上的布條，輕聲開口。
    “這次換我來救你。”
    說罷，抬手召出古劍。
    很輕鬆地斬斷了鎖在她手腕的鎖鏈。
    時間也被拉回很久很久以前，p市第一中學的天台。
    那時的時笙還沒有遇到洛清秋。
    十四歲的小姑娘，未經世事。
    沒有爹媽的孩子都特別早熟懂事，被欺負也會為了許多原因一再忍讓，時笙也不例外。
    “傅明，我看上了。”
    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孩帶著一群太妹將人堵在天台。
    時笙是被人從教室拖上來的，班級裏的同學沒有一個人敢攔。
    原因無他，帶頭的是校長千金。
    她身上穿著的校服已經蹭上了灰，馬尾辮被人抓在手裏，稚嫩的臉上滿是警惕。
    明明擁有一身極強的靈力，卻什麽都不會，也不敢反抗。
    她沒有父母撐腰，小姨也不會管她。
    對麵的人家裏有錢有權，不能也不敢反抗。
    如果她被開除，小姨絕對不會再給她找學校。
    她想考出去，想出人頭地，然後帶著沈魅離開這裏。
    她不能失去學習這條路。
    “我跟他沒關係，他隻是單純的給我講題。”
    時笙忍著頭皮的疼痛，咬牙開口。
    “可是她喜歡你這張臉啊？你沒覺到嗎？”
    煙熏妝的女孩笑了一聲，不知從哪裏掏出一把匕首。
    匕首閃著森冷寒光，在時笙那張稚嫩小臉拍了拍。
    “你說，你要是沒了這張臉，他還會喜歡你嗎？”
    聽到她的話，時笙掙紮起來，大大的眼中滿是驚恐，可是肩膀被人壓著，頭發也被扯著，根本動彈不得。
    “不要，我會離他遠一點的。”
    可對方卻露出為難的表情，顯然不想放過她。
    “但是我不喜歡你這張臉，該怎麽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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