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悅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
    她見過魏詩雨躲在樓梯間無聲哭泣顫抖的背影，見過王銳等人那副令人作嘔的嘴臉。她對葉文修那點基於顏值和氣質的好感也早已消失殆盡了。
    一個無法在學生受到傷害時挺身而出的老師，哪怕他再帥、課講得再好，也失去了最基本的資格。
    這天課間，魏詩雨又一次在廁所隔間裏壓抑地哭泣，出來時，正好撞見等在洗手池邊的林悅。
    林悅沒有說話，隻是遞過去一張紙巾。
    魏詩雨接過紙巾，眼淚流得更凶了，多日來的委屈和絕望仿佛找到了一個宣泄口，她哽咽著，斷斷續續地又說起了那些謠言和葉文修的態度。
    王銳之前追求魏詩雨，被她拒絕了。他給她送過幾次奶茶，她沒喝。
    “我對他一點興趣都沒有。他當時還裝得一副大度的樣子。說做不了情侶還可以當朋友，不要算得這麽清楚。”
    後來，見魏思雨態度堅決，王銳就開始發癲讓她還奶茶錢。
    “我當時懶得跟他糾纏，該多少錢就多少錢，我還湊了個整，他秒收，還罵我嗚嗚嗚……”
    “……林悅……我該怎麽辦……我真的受不了了……他們為什麽非要這樣……連葉老師都……”她哭得幾乎喘不過氣。
    林悅安靜地聽著，她看著魏詩雨哭紅的雙眼，那裏麵充滿了無助。
    黃謠這種事情，本來就是女生被影響比較多。林悅經常聽到很多人背後都罵她騷浪賤，可提起這個新老師，卻說他豔福不淺真厲害。
    等魏詩雨哭聲稍歇了，林悅才平靜地開口：“你越軟弱，他們越覺得你好欺負。你越在乎清白，他們越要用汙穢來塗抹你。”林悅的語氣很淡，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既然解釋沒用，老師也不管，那為什麽不換一種方式？”
    魏詩雨茫然地抬起頭：“換……換一種方式？”
    “嗯。”林悅看著她，眼神深邃，“他們不是喜歡造謠嗎？不是說得有鼻子有眼嗎？那你就承認好了。”
    “承認？！”魏詩雨猛地睜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林悅，仿佛聽到了什麽天方夜譚，“這怎麽可以！那不是更……”
    “聽我說完。”林悅打斷她，嘴角勾起一絲壞笑，“他們造謠，最多是道德問題，不痛不癢。但你‘承認’了，並且報警，說被迷奸，那性質就完全不同了。”
    “這是刑事犯罪，而且，有‘證人’。”
    魏詩雨愣住了，大腦一時無法處理這過於震撼的信息。
    林悅靠近她一步，壓低聲音，一字一句地清晰說道：“下次，王銳他們再當著很多人的麵傳這個謠言，你就直接承認。然後，立刻、當場拿出手機報警。電話接通後，你就說被我們學校的班主任葉文修迷奸了，這裏有幾個人可以證明！’ ”
    魏詩雨徹底呆住了，心髒狂跳，血液仿佛都衝到了頭頂。
    這個辦法……太瘋狂了！太極端了！但是……但是……
    她看著林悅那雙平靜無波卻又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一種從未有過的、混雜著恐懼和破釜沉舟的勇氣，在她心中瘋狂滋生。
    “可是……這樣會不會……”她還有些猶豫。
    “後果？”林悅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最壞的結果，無非是調查清楚，你和葉文修都是清白的。但造謠的人，一個都跑不了，誹謗罪，情節嚴重的，可以進去。
    “葉文修身為老師，麵對如此嚴重的指控，他之前的‘息事寧人’就是玩忽職守，甚至可能被懷疑是做賊心虛。而你自己……”
    林悅頓了頓，目光銳利：“當你連自己的‘清白’都可以親手打碎用來反擊的時候，那些想用‘清白’來綁架你、傷害你的人，就再也找不到可以攻擊你的武器了。疼痛隻有在你在意的時候才是疼痛，當你不在乎了，它就什麽都不是。”
    ………
    魏詩雨渾渾噩噩地回到了教室，林悅的話如同魔咒般在她腦海裏反複回響。
    承認？報警？迷奸？證人？每一個詞都像驚雷一樣。
    她害怕，害怕得渾身發抖，但另一種更強烈的情緒，是一種被逼到絕境後產生的、扭曲的興奮。
    於是，幾天後的一個下午，放學時分，教室裏還有不少學生在收拾書包。王銳和他那兩個跟班又故意圍到了魏詩雨的座位旁邊。
    “喂，魏詩雨，今天怎麽不去葉老師辦公室‘補課’了啊？”王銳斜靠著桌子，語氣輕佻。
    “就是，葉老師‘單獨輔導’得多辛苦啊，你不去表示表示？”另一個男生附和著，發出笑聲。
    魏詩雨低著頭，收拾書包的手停頓了一下。她能感覺到無數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如同針紮一般。
    王銳見她不說話，更加得意，聲音也提高了幾分，確保全班都能聽見：“哎，你們說，這‘補課’都補到床上去了，效果是不是特別好啊？魏詩雨，分享一下經驗唄？葉老師‘水平’怎麽樣？”
    哄笑聲響起，帶著不加掩飾的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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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圍還沒走的李越天皺起了眉頭，正打算出聲製止。
    可也就在這時，魏詩雨猛地抬起了頭。
    她的臉色蒼白得嚇人，可她沒有哭，也沒有露出往常那種怯懦恐懼的神情，反而直勾勾地盯著王銳，嘴角甚至扯出了一個極其怪異的冷笑。
    這反應讓王銳和他那倆跟班都愣了一下。
    然後，在所有人驚愕的注視下，魏詩雨用一種清晰得近乎刻意的、帶著顫抖卻又異常堅定的聲音大聲說道：
    “對！你說得沒錯！我肯定是被葉文修睡了！”
    整個教室瞬間死寂！落針可聞！
    所有人都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難以置信地看著魏詩雨。王銳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緊接著，更讓他們目瞪口呆的事情發生了。
    魏詩雨從書包裏掏出手機，手指飛快地解鎖，按下“110”，然後打開了免提鍵！
    “嘟……嘟……喂，您好，這裏是110報警服務台……”
    魏詩雨深吸一口氣，對著手機，一字一頓地，清晰無比地說道：
    “喂，警察嗎？我要報警！我被我們學校的班主任葉文修迷奸了！”
    她的話激起了滔天巨浪！教室裏瞬間炸開了鍋！驚呼聲此起彼伏！
    魏詩雨卻仿佛完全聽不到周圍的騷動，她伸出手，直直地指向已經完全傻眼、臉色由紅轉白、再由白轉青的王銳和他的兩個跟班，聲音帶著一種破罐子破摔的狠厲：
    “這裏有幾個人可以證明！他們親眼看到的！他們就是證人！王銳！李小明！張偉！就是他們！”
    被點到名字的三個男生，如同被雷劈中一般，徹底僵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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