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以為隊伍是直奔前線戰場而去的。結果隊伍走了十公裏左右，又來到了一處集合陣地。
    一群穿著類似邊防軍製服的士兵，身上背著長槍，是那種突擊步槍樣式的槍械。腰部還掛扣著數顆金屬疙瘩。隊伍人數高達三千人，組成一個單獨的方陣。
    張揚看到這支隊伍的時候，不免勾起了心中萬千思緒。
    “那是邊防軍下屬的仆從軍，基本上都是由那些不能覺醒的男性青壯年組建。專門負責運輸補給物資的。他們手上的槍械彈藥，都是天機城製造的。對付普通的蠻族和一切低階妖獸足夠了。”冷霜凝看到張揚盯著那邊的隊列有些好奇皺眉，隨即就給他科普了一番知識。
    “原來如此，長見識了。”張揚說完，就看到那群持槍的隊伍似乎收到了命令，開始分散到身旁的那些車輛旁。一批邊防軍戰士則是走到車前陸續獸化，成為了拉車的猛獸。
    張揚知道，那些大車上都是各種補給物資。至於為什麽不使用平常的騾馬拉車，估計是前線危險，那些牲畜還不如留在後方出力或者出肉。
    “如果我們也能馴服一些妖獸用來拉車，就不用戰士們這麽辛苦了吧？”張揚心有感慨的說道。
    “我們其實花了很長時間，也嚐試過很多方式。結果都是無法馴服那些妖獸，隻能殺了取其身上可用之物，或者直接吃肉。
    哦，對了，有個事一直忘記告訴你了。妖獸的內丹或者內核，絕對不可以直接吞服。隻能用來煉製一些器物，也可以賣給鎮府的製藥坊或者是宗門。
    宗門內有專門的煉丹師會出高價收購合適的妖獸內丹。他們在府城的內城設有收購點。”
    隊伍前進的速度逐漸加快，兩人也結束了交談。因為要跟隨車隊一起行動，臨近傍晚時分，他們這批支援人員才趕到指定的城牆陣地。還沒有來得及卸下裝備休息，就被派到一線陣地，接替剛從城牆上撤換下來的人員。
    合金鍛造的城磚，壘砌而成的高大城牆，各種煙熏火燎狼藉，各種屍體與殘肢斷臂還在陸續裝車拉下城牆，血跡斑斑的地麵就沒有空暇理會了。這些情景其實沒有多少人關注，張揚跟大多數人一樣，已經被牆體各處和地麵上那深深的劃痕吸引了眼球。
    目光一路延伸到城牆之外的原野，靠近城牆的千米範圍之內，倒下了各種妖獸和蠻族的屍體，數量估計已經過萬了。再遠處的千米之外，還能看到一道人牆的兵線。看身形，應該是蠻族部落的隊伍。
    越過人牆，更遠的地方，估計三四公裏之外，已經看不清楚具體的人物。隻能看到一片密密麻麻的營帳綿延到天際。
    “城關為什麽要突出到平原上，我們守在後麵的關城和山上不是更方便居高臨下的攻擊嗎？”張揚轉身看向身後的第二層關城以及兩側綿延的山脈，有些好奇的問道。
    冷霜凝對於這種沒有軍事素養的提問很是熟悉。趁著當下空閑，也細心的跟張揚補課一番。
    “城關和山巒並不能遲緩分毫妖族和蠻族的速度。雙方大軍集結，其實隻能拚消耗。在這裏，我們補充替換人手，比高山更方便及時。
    我們的高階修士與妖族高手之間的戰場，是在高空和兩側的邊緣地帶。雙方應該都有約定，高階戰力不能對低階族群出手。除非高階戰力已經決出壓倒性的勝負優勢，那時候作為失敗一方的低階戰士就要立刻撤離逃亡，路上還要麵臨無情的屠戮。”
    “按你的說法，如果，我們萬一敗了，還能逃去哪裏？”張揚有些不合時宜的問道。
    “哪有你這麽說話的。被別人聽到了就會給你安一個動搖軍心的罪名了。後方肯定有所布置的。其實妖族那邊也一定會留有後手，別以為隻要我們的高階修士勝出，對方大軍撤退的時候，我們就可以不管不顧的盲目追殺。很容易出事的。”冷霜凝解釋道。
    張揚閉上了嘴巴，沒有再追問什麽。其實心裏還是很疑惑，妖族大軍集結，過來撞個頭破血流，到底是為了什麽。如果是為了攻破城關，深入雲台鎮府的複地燒殺搶掠的話，其實可以有更多的選擇。
    “嗚，嗚，嗚。”一串洪亮的號角聲響起，身邊陸續傳來了警戒備戰的命令。手持槍械弓弩的遠程打擊兵種紛紛靠前，身體貼在城垛的後麵，武器對準了城牆外麵。
    “是食屍獸，不用攻擊。保持警戒。”命令傳來。綿延十裏的城牆上，果然沒有一人發出攻擊。
    食屍獸的攻擊力很弱，長相類似蜈蚣，成年體的體重也就一百斤出頭。好吞噬屍體腐肉，有把屍體拖回巢穴的習性。妖族通常用來清理回收戰場上的屍體。
    至於人族這邊的戰死者，早在半個小時之前，就已經清理完畢。如果還有遺漏，那就隻能怪運氣不好了。不過運氣好的人，又怎麽會死呢？
    眼前的場景，張揚在訓練營的時候就已經曆過理論學習了。今天算是第一次看見現場實操。不到一個小時，城牆外麵的近萬具屍體便已經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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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即將來臨，張揚原本還以為今天的戰鬥可以告一段落了，結果證明還是圖樣圖森破。昏暗的夜色，不但影響不了蠻族和妖獸的行動，反而增添了一份保護。
    前方人影灼灼，黑壓壓一片都是高速逼近的妖獸。警報聲早已響起，傳來了堅守城牆的命令。不時會有閃著紅光的火球，從城牆上激發，飛向遠方的高空，照亮了大地。讓敵軍的隊形暴露無疑。
    妖獸群臨近到兩百米左右的距離，城牆上的遠程攻擊火力，輸出達到了最大值。空中，飛行妖獸的數量也不少，攻擊手段比較單一，大部分都是俯衝式的肉身攻擊，部分妖獸也能釋放魔法攻擊，所幸威力不算太大，並沒有那種毀天滅地的殺傷力。
    有些聰明的妖獸還會抓上一些巨大石塊，來一波空襲。最令人無法抗拒的，反而是高空拋物的屎尿或者濃痰口水，臭氣熏天。麵對妖獸的空軍，人族這邊自然也有對抗的手段。
    個別超凡境修士禦空應戰，擁有飛行能力的獸化體戰士也是硬剛過去。部分獸化體的身上還有女伴搭檔，聯手攻擊威力倍增。至於低空飛行的妖獸也會受到地麵上槍擊箭弩的攻擊。
    城牆之上，已經獸化為撼山豬的張揚，看到一隻飛行妖獸貼近，正要從頭頂飛掠而過的時候，嘴巴裏突然飛出一根鎖鏈，把那背生雙翼形同鳥人的妖獸瞬間鎖定並拉扯到城牆的地麵之上。
    鳥人觸地的瞬間，身旁那些早已關注到的邊防軍戰士，立刻就刀槍劍戟一股腦招呼身上。瞬間把妖獸大卸八塊。
    “注意，注意，赤發鬼上來了。”身旁有觀察員大聲呼叫。手持刀斧棍棒的赤發鬼蠻族已經進入了狂化狀態。
    有如綠巨人一般的身材，人均身高普遍都有三米以上。來到城牆之下，用力一登就躍到了十米高的城牆之上。
    赤發鬼的狂化體皮糙肉厚，力大無窮。雖然無法使用各種異能法術，憑借著強悍的體魄，在近身肉搏之中，也能給低階人族戰士造成很大的傷害。
    眾多邊防軍戰士已經無法保持隊列陣型，紛紛以獸化體的形態進行抵抗，戰鬥進入到白熱化的混戰局麵。妖獸，狂戰士，低階半獸人妖族，手持槍械的人族，獸化體，女性修士。城牆之上，已經成為了絞肉機一般的戰場。
    寬大的城牆內外，兩邊的戰力都在源源不斷的補充進來，然後又被殺死，掉落城牆下麵。
    火光四射，不時照亮著夜幕下的戰場。喊殺聲，呼叫聲，哀鳴聲互相交織。血水與殘肢飛濺，腦袋和屍體翻滾，構成一幅修羅地獄的畫麵。
    煉氣境修士的全力施展，雖然能輕鬆斃命赤發鬼的狂戰士。但是對方那勢大力沉的攻擊也能造成嚴重的傷害。特別是在擁擠的戰團之中，騰挪躲避的空間有限。往往隻能是當麵硬剛，爭取力竭之前多些殺傷對方。
    頭頂三五米的低空之中，不時會有個別超凡境的女修飛掠而過，支援各處瀕危的戰線。那些半獸人妖族高手也會偷襲人族的高戰女修。他們似乎對支援妖獸和赤發鬼戰士毫無興趣。
    “啊!”冷霜凝發出一聲驚呼，身體倒飛十米開外。沿途還撞到了一片己方的人員。那是近處一個鴉首獸人與一名超凡境女修交手的餘波衝擊。
    身材相對穩重的撼山豬也被迫退了幾步。一旁那些相對消瘦的獸化體直接翻飛了數個跟鬥。
    “臥槽，還來？”張揚看見鴉首獸人附身衝向自己所在的人族這方的陣列，似乎想著拿這些人當掩護，順便收割一番生靈的企圖。不由得破口大罵。
    情急之下，連番召喚出各種石矛飛彈擊向對方。偶有打中的也不過是蕩起一片碎石煙塵。更多的則是砸向了身後的那些妖獸和狂戰士。
    “異種嗎？有點意思。烤香豬應該很好吃吧。嘿嘿嘿。”鴉首獸人發出滲人的奸笑，伸出利爪般的右手向著撼山豬的腦袋抓去。
    三根尖銳的指甲插入了撼山豬的皮肉寸許，撼山豬已經甩頭側向一邊。在外界看來，鴉首獸人居然整個身體撞到了撼山豬的巨大身軀之上。然後就是抱著豬身翻滾了十數米。
    那名超凡境女修緊隨其後，瞧準鴉首獸人停止翻滾的瞬間，一劍揮出，砍落了對方的腦袋。然後又飛身到別處救火而去了。戰情緊急，並沒有像平時那樣留下來當場收割半獸人妖族的戰利品。
    可能在她看來，這次就算是便宜了那個撼山豬獸化體的男人了。外界所不知曉的是，在鴉首獸人插入撼山豬腦袋的一刻，異變再次發生。張揚的識海之中，縛靈索再次激發，瞬間就把鴉首獸人的魂魄拉入了識海之內。
    那棵枯敗的巨樹根部再次生出來一個牢籠，一隻黑鴨獸魂在籠子裏麵撲騰不停。旁邊還有一個黑狼的獸魂則是趴伏蜷縮著，顯然已經放棄了掙紮抵抗。
    張揚俯視片刻，就蘇醒過來，此刻的戰場環境可不允許他裝死不動。持續許久的激烈戰鬥，已經讓很多獸化體人類支撐不住，恢複了身形，重新拿起了武器加入隊列陣型。
    後方的援軍也在一批批的登上城頭，前方的戰友卻是無法轉身撤離，隻能力拚死戰，直到自己倒下之後，讓後麵的人向前頂替自己原來的位置。
    清醒過來了張揚已經重新回到冷霜凝的身邊。兩人合力，靈力互通之下才能發揮出更大的戰力。戰鬥許久，兩人的身上也是多處受傷，當下卻是沒有人關心這些。甚至沒有人關注到張揚已經持續保持了將近七個小時的獸化形態。
    戰鬥持續到深夜，妖族鳴金收兵，結束了這一輪攻勢。身心疲憊的張揚跟隨戰友們撤下了城牆。
    清理戰場的工作自然是有輔兵人員處理，臨走的時候，冷霜凝凝氣於劍，三下五除二的功夫就把那牙獸獸人屍體內核挖了出來。一共得到八顆土黃色的內核。
    張揚看到此景，不由得想起之前費盡力氣，也奈何不了狼首獸人屍體的事情。不知道是冷霜凝的實力提升了，還是煉氣境修士本就如此犀利。張揚估計著應該兩方麵的因素都有吧。畢竟以煉氣境巔峰修士的修為，全力攻擊一具不作抵抗的半獸人屍體，應該也不算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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