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要不要被我養在後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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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清等工人都放工回家,檢查好門窗,才和程稚文一道離開絲織廠。
    他們在飯莊簡單吃了晚餐才回客棧。
    發現程稚文這次住的房間,就是自己上次養傷的房間,沈清有點尷尬。
    特別是看到那張床,她就想起自己躺在上麵,裸著身子,讓程稚文幫自己擦藥換藥。
    沈清越想越尷尬,偷偷去瞧程稚文,就見他一臉的自然,仿佛之前的事情全忘了。
    “坐。”程稚文將外套掛到衣架上,僅穿白襯衫和馬甲。
    沈清走到圓桌邊入座,四處看著,看到他腰間的皮質槍袋,問:“你這槍哪裏買的?”
    “我在美國留學時,住在一幢公寓裏,鄰居是一個德國人,我從他手裏買的這把槍。”
    程稚文關上皮箱,轉身走來,手上多了一支黑色酒瓶和兩隻高腳杯。
    沈清笑問:“你為什麽要隨身帶槍?明知道開了槍,自己也會有麻煩。”
    程稚在她身旁坐了下來,將酒瓶放到桌上,手中一塊白色的毛巾擦著高腳杯。
    燭光下,透明的高腳杯被他擦得亮晶晶的。
    他擦得異常地專注:“總有就算麻煩,也得開槍的時候。”
    沈清就覺得他一個買辦,能逼他開槍的局麵,幾乎沒有。
    在永州,他程家黑白通吃,無人敢動他程二少;
    在江州,知州大人是他的好友;
    在上海,他在洋商圈、買辦圈都說得上話。
    所以沈清覺得他在國內這片土地,幾乎沒有機會開槍,反倒是他隨身帶槍,本身就是一件風險極大的事。
    紅酒起子放到桌上,沈清隨手拿起來,往酒瓶的木塞一旋,用力拔起來,紅酒就開好了。
    她接過程稚文手中一隻高腳杯,往裏頭倒了半杯紅酒,瓶口一轉,防止酒液滴到桌上。
    又倒好另一杯,才將紅酒放到一旁。
    她搖晃著高腳杯醒酒,不急著喝。
    程稚文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倒是不覺吃驚。
    畢竟她都已經說出了“要強國,必須經濟、科技、軍事缺一不可”這種話,會開紅酒,算什麽怪事呢?
    若說先前對懷疑她不是沈清這件事還有所猶豫,此刻,程稚文已經百分百確定她不是沈清。
    第一次發現她會說英語、會做生意,她說是她丈夫教的,他勉強相信。
    後來,見到她提取化學溶液、翻譯全英說明書、連紅酒的開瓶都相當嫻熟,甚至脫口而出強國之重點。
    程稚文確定了她不是沈清,卻已經不再著急知道她的真實身份。
    他發現自己享受這個過程。
    “你不覺得我們現在這樣,有點像那什麽嗎?”她忽然笑著開口。
    “像什麽?”
    “燭光晚餐呀!”
    沈清下巴點了點桌子中央的蠟燭:“燭光!”然後又舉杯對著他,“美酒!”
    她輕抿一口紅酒,滿足地揚起笑:“在我們老家,這叫燭光晚餐。”
    程稚文不動聲色觀察著她:“你說你老家是杭州?”
    “是呢。”沈清笑笑,不再多言。
    早晚要告訴他,卻不是現在。
    程稚文也沒再多問。
    他搖晃片刻高腳杯,主動跟沈清碰杯,然後一飲而盡。
    沈清又幫他倒了半杯,笑說:“認識你之後,我不僅吃到了巧克力,竟然還喝上了紅酒。”
    照這麽發展下去,咖啡、衛生巾、可樂之類的都不是問題。
    而且她相信,不久之後,程稚文恐怕連汽車都會有。
    如果想最大限度過上接近現代的生活,應當留在程稚文身邊,跟著他享受。
    不過這也隻能是想想,留在程稚文身邊這件事,是不可能的。
    不說他嫌棄她、看不起她,就說她還有自己的生意和高家。
    嘿嘿,終究是橋歸橋、路歸路的關係。
    思及此,沈清釋然了,仰頭幹了紅酒。
    程稚文幫她倒酒,聲音不輕不重地問著:“為何會想去招女工?男人力氣大,不管是提取大豆纖維,亦或是踩控機器,不是更方便?”
    “你不覺得這個時代的女性很悲哀嗎?”她看著他,燭光下,雙眸晶瑩,“因為不能出去幹活,理所當然的就沒有銀子,隻能在家照顧老人和娃兒,她們的丈夫想打就打、想罵就罵,一旦將她們趕出去,她們連最基本的生存能力都沒有。”
    “但一直是這樣的,不是嗎?”
    “對!沒錯!一直是這樣!”沈清越說越憤慨,“但一直是這樣,不代表不能改變!我問你,一個國家要強盛,隻靠那一半的男人發力,夠嗎?”
    程稚文沒說話,隻定定地看著她。
    她激動得站起身:“一半的男人,加一半的女人,大家一起努力,強大這個國家,這個國家是不是會更有希望?”
    程稚文點頭。
    “那女人要為國家做點什麽,是不是需要有文化?有思想?有本事?”
    “自然是。”
    “所以!”沈清笑著坐下來,“我就想創造這麽個條件給女性。”
    程稚文和她碰了下杯,平靜地說道:“你的思想很先進。”
    沈清挑眉:“我覺得你也不錯,你能明白我所做的事情。可你的朋友,齊振恒,隻會告誡我——女子就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明明女性是有強大潛能的,幾千年來卻被禁錮在後院。”
    她說完,仰頭幹了高腳杯裏的紅酒。
    空了的酒杯放到桌布上,酒氣上頭,她滿臉的燒灼,腦袋也暈乎乎的。
    太久沒喝酒了,後勁有點大。
    但還想喝。
    手放到酒瓶上,卻觸到了男人幹燥溫熱的肌膚。
    程稚文的手也放到了酒瓶上。
    沈清本能地抽回手,重新握住酒杯。
    程稚文的手也跟著離開酒瓶,轉眼將她手中的酒杯抽走,然後握住她的手。
    她就這麽被他一拉,起了身,跌入他懷裏。
    他垂首望著她,雙眸被欲望暈染得濃重深邃:“被禁錮在後院不好麽?”
    沈清不懂,張了張嘴:“啊?”
    “我不會打你、不會罵你,給你絕對的尊重和足夠的銀子,讓你這輩子衣食無憂,你想生娃就生,不想生就不生,更不用照顧老人……怎麽樣?要不要被我養在後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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