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棵稻草新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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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許想了想,說道:“程老板去了上海一趟,見一位從日本回來的先生。”
    “日本回來的先生?”沈清意外,“是談生意嗎?”
    老許搖頭:“不清楚。”
    “從上海回來後呢?”
    “從上海回來後,程老板便從知州府搬去了客棧住。”
    “他本來在齊大人那兒不是住得好好的嗎?怎麽突然搬去客棧了?”
    “小的不清楚。”
    沈清坐回車內。
    直覺告訴她,程稚文忽然對她態度大變,和那位日本回來的先生有關。
    而且他還不住齊振恒那兒了,感覺好像也跟齊振恒鬧掰了。
    沈清沒想通自己和齊振恒到底做錯了什麽事,能讓程稚文突然翻臉不認人。
    不過想不通歸想不通,不影響她生他的氣。
    想起程稚文諷刺她為了一萬兩出來賣身,她就氣不打一處來。
    如果不是看在他幫過自己多次,她會用世界上最毒辣的話反擊回去。
    而不是哭著跑開。
    想起自己那日竟然因為他落淚,沈清恨不能戳瞎自己的雙眼。
    正想著,馬車忽然一個急刹,她沒抓穩,身子往前湧去,差點被甩出馬車。
    她忍痛爬起身,手剛夠著門後的簾子,就聽到外頭傳來一道男人的粗吼聲:“萬壽幫!要命的都別動!”
    同一時間,簾外伸進來一把刀。
    沈清嚇得身子往後彈去,後背直直撞上車廂尾部。
    刀片將簾子往旁一撥,一張帶疤的臉探了進來。
    來人激動喊道:“老大!這裏有美人兒!老大快來!嘿嘿嘿……”
    沈清大腦轟的一聲。
    這是遇上山賊了!
    瀕死的感覺,瞬間從心髒蔓延到四肢百骸,她整個人都是木的,異常的恐懼,卻渾身動彈不得。
    “美人兒在哪兒?”彪悍的聲音從外頭傳進來,“母的都是我的!都別給我碰!我得先享用!”
    “老大先用!我們後用!嘿嘿嘿……”
    沈清不動聲色從發髻間抽出發簪刀,藏在掌心。
    來一個殺一個!
    簾子再次被挑開,又一張布滿疤痕、滿臉橫肉的臉探了進來。
    此人像是山賊頭子。
    山賊頭子看到她,眼中滿是驚豔,爬上馬車:“小美人兒,別怕,跟爺回山上享福!”
    沈清握緊了掌中的簪刀,準備他一靠近,就一刀刺中他的心髒。
    山賊頭子爬了進來:“小美人兒……小美人兒……爺來了……”
    沈清瞬間舉起右手,往前刺去,卻沒刺中他的心髒,簪刀紮入胸膛。
    山賊頭子胸肌厚實,簪刀即使全部沒入,也才三五公分,沒中要害。
    “臭娘們!”他捂著胸膛,揚起手中的刀。
    沈清閉上眼睛。
    這次真的會死吧?
    終於要離開這個讓她闖不了關的世界了嗎?
    “老大!老大!”
    車外一片哀嚎聲。
    緊接著馬車劇烈晃動幾下。
    意料中的痛感沒有出現,沈清睜開眼睛。
    山賊頭子已經下了馬車,簾子整塊被扯掉,她一眼看到了外麵。
    老許抱著腦袋蹲在地上,旁邊有幾具屍體。
    兩道瘦長的黑色身影與山賊搏鬥。
    沈清爬到車門邊。
    山賊又倒了幾個,而那兩個身穿黑衣的男子,也倒了一個。
    另一位黑衣男子,與方才爬到馬車上的山賊頭子做最後的搏鬥。
    山賊頭子操著大鐮刀,身高足有兩米,渾身的橫肉。
    他用大鐮刀頂著黑衣男子的脖子,倆人力量懸殊,黑衣男子很快被大鐮刀頂到車邊,眼見那大鐮刀就要切向他纖瘦的脖子……
    “砰”的一聲槍響。
    山賊頭子應聲倒地,後腦勺汩汩往外冒血。
    沈清看向出彈方向。
    就見程稚文坐在馬上,一手拉著韁繩,一手舉著槍。
    馬匹飛奔而來,停在受傷的黑衣男子身旁。
    程稚文收起槍,跳下馬,和另一名黑衣男子合力將受傷的男子抬上馬車。
    沈清忙移開身子。
    她驚魂未定地望著程稚文,但程稚文全程沒看她,查看過受傷男子的傷勢,遂大聲朝車外吼道:“老許!帶江深回租界!”
    老許立即坐上車前室。
    神色冷靜,絲毫不懼,與平時憨厚的樣子完全不同。
    沈清愣愣地看著。
    以為自己也要跟著去上海,程稚文卻是一把按住她的肩膀,將她揪到車下。
    馬車絕塵而去。
    沈清看著滿地屍體,才後知後覺地感到害怕。
    雙手捂住嘴巴,眼中滾動著恐懼。
    程稚文大吼:“愣著幹什麽?還不上馬!”
    沈清四肢全木了,動都動不了。
    程稚文氣得一把抱住她,托著她的屁股把她送上馬,然後自己上馬。
    沈清被他夾在懷裏,坐在馬上,狂奔著往江州方向折返。
    回到客棧,沈清還驚魂未定。
    程稚文在屋裏暴走,不說話,也不看她。
    直到夜深,有人過來敲門,遞了一張條子給他,他才靜下來。
    沈清猜可能是那位受傷男士的消息,趕緊問:“他情況怎麽樣了?”
    “做過手術,無礙。”
    沈清放下心。
    “你上天津做什麽?”程稚文手揉著紙條子,在床對麵的圓凳坐下,冷冷看著坐在床上的她,一副要秋後算賬的架勢。
    她累了,沒力氣和他吵架,平靜說道:“帶幾匹人造絲去送一位客商。他可能願意支持我的新料子,所以我去拜訪一下。”
    “我昨夜剛和你說過的事,你轉眼就忘了?”
    他提到昨夜,沈清的心髒刺痛了下,忽然回過神來。
    失望地看著他:“你昨夜除了尖酸刻薄地諷刺我、貶低我、汙蔑我,你還說了什麽?”
    “我讓你不要隨便進男人的房間!不管你是不是談生意!不管你是不是問案子!腳踏實地做事,別妄想走捷徑!捷徑的代價,不是你能承受得起的!”
    沈清閉上雙眼,任由他訓罵。
    抖著雙唇,濕意在眼眶中滾動。
    積壓在心中多日的委屈,還有眼下的絕境,都令她的崩潰一觸即發。
    程稚文這番責罵,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棵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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